春末的天气还算舒服，窗帘被风吹得胡乱动，在室内飘飘摇摇，深绿色的床帘里面却受不到一点影响。
周清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着懒腰抬手摸起正在充电的手机。
下午三点半。
他坐起身拉开床帘，宿舍里面安静得很，只有从大开的窗户溜进来的风糊了他一脸。
爬下床去厕所放了个水，他拿起手机给姜斟发消息。
我靠，我睡了西个小时，醒过来还以为我穿越了。
那边似乎在看手机，很快回复了消息。
冷面师傅：睡多了对脑子不好，出去溜达溜达。
周清羽看到回复哼一声，很不屑的回复一句：才不要。
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地收拾收拾出了门。
大二课程并不少，但是对比高强度的高中，确实难得的清闲自由。
高考他超常发挥，考取了高考全校排名前十的姜斟的学校·····的隔壁，可怜姜斟从高一和周清羽做舍友那一刻起，就一首被他骚扰。
习惯成自然。
他现在一天不给姜斟发两条消息，姜斟都会认为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周清羽穿着拖鞋短裤大剌剌地走在学校的梧桐大道上，树木参天几乎遮住天际，只有堪堪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地面，形成一个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光斑，像是水泥沥青开出了花。
前面路灯的位置吵吵嚷嚷，人群围成一个小圈，似乎有啥热闹，周清羽眯眯眼睛往前看，但是人群将中间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窥探任何东西。
这热闹我能错过？！
他大步走上前，大家都还挺有礼貌，有人看见新来的观察情况还自动侧了侧身子。
周清羽垫垫脚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吵闹的人群中央，两个女生正蹲在一个小男孩面前轻声哄着，周围前排也在搭腔帮忙安慰。
“小朋友你先别哭哦，要不要吃糖？”
小男孩抽泣无动于衷。
“小朋友你家里大人呢？
你是和家人走丢了吗？”
小男孩专心抹眼泪。
“快拍下来发表白墙帮忙找家里大人啊！”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领你去广播站喊一下好不好？”
“弟弟你知不知道家里大人的手机号码？”
也不知道是触到了小男孩哪根弦，他突然“哇”一声哭的更厉害了，尖锐凄厉的童声几乎要穿破云霄。
周清羽有个妹妹，宠得恨不得把星星都给她摘下来，爱屋及乌，他根本见不得小孩儿哭。
最前面的几个人被这一嗓子嚎得不知所措，周清羽拨开人群，上前帮忙。
众所周知大学生是一个极度善良的群体，此时看小男孩哭急的像被放在锅上烤一样，有些人干脆都不想去上课了，七嘴八舌的讨论怎么哄。
感受到往前顾涌的周清羽，前面的人自觉地给他让路。
周清羽个儿不高，虽然顶着个寸头，但因为五官比较柔和，看上去像个善良的小和尚。
他走到圈圈正中间，思考了一下，试探开口：“别哭了，我们不是坏人。”
准备看他放大招的众人：······就这？
哭声却戛然而止。
所有人：······小孩子不哭了，大孩子不讨论了，此刻人群安静的可怕。
小孩抽抽搭搭，没有继续嚎的迹象，周清羽得意地挑眉笑了一下，伸出手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好乖。”
旁边的女生顺势给小男孩递过去一张手纸，小男孩接了过去：“谢谢。”
说完拿着纸擦了擦鼻子，又卷了一下擦了擦眼泪。
周清羽：·····咋这么埋汰呢。
小男孩擦完之后把纸团吧团吧攥在手里，抬头朝他望过来，哑着嗓子说：“爸爸，我听话，再也不瞎玩了，你带我回家吧。”
周清羽：！！！？？？
他惊恐地后退两步，往西处看看：“你和谁说话？”
小男孩委委屈屈：“你啊！”
周清羽眼睛一下子瞪老大，抬头纹都被挤出来紧皱在一起，嘴角下压一脸不可置信：“我才二十！
怎么可能是你爸？！”
小男孩嘴角一瘪，作势要哭。
“停停停！
先别哭！”
周清羽打断施法，“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没回答，在身上摸索半天又朝周围寻摸。
周清羽：“你找啥？”
小男孩：“纸和笔。”
旁边一个男生手里正好拿着课本和笔，闻言立刻把书和笔递到周清羽手上。
周清羽飞快地眨了好几下眼，这是不是拍综艺整蛊路人呢？
咋还有道具组呢？
周清羽在内心叹口气，蹲下身子将笔递给小男孩，自己捧着那本男生友情提供的高等数学课本：“喏，写这里。”
小男孩点头，一笔一划的乖乖写上自己名字，周清羽将书倒过来，稚嫩的笔画组成的文字整齐好看——姜允安。
“我就说你不是我儿子，我不姓姜！”
小男孩瘪着嘴认真反驳：“我跟姜爸爸姓啊！
你就是我爸爸！
你叫周清羽！”
周清羽：！！！！
奶茶店里，姜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一小，周清羽习惯了他这副死人脸，嘬了口奶茶：“我给你捡了个便宜儿子。”
姜斟表情出现一丝裂隙，就快把“你有病吧”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姜允安小朋友瞬时笑着甜甜喊：“姜爸爸！”
姜斟的高冷彻底崩盘，出现周清羽刚听到自己当爹的同款表情。
姜允安看看姜斟，又看向周清羽，笑着说：“爸爸！
姜爸爸的表情和你刚才好像哦！”
听到姜允安叫周清羽爸爸，姜斟表情更加复杂，他沉默一会儿，眼睛反复在一大一小两人之间游走，最后定定看向周清羽：“你给我生的？”
要不是一杯奶茶还挺贵，周清羽真想泼他脸上：“我有那个功能吗？”
姜斟：“那这小孩怎么回事？
你找的演员？”
周清羽卸下气势，眼神复杂地看一眼安静吃小蛋糕的男孩儿：“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将前因后果讲清楚，两人之间陷入空前的沉默，两人将目光同时放到男孩子身上。
男孩看上去大概七八岁，顶着很多大人都剪失败无数次的完美微分碎盖，他低着头吃蛋糕，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在他眼睑处打下一片阴影。
这小孩长得真好看。
周清羽心想。
姜斟伸出手在姜允安面前的桌面叩了叩：“你今年多大？”
姜允安咽下蛋糕乖乖回答：“七岁。”
姜斟继续问：“你确定我和他，是你爸爸？”
姜允安眼睛亮晶晶的，抱住一旁周清羽的胳膊，使劲点头。
姜斟沉默了一下：“那你是·····谁生的？”
小男孩沉默下来，情绪肉眼可见的蔫吧下去：“妈妈生的。”
姜斟眉头一皱：“那你妈呢？”
小男孩不说话了，眼睛蓄满泪水，随时要决堤。
周清羽弯下腰捏捏他的脸：“嘴撅得快能挂酱油瓶了安安。”
姜允安抱着他胳膊的手更紧了：“爸爸你们变年轻了，是不是不要我的原因？”
姜斟敏锐地捕捉到字眼：“变年轻了？
你认识的我们是什么样子的？”
“姜爸爸比现在更强壮一点，周爸爸头发比现在长，腿有一点跛····”他想了想，“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
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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