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三年,冬。
漠北的雪,下得比往年更烈些。
鹅毛般的雪片被塞风卷着,狠狠砸在镇北军的营寨辕门上,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要将这钢筋铁骨的营盘,都埋进无边的苍茫里。
陆瑾站在中军帐的炭盆边,指尖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军报,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身上那件玄色锦袍,领口和袖口都沾了雪渍,是方才从雁门关巡边回来时染上的。
作为皇帝亲派的巡边御史,他此次北上,本是为核查军粮供给,却没承想,刚到镇北军三日,就查出了军粮掺沙的猫腻——那本该饱满的青稞麦子里,竟混了近三成的沙土,这样的粮食,如何能让戍边的将士们果腹?
“陆御史,帐外有位姑娘求见,说是乌斯藏来的使者,要找您。”
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她说她叫白玛央宗,还带了匹黑马,雪地里跑过来的,身上都冻透了。”
陆瑾一愣。
乌斯藏?
那是远在西南的雪域高原,与漠北相隔万水千山,怎么会有使者找他?
而且还是个姑娘?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沉声应道:“让她进来。”
帐帘被掀开的瞬间,一股寒风裹着雪粒涌了进来,炭盆里的火苗猛地跳了跳。
陆瑾抬眼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个姑娘,身形颀长,穿着一身素白的藏袍,藏袍的边缘绣着细密的青绿色格桑花纹样,腰间系着一条嵌着玛瑙的银带,背后背着一张牛角弓,箭囊里插着几支雕翎箭。
她的头发被风雪吹得有些散乱,编成的长辫垂在身后,发梢缀着的绿松石珠子,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最惹眼的是她的眼睛,亮得像雪山顶上的太阳,即使沾了雪粒,也丝毫不见黯淡,反而透着一股倔强的锐气。
“你就是陆瑾?”
姑娘开口,汉话带着点乌斯藏特有的软糯尾音,却字字清晰,没有半分怯意。
她往前走了两步,雪水从她的藏袍下摆滴落,在地上积起小小的水洼,“我是白玛央宗,乌斯藏赞普的使者。
赞普让我给你带个消息——有人要在你回京的路上,取你的性命。”
陆瑾心头一震。
他核查军粮的事,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想来是朝中那位掌管兵部的李尚书,怕他回京揭发,要斩草除根了。
可乌斯藏赞普怎么会知道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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