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荡魔真言

九龙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陈、楚两大家族子弟正摩拳擦掌，杀意横生，至于原因，则是三月前的天降大雨，导致山崩地裂而崩裂出来的灵矿！

而这三个月来，陈、楚两家大大小小战斗数十场，基本上三天一大战，半天一小战。伤亡人数已有数十人，可以说对于两家而言都是伤筋动骨的损失。

此刻的楚家，楚云正跪在英烈祠前，因为他唯一的好兄弟楚行云于昨日战死。死状可谓惨不忍睹，被陈家剜去双眼，砍掉四肢，连舌头也被拔了出来。而当时的楚云，则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行云，我……对不起你。是我……是我无能，我……救不了……救不了你！……！”

良久，楚云深跪许久，而后毅然转身离去，因为今天还有更残酷的战斗……！

楚家演武场，刚到的楚云握着一柄近乎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精铁刀，站在楚家子弟后面。最前面则是楚家家主楚洪元，腰间悬着楚家传了三代的裂风刀。

他刚对族中长老交代完“护住妇孺”，转身时瞥见楚云，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后院吗？”

“灵脉要是丢了，后院守得住？义父，今时今日，楚、陈两家已经是不死不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楚云声音压得低，大刀在掌心转了个圈，“我肉身境九重，不比旁系那些刚入九重巅峰的子弟差。况且这是一个武者的世界，没有实力，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离开。”

闻言，楚洪元喉结动了动，没再斥他。因为他知道这孩子就是一头倔驴，只要下定决心，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便只是拍了拍他肩膀：“活着回来，记住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天无绝人之路，也许有一天，云雾散去，就是晴天！”

话音刚落，城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炸响。很明显是陈家的“惊鸿箭”。楚洪元眼神一凛，裂风刀“噌”地出鞘：“走！”

顿时，楚家子弟如潮水般涌向城西。

等冲到灵脉外围的乱石坡时，陈家的人已列好了阵——陈文渊站在最前，身后则是近百陈家子弟。

“楚洪元，多少年了，依然是食古不化，认不清形势，真是自寻死路！”陈文渊笑了笑，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冷，“这灵脉离陈家山更近，按规矩，该归我们。”

“规矩？你他妈和我谈规矩？你拉屎的时候，茅厕坑离你更近，怎么不去吃几口屎？”

“他妈的，你的素质呢？”

“素质你妈呢？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老子都替你脸红！”

“你………！我要你的命，杀……！”话落，陈文渊与身旁的陈公博同时向前一步，杀向楚洪元。

“二打一？老子何惧，杀……！”话落，楚洪元也杀了出去！

“不知死活。”

陈文渊冷哼一声，身形骤然前冲，双掌拍向楚洪元胸口。陈公博也动了，拐杖带起残影，直刺楚洪元后腰。两人一前一后，封死了所有退路，灵力交织成网，朝着楚洪元笼罩而去！

对此，楚洪元不闪不避，裂风刀拔地而起，刀身青芒大盛。迎着陈公博的掌风转身，刀势如雷霆劈向陈文渊——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宁愿挨陈公博一掌，也要先斩了陈文渊。

交战就此爆发，陈楚两家子弟也在这一刻杀至一处，同时口中操骂声不绝于耳，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楚洪元这边，果然是不闪不避！

“砰！

陈公博的掌印结结实实拍在楚洪元背上，楚洪元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却没停手。裂风刀带着破空锐啸，眼看就要劈中陈文渊的脖颈。

就在这时，陈文渊突然侧身，竟一把将陈公博往刀前推去！陈公博惊怒交加，转头时只看见楚洪元眼中的决绝，和那道越来越近的青芒。

“陈文渊！你敢！”陈公博嘶吼着，拐杖下意识挡在身前，却哪里挡得住纵气境含怒一击。

“噗嗤——”裂风刀斩断拐杖，顺势劈开了陈公博的胸膛。老者眼睛瞪得滚圆，身体软软倒下，鲜血溅了陈文渊一身。

老者陨落，却也给他带来沉重的伤害！此刻他的后背还在渗血，他喘着粗气，但握刀的手却没松。陈文渊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楚洪元，你找死！”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本来老子以一敌二还有些吃力，但是你竟然将亲叔叔送到老子的刀下。不得不说，这些年你们陈家看似越来越强，却是外强中干！尤其是你这个老阴货，如此阴险！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割掉了“老弟弟”，才会……”

“住嘴”！话音落下，两人再次缠斗起来，楚洪元虽重伤，却凭着一股狠劲，竟没落下风。裂风刀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血雾，青芒里混着暗红，看得楚家子弟心都揪着。

楚云等人这边，早已打作一团。他刚惊险避开陈家长子陈鹏的剑，大刀就撞上对方的快速刺来的一剑。

“铛”的一声，那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

“你不是肉身境？”楚云看了一眼发麻的手臂道。

“哈哈！废物果然是废物，老子不仅突破到纳灵境！而且这柄剑还是请人为我量身打造的，你拿什么和我斗？用嘴吗？还是用你身上是软时硬的地方？”

闻言，楚云脸色有些难看。传言中，陈家两个少爷，陈坤乃是纨绔子弟，流连烟花酒巷中；而另一人，陈鹏，却是男女老少通杀，是个十足的变态，玩别人，也让别人玩。

陈鹏见楚云毫无反应，心里直呼无趣：“没灵根还敢来凑热闹，等会儿我就把你这大刀融了，给我弟弟当玩具。然后再把你，做成玩具，老子定会让你知道得罪我陈家的下场！”

楚云没接话，大刀舞得更沉。他没灵气可用，只能靠肉身力量硬抗，每一招都拼着脏腑震颤，却总能在间不容发时避开要害。他知道自己速度不如陈鹏，便故意卖了个破绽，等陈鹏剑刺来的瞬间，突然矮身，大刀横扫对方下盘。

陈鹏没想到他敢这么打，仓促间后跳，裤腿却被铁剑划开一道口子，皮肉翻卷着渗血。

“你找死！”陈鹏怒喝，剑招变得狠戾，招招往楚云要害招呼。

两人你来我往，在乱石堆里缠斗了数十回合，竟是“势均力敌”。楚云胳膊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铁剑往下滴，陈鹏的肩膀也挨了他一刀，疼得龇牙咧嘴，眼神之中，冰凉之色尽显无遗。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侧面扑来，手里握着柄短刀，直刺楚云腰侧——是陈鹏的弟弟陈坤，肉身境八重。

楚云察觉时已来不及完全避开，只能侧身让过要害，不过短刀还是划开了他的肋骨，火辣辣的疼。

他闷哼一声，大刀反手扫向陈坤，却被陈鹏抓住机会，剑刃擦着他的脖颈掠过，带起一串血珠。

“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果然是亲兄弟，一个贱，另一个还是贱！”楚云咬着牙骂道。

陈家兄弟二人闻言，不为所动！陈鹏在前，陈坤在后，两人眼神都带着狞笑，显然是要联手置他于死地。不过，在这交战时刻，陈鹏的眼色却是带着审视之光，看着身旁的弟弟，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那目光看得陈坤头皮发麻。

好在陈鹏很快将炽热的目光看向楚云，接着长剑再次刺出，速度比之前更快。楚云看着那道冰冷的剑刃，突然笑了——他猛地侧身，竟不管陈鹏的剑，大刀带着全身力气，朝着陈坤劈了下去！

这是赌命的打法。他算准了陈坤修为低，反应慢，宁愿挨陈鹏一剑，也要先废了这个偷袭的。

“噗——”陈鹏的剑刺入了楚云的腹部，没入近半尺。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楚云眼前发黑，却死死抓着剑身不让陈鹏拔出去。同时，他的大刀也到了——刀身沉重，带着五年苦修的肉身力量，结结实实劈在陈坤的腹部。

“啊——”陈坤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大刀虽无灵气，却足够锋利，直接划开了他的肚子，肠子混着鲜血涌了出来，落在地上，看着触目惊心。他捂着肚子倒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如果救治不及时，离死就不远了。

“坤弟！”陈鹏目眦欲裂，看着弟弟的惨状，理智瞬间崩断。他猛地抽出剑，鲜血从楚云腹部喷溅而出，楚云踉跄着后退，差点栽倒。

陈鹏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拳打脚踢，根本不顾章法。楚云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几乎站不稳，大刀掉在地上，只能用胳膊挡着。可陈鹏的力道越来越重，一脚踹在他胸口，楚云被踹得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给我弟弟偿命！”陈鹏嘶吼着，抬脚踩在楚云的胸口，狠狠碾了碾。楚云喷出一口血，视线开始模糊，却还能看见陈鹏眼中的疯狂，和远处楚洪元缠斗的身影。

楚洪元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惨状。他本和陈文渊打得胶着，见状瞳孔骤缩，嘶吼一声：“放开我儿！”

话音未落，楚洪元突然爆发了。他周身青芒暴涨，竟比之前强盛了数倍，裂风刀刀势如海啸，朝着陈文渊横扫而去——这是燃烧精血的秘法，能暂时提升境界，却代价极大。

陈文渊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楚洪元会为了一个义子拼命。眼看刀风就要及身，他再次故技重施，想拉身边的子弟挡刀，却发现周围早已空无一人。危急关头，他突然想起什么，竟抓起地上陈公博的尸体，挡在了自己身前。

“噗——”裂风刀再次劈开血肉，却因尸体阻碍，力道减了大半。陈文渊趁机后退，看着楚洪元因秘法反噬再次喷血，冷笑：“楚洪元，你没机会了。”

楚洪元确实没力气了。秘法效果退去，他后背的伤口和内脏的震荡让他连站都站不稳，却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身形一闪，竟冲到了陈文渊面前，苍白的手指死死扣住了他的脖颈。

“动一下，我们一起死。”楚洪元声音沙哑，眼神却亮得吓人。

陈文渊僵住了。他能杀楚洪元，可楚洪元这一扣，也能瞬间捏碎他的喉咙。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重伤濒死，一个被制住要害，谁也不敢先动。

周围的打斗不知何时停了。楚家子弟看着楚洪元的背影，陈家子弟握着兵器的手在抖。风一吹，血腥味更浓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像一幅狰狞的画。

“放了家主！”陈家长老急喊。

“先放了楚云！”楚洪元吼道，手指又收紧了些。

陈文渊脸色涨红，艰难地抬手指了指被踩在脚下的楚云：“放……放了他。”

陈鹏不甘心，却不敢违抗。他狠狠踹了楚云一脚，才挪开脚。楚云趴在地上，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胸口被踩得发闷，却还是用尽最后力气，往楚洪元的方向爬了爬。

“交换人质。”陈文渊喘着气说，“你放我，我放他，灵脉之事……日后再议。”

楚洪元看了眼楚云，又看了眼陈文渊，缓缓点头：“好。”

他松开手指，却是在悄然间将一股灵气注入到了陈文渊体内！顿时，陈文渊立刻后退数步，脸色难看的捂着脖子咳嗽。楚洪元踉跄着走向楚云，刚要弯腰扶他，突然听见一声嘶吼——是陈坤！

那小子竟还没死。他躺在地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楚洪元和陈文渊身上，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匕首朝着楚云的丹田刺了过去！

“不要！”楚洪元目眦欲裂，伸手去挡，却晚了一步。

匕首没入楚云丹田，快得连声音都没发出。楚云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趴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了。他能感觉到丹田处传来一阵空洞的疼，比腹部的伤口更甚，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陈坤看着楚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头一歪，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一命呜呼了！

陈文渊眼神闪了闪，没说话。楚洪元冲过来抱住楚云，手指探向他的丹田，脸色瞬间惨白——那里空空如也。

“云儿……云儿！”楚洪元声音发颤，将楚云抱在怀里，眼泪混着血滴落在他脸上。

楚云张了张嘴，艰难的抬起手，想抹去楚洪元眼角的泪水，他想说“义父，我不疼，我不疼”！

声音梗在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天空，云在飘，风在吹，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没有疼，没有累，连那五年苦修的肉身力量，都像潮水般退去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雪夜，蜷缩在破草席里，冷得发抖，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灵脉还在，可楚家输了。楚洪元重伤，境界倒退是必然的！楚云丹田被毁，成了彻底的废人。陈文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挥了挥手：“走，回府。”

……！

陈家子弟抬着受伤的陈家弟子，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乱石坡上只剩下楚家的人，和满地的鲜血、尸体。

楚洪元抱着楚云，一步步往楚府走。裂风刀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楚家子弟跟在后面，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沉重得像敲在心上。

楚云靠在楚洪元怀里，意识渐渐模糊。他好像梦见了一柄很长很大的刀，梦见了血色战场，也梦到了他死战不休，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