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蛰椓木惊蛰那日的风还裹着残冬的寒,却已催得渭水南岸的柳芽爆出青黄。
公亶父的后裔们聚居的周原南麓,三百名武夫正围着十辆涂着朱漆的战车列阵,玄色的衣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腰间的铜剑悬着兽首剑珮,走动时相撞出细碎的鸣响。
“肃肃——”随着司馬盂手中的铜铎响起,队列前的七名甸师齐齐蹲下身,将手中缠着麻绳的木椓抵在冻土上。
这些木椓皆是选用三年生的柘木,削成七尺长的圆柱,顶端削尖,底端裹着青铜箍,敲打的地方还刻着三道凹槽,以便缠绳固定。
为首的甸师叫豳,是去年秋收时在公侯面前射落过飞鸿的勇士,他左手按在木椓顶端,右手提起缠了兽皮的木槌,目光扫过身后铺开的罝网。
那网是用葛麻与兽筋混纺而成,每一寸都拧着三股线,网眼大小恰好能困住猛虎的前爪,边缘还缀着铜铃,一旦有兽类触网,便能即刻示警。
“椓!”
司馬盂的令旗向下一挥,豳率先扬起木槌。
“丁丁——”清脆的敲击声穿透晨雾,木椓缓缓扎进冻土。
他特意选了一处向阳的坡地,这里的土经过一冬的冻融,比别处松软些,却又不至于让木椓摇晃。
身后的甸师们跟着动作,七柄木槌起落间,铜铃般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惊得枝头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却不敢飞远,只在不远处的杨树上盘旋。
它们知道,这些武夫要在此设下菟罝,等着捕捉那只扰了三户人家的斑斓猛虎。
“豳!”
司馬盂的声音从队列后传来,他骑着一匹毛色乌黑的骏马,玄色的披风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悬挂的玉珏。
豳停下动作,转身拱手:“司馬。”
“中逵的罝网可曾布好?”
司馬盂勒住马缰,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岔路口。
那里是进山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丈许宽的通道,最适合设伏。
豳点头:“已让十二名武夫去了,用的是四股兽筋网,木椓选的是枣木,比柘木更沉,能抵得住猛虎冲撞。”
司馬盂颔首,抬手拨开额前的发丝。
他今年已过四十,鬓角添了些白发,却依旧身姿挺拔。
去年秋日的大阅上,他曾亲眼见过豳徒手搏杀野猪,那时候这后生还是个只穿粗布短褐的庶民,如今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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