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下 铁柱正在逗一只癞皮狗玩

村东头李家的那棵老槐树，每逢清明节就开得格外亮眼。雪白的槐花一簇一簇堆在枝头，

风一吹就飘得满院都是。可村里的人都说，那花香里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味儿。

5月的槐花开正盛，秀琴穿着那件洗得发黄的碎花袄，梳着低低的发髻，

在媒人的搀扶下走进李家院子。她看着满院散落的槐花，又抬头看了看那棵老槐树。

雪白的槐花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飘落下来，轻轻落在秀琴的头发上。李万宝双手插在裤兜里，

一摇一晃地从屋里走出来，上下打量着秀琴。“吴婶儿，这就是你给我说的媳妇儿啊？

”“哎，万宝，你看，多俊俏的姑娘啊，干活可厉害了！”李万宝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秀琴，

没有半分新郎的温柔，像在打量一头待宰的羔羊。秀琴被看得心里发慌，往后退了两步，

余光瞥见了老槐树下的铁链，铁链上还残存隐隐约约的血迹。秀琴想要逃离，

却被媒人死死按住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傻姑娘，万宝可是李家独苗，有房有地，

你就安心伺候好他。而且你爹已经收了彩礼了，你想想你弟弟。如果你不嫁，

你弟也娶不上媳妇儿。”房间的煤油灯昏昏沉沉，把秀琴的影子拉得老长。李万宝借着酒劲，

一脚将煤油灯踢翻。黑夜里他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攥住秀琴的胳膊，秀琴想喊，

却被他捂住了嘴巴。带着酒气的威胁，回荡在秀琴耳边：“嫁过来就是李家的人，

赶紧给我生个带把的，不然有你好受的。”那一夜以后，秀琴就知道，

以后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容易。秀琴后来听隔壁田婶儿说了许多关于李万宝以前的事儿，

原来李万宝打小就不是善茬儿。小时候抢同学的肉，不仅不道歉，反而还把人打得头破血流。

还去偷人家的鸡，结果被人家逮到了，他恶狠狠地瞪着人家，还说人家小气。

李万宝的父亲知道了这些事，狠狠地收拾了他。“那晚万宝哭的那叫一个惨呀！

好像被他爹吊起来打了。”田婶儿忽然把头凑过来，

在秀琴耳边低声说到：“而且从那以后啊，我时不时就听见他父亲抽打他，

还有他臭骂他爹的声音。”虽然事情过了很久，但田婶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后来李万宝被学校开除，在家跟着父亲种地。李万宝的父亲李有财让他到田里除草，

结果李万宝把庄稼全部打上农药，把李有财气得不轻。当天晚上，

田婶儿果然又听见李有财一边骂李万宝，一边抽打他的声音。不过这次李万宝并没有出声。

半个月后，李有财就暴毙在床上，据说直到下葬，李万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棺材。村里有传言说是李万宝下了手，可没人敢查，

谁都惧怕他那双恶狠狠的眼睛。这些话犹如一根刺，深深地扎进秀琴的心里，

再想想之前李万宝威胁她的话，不禁脊背发凉。尽管秀琴已经小心翼翼地做好每一件事，

天不亮就起来挑水、做饭，白天下地干活，但稍有不慎就被李万宝打骂。

有一次秀琴煮的粥稀了点，李万宝抬手就把碗摔在地上，碎片溅到了秀琴腿上，

划出了一道口子。李万宝盯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阴沉沉地说：“连粥都煮不好，

你还有什么用？跟院子里的那棵树一样，留着也是占地方！”秀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条铁链还在槐树下，只是锈迹更重了。秀琴一边收拾着碎渣子，一边低声抽泣。

她对李万宝的恐惧与日俱增，做事也更加小心谨慎。半年后，秀琴怀孕了，

李万宝似乎对她多了一丝温柔，并没有刻意为难她，但他每天都去老槐树下站一会儿，

嘴里念念有词。秀琴以为李万宝想通了，有了孩子能让李万宝回心转意，

秀琴就主动问他在说什么。李万宝瞪着秀琴，“你一个女人家，少管闲事，好好养胎，

要是生不出男孩来，你就和这铁链一样一辈子躺在地上。”秀琴一惊，吓得后退了两步，

虽然很好奇李万宝的做法，但也不敢再过问。炎热的夏季，连风都带着热气扑在脸上。

李晓梅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进院子，“哥，嫂子，我回来了。”秀琴挺着肚子，

将西瓜递给李晓梅，“晓梅，这么热的天，吃点西瓜解解暑吧。”李晓梅开心地接过西瓜，

“谢谢嫂子，我哥呢?我有事跟他说。”“你哥去城里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李晓梅凑到秀琴耳边激动地说：“嫂子，我考上市重点大学了。

”秀琴也激动地握住李晓梅的手，“晓梅你真厉害，你可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呢，

你真是咱们家的骄傲。”李万宝手里拿着酒瓶子踉踉跄跄走进院子，“晓梅，

你……你咋回来了？”“哥，我都高中中毕业了，我还考上了市重点大学。”“什么？

读完高中你还想读大学？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

”秀琴拉了拉李万宝，“万宝，晓梅成绩那么好，怎么说不读就不读了？

”李万宝一把甩开秀琴的手，“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插手，

咱家哪儿来的钱供她读大学？”秀琴低下头，“可是晓梅考上大学了，

她就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说不定以后就能在大城市工作。

”李万宝大声呵斥道：“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我说不读就不读，给我留下来干活，

再过两年就嫁人，我还等着收彩礼呢！”晓梅泪滴滑落脸颊，“哥，我喜欢读书，

我不要嫁人，我求求你让我读书好不好？”李万宝依旧板着脸，“你喜欢有什么用？

咱家没钱供你读书。”晓梅还在苦苦哀求：“哥，只要你能让我读书，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可以一边打工一边上学。”“那家里的活儿谁来干？让你读完高中你就知足吧，

这件事没得商量。从今天开始给我去地里干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嘴里还嘟囔着：“真晦气，家里这点钱还不够我花呢，还想让我继续供你读书。

”晓梅没敢再反驳，放下书包就去厨房帮秀琴烧火。秀琴看着她瘦弱的背影，

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忍不住叮嘱她：“晓梅，干活慢点，别累着，

要实在不舒服就去房间歇着。”晓梅擦去脸上的泪水，挤出一抹微笑，“嫂子，我没事。

”秀琴地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生活的重担就落到了李万宝和李晓梅身上。

自从晓梅放假回家以后，李万宝对她就动起了邪念。李万宝第一次对晓梅动邪念，

是在收玉米的地里，那天太阳很毒辣，晓梅掰玉米掰得满头大汗。汗珠从脖子滑落，

粉色得衬衣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李万宝坐在田埂上抽烟，看着晓梅弯腰时的身影，

眼神一点点变了味。从那天起，李万宝就多了一分对晓梅的“关照”。

他经常找借口跟晓梅单独呆在一起，晚上还会趁秀琴睡着了，悄悄走到晓梅窗前，

透过缝隙往里看。晓梅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跟秀琴说，可每次话到嘴边，

看到李万宝凶狠的眼神，她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哥哥在村里的人名声不好，

也没人敢惹他，就算说了也没人敢帮她。灾难发生在一个雨天的夜晚，那天李万宝喝得烂醉，

晓梅的灯还亮着，窗子里透着晓梅的身影。李万宝推开李晓梅的房间门，

看见李晓梅在收拾行李。“晓梅，你这是干什么？收衣服干什么？

”“哥……我……在收房间啊，房间太乱了。”李晓梅笑着掩饰道。

李万宝没说话一步一步靠近李晓梅，心里头的野草疯长，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李晓梅察觉到不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下意识往后退。“哥，你咋了？”“晓梅啊。

”李万宝声音嘶哑，带着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欲望，“哥喜欢你。”李晓梅愣了，

吓得脸色煞白，“哥，你胡说什么？我可是你妹妹啊！”“我不管。”李万宝上前一步，

抓住晓梅的胳膊，晓梅疼得叫出了声，李万宝捂住李晓梅的嘴。“我就是喜欢你，

你可比你嫂子强多了。”李晓梅挣扎着，眼泪从脸颊滑落。可李万宝已经被邪念冲昏了头脑，

他不顾李晓梅的挣扎，把她死死按在床上。房间里只剩下黑暗和晓梅压抑的哭声，

哭声也逐渐被雨声吞没。第二天，秀琴早起做了早饭，敲了敲李晓梅的房门，“晓梅，

快起来吃饭了。”敲半天也没有听到晓梅的回应，秀琴推开房门，发现屋里散落一地的东西。

“万宝，万宝，晓梅不见了。”李万宝伸着懒腰，冰冷地说到：“谁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说不定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她还想再问，可李万宝已经开始不耐烦，“别管她了，

吃完饭赶紧干活去。”看到李万宝如此反常的行为，她心里发慌，

似乎意识到晓梅遭遇了什么。三天后，警察就敲了敲门走到李家院里。“李万宝是谁？

”带头的警察率先开口。李万宝双手插着裤兜，依旧不耐烦地说到：“咋了？找我啥事儿啊？

”带头的警察示意了他身后的两名警察，“带走。”两名警察拿出手铐，

走到李万宝身边将他铐了起来。“你们……你干什么？抓我干什么？”李万宝急得撒泼打滚，

骂李晓梅“忘恩负义”，他甚至还想动手打警察。秀琴跑到警察旁边，拉着警察的手，

带着哭腔问道：“俺男人犯啥事儿了？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警察看了秀琴一眼，

“你男人欺负了他的妹妹，犯了强奸罪懂吗？”秀琴哀求道：“警察同志，

晓梅可是万宝亲妹妹呀，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秀琴一边哭一边跪下来求警察，

警察急忙将她扶起来，“我们也是依法办事，带走。”最终李万宝被塞进了警车，

临走前李万宝盯着秀琴的肚子，“秀琴啊，我知道错了，你一定要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

等我出来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秀琴愣在了原地，吓得瘫软在地上，看着警车逐渐远去，

眼泪止不住的流。田婶儿走到门口，急忙将秀琴扶起来，“秀琴啊，

你……你快去村口河边看看吧。村里的人在河边发现了晓梅的衣服和鞋子。”秀琴想不通，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在田婶儿的搀扶下来到河边，看见了那双粉色的绣花鞋，

这是秀琴亲手为晓梅做的鞋子。河边围满了人，对秀琴指指点点。“她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呀？

好好的一个家变成现在这样。”“我早就说过那个李万宝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被抓了真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秀琴啊，还怀着孩子呢。

”……秀琴将晓梅的鞋抱入怀里，“晓梅……晓梅……明明马上就能上大学了，

你怎么……”田婶儿走到秀琴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秀琴啊，看开点，

你还怀着孩子呢，可别动了胎气啊。”大家都纷纷附和道：“是啊秀琴，

这个家可只能指望你了。”村长将秀琴扶起来，“秀琴，你先回家去，这儿我来盯着，

要是有什么进展我再通知你。”几天过去了，晓梅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秀琴彻底麻木，

渐渐接受了晓梅不在的事实。她带着晓梅最爱吃的糖和鞋，再次来到村口的河边，

将东西埋到岸边。两个月后，秀琴生了，是个男孩。可孩子生下来后，哭声特别弱，

眼神也呆呆的，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村医来看了后，摇了摇头，

说可能是秀琴之前受了大刺激，导致孩子是“脑子不太好使”，让她以后多费心教孩子。

听了村医的话，秀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为什么自己的命这么苦？秀琴抱着孩子，

心里又酸又苦。他给孩子取名李平安，只希望以后他能平平安安，哪怕傻一点，

也别像李万宝那样。两年后，别的孩子都会自己走路了，可李平安还走不稳。

秀琴一个人带着孩子，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纳鞋垫贴补家用。又是一年清明，

槐花肆意地开着，秀琴看着满院飘落地槐花，想起了嫁给李万宝那天。

那天地槐花开得比现在还盛，而她地噩梦与不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她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起身去开门。“晓梅？

！”“嫂子。”晓梅眼角含着泪，“唰”地一下扑到秀琴怀里。秀琴愣住了，

她捧着晓梅的脸，“晓梅，你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晓梅紧紧拉住秀琴的手，“嫂子，

我没死，让你担心了。”秀琴将晓梅迎进院子，她们坐在那棵老槐树下，慢慢解开了心结。

当初晓梅高中毕业想读大学，在李万宝的万般阻挠下，是秀琴默默支持她。

在开学前的一个星期前，李万宝又去城里的赌坊了，只有晓梅一人顶着烈日在掰玉米。

秀琴将水壶和刚切好的西瓜递到晓梅手中，二人坐在田埂上。“晓梅，

你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吧？你今天尽快把行李收拾好，我找机会送你出村。

”晓梅慢慢低下了头，“嫂子，我哥不让我上大学，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