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探警花

平安街道派出所的早晨，永远像一锅煮沸的粥，咕嘟着人间百态。九点整，

民警陈默端着那个比他脸色还沧桑的保温杯，准时踏进办公室。他耷拉着眼皮，

仿佛昨晚不是在睡觉，而是去另一个世界出了趟苦差。他熟练地绕开地上等待维修的打印机，

滑进自己的工位，开机，然后……开始对着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发呆。

保温杯里枸杞菊花的香气，是他与这个喧嚣世界之间最后的屏障。与他形成惨烈对比的，

是工位正对着的、仿佛刚被飓风袭击过的区域。吴筱筱，警队新鲜出炉的“小太阳”，

正以每秒三个动作的频率高速运转着。她一边用肩膀和脸颊夹着电话，

语速飞快地记录着某位大妈丢失贵宾犬的细节“阿姨您别急，它叫什么？嘟嘟？多大年纪？

穿了什么……呃，狗衣服是什么颜色？”，一边双手在键盘上飞舞，

整理着前一天根本不属于她的巡逻记录，手边还摊开着一本《犯罪心理学高级教程》。

“卷王。”陈默在心里默默下了定义，然后拧开杯盖，吹了吹气，小心地啜了一口。

岁月静好，莫过如此……然而，平安街道的“静好”通常持续不了三分钟。“啊！

我的限量版！！”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空气，紧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从院子里传来。

陈默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吴筱筱像被按了发射键，“噌”地站了起来，

电话一扔：“有情况！”她像一头矫健的豹子或者说，一只受惊的兔子冲了出去。

陈默叹了口气，预感到今天的“静好”额度已用完。他慢吞吞地站起身，踱步到窗边。

院子里，一个穿着花哨睡衣、头发乱成鸟窝的年轻男人正抱着一个晾衣架痛哭流涕，

而另一个身材干瘦、眼神猥琐的男人被两位老民警扭着，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嚷：“不就是几块布嘛！摸起来手感好怎么了！

”“是内衣大盗‘一捻没’！”有同事低呼。只见吴筱筱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

试图帮助控制嫌疑人。“一捻没”见来了个面生的女警，眼神一滑，

像条泥鳅般挣脱了瞬间的束缚，扭头就想跑。吴筱筱反应极快，

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抓向对方手腕，谁知“一捻没”脚下一绊，整个人朝着旁边的宣传栏撞去。

吴筱筱为了不让他撞上，用力回拉，自己却失去了平衡，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撞翻了角落里的几盆绿植，泥土撒了一地，场面一度十分狼藉。最终，

在几位老民警的帮助下，“一捻没”被成功铐上。吴筱筱从地上爬起来，

警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散了，脸上还蹭了一道黑灰，看起来比嫌疑人还狼狈。

她喘着粗气，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点“圆满完成任务的”小自豪。陈默收回目光，

摇了摇头，决定去调解室寻找真正的“宁静”。调解室里，

两位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大妈正吵得面红耳赤。“她偷我家茄子！我亲手种的‘彩虹茄’！

还没长大呢就被她掐了！”王大妈声如洪钟。“放屁！那是我家秧苗窜过去的！

长在你家地里就是你的了？法律规定了？”李大妈毫不示弱，口水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陈默走进去，面无表情地在两位大妈中间坐下。他没说话，只是先给自己又倒了杯热水，

慢悠悠地吹着气。两位大妈的争吵在他的“无声结界”里渐渐弱了下来，

都狐疑地看着这个进来半天屁都不放一个的年轻警察。等了足足一分钟，陈默才开口，

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根据《民法典》第二百八十八条，

不动产的相邻权利人应当按照有利生产、方便生活、团结互助、公平合理的原则，

正确处理相邻关系。”两位大妈一愣。他继续：“关于土地使用权界限争议，

建议你们先去社区或国土部门申请勘界。如果确认是越界种植，收益归属土地所有权人，

但可给予种植人适当补偿。”王大妈&李大妈：“？？？”陈默抿了口水：“如果调解不了，

我建议你们走法律程序。起诉书可以这么写……”他开始详细讲解起诉书的格式和要点，

语速平缓，用词专业且晦涩。五分钟后，两位大妈面面相觑，

脸上充满了对复杂法律程序的敬畏与困惑。“那个……陈警官，”王大妈气势弱了，

“就……几个茄子，要不……算了吧？”“对对对，算了算了，

邻里邻居的……”李大妈连忙附和。“确定调解成功？”陈默确认。“成功了成功了！

”两人异口同声，仿佛生怕他再背出什么法律条文。陈默拿出笔录本：“那签个字。

”两位大妈几乎是抢着签了字，然后飞快地离开了调解室，

边走边小声嘀咕：“这警察……怪吓人的。”陈默合上笔录本，深藏功与名。完美。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程序正义化解民间纠纷。就在他准备回工位继续滋养他的绿萝时，

所长张大民那极具穿透力的咆哮在整个派出所回荡：“陈——默！吴——筱——筱！

给——我——滚——过——来——！”所长办公室。张大民指着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头顶，

仿佛那几根珍贵的头发又被眼前这两人气掉了几根。“吴筱筱！

抓个‘一捻没’你都能给我整出个拆迁现场？！那几盆花招你惹你了？！”吴筱筱低着头，

手指绞着衣角：“所长，我……我下次注意策略……”“还有你！陈默！”炮火转向，

“年纪轻轻整天端着个保温杯像什么样子！比我还会养生！你知道现在群众背后叫你什么吗？

‘平安街道第一养老模范’！”陈默眼神放空，盯着所长身后墙上“为人民服务”的锦旗，

似乎在研究它的材质。张大民看着眼前这对卧龙凤雏——一个像随时要引爆的炸药包，

一个像浸了水的哑炮——痛心疾首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从今天起！”他一拍桌子，“你俩，

给我组成搭档！陈默，我不管你以前是干嘛的，现在，把你那套‘咸鱼哲学’给我收起来！

带好新人！这是命令！”“啊？”吴筱筱猛地抬头，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我要跟这条咸鱼搭档？”的震惊。陈默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眼皮跳了跳，

嘴角微微下撇，

今天第一个称得上“表情”的东西——一种混合着无奈、抗拒和“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认命。

“所长，”陈默试图挣扎，“我觉得我个人能力有限，恐怕……”“恐怕什么恐怕！

”张大民打断他，“这是死命令！吴筱筱，你跟着陈默好好学！学学怎么动脑子！陈默，

你给我看着她，别让她再把派出所拆了！出去！”两人被轰出了所长办公室。站在走廊上，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吴筱筱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陈默，

他已经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正低头看着保温杯，仿佛在思考枸杞和菊花的最佳配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点职业性的笑容，伸出手：“那个……陈老师，以后请多指教。

”陈默抬起眼皮，看了看她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她脸上那道还没擦干净的黑灰，沉默了两秒，

才慢悠悠地伸出手，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她的指尖。“指教不敢当。”他声音平淡，

“只有一个要求。”“您说！”吴筱筱立刻挺直腰板。“下次行动前，”陈默看着她，

一字一句地说，“记得，呼，吸。”说完，他转身，端着保温杯，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

走向他的工位，留下吴筱筱一个人在原地，消化着这句过于“哲学”的搭档寄语。

她的警察生涯，似乎从今天起，真的要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了。

而陈默那刚修整好的退休养老蓝图，

看来也得被迫加上一个名叫“吴筱筱”的、极其不稳定的爆炸变量。

第二集就在吴筱筱还在琢磨“呼吸”到底是一种战术指导还是人生哲理时，

派出所接警台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值班民警接起电话，听了没几句，脸色就变了。

“明白！地址是……滨江花园小区3栋1701？我们马上到！”挂掉电话，

值班民警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滨江花园发生命案！死者是那个网红‘毒舌老饕’！

”“什么？‘毒舌老饕’？”有年轻警员惊呼，“就是那个骂遍全城餐厅，

说人家的菜是‘猪食’，汤是‘刷锅水’的美食播主？”“死了？！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疑似噎死。”“噎死？”这下，连几个老民警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一个尝遍美食的播主，被噎死了？这听起来就像游泳教练在浴缸里溺水一样离谱。

整个派出所瞬间进入一种紧绷的状态。张大民所长一边往外冲一边系着风纪扣，

嘴里飞快地点将：“老王，老李，带上现场勘查箱！小张，你负责联络分局刑侦队！

那个谁……陈默！吴筱筱！你们也跟着！”陈默端着保温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吴筱筱却像被注入了强心剂，刚才的沮丧和尴尬一扫而空，眼睛里的光“唰”地亮了，

几乎要实体化射出两道正义的射线。命案！还是知名网红！

这和她想象中的警察生涯终于对上了频道！她几乎是蹦起来响应：“是！所长！

”滨江花园3栋1701室。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公寓装修得极具现代感，

但也透着一股样板间的冰冷，唯有那个占据客厅大半江山的专业直播设备，

彰显着主人的职业。死者“毒舌老饕”，本名赵志才，

瘫坐在他那张昂贵的人体工学直播椅上，头向后仰着，嘴巴张得老大，

脸上凝固着一种极度惊愕与痛苦交织的表情。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只精致的白瓷碗，

碗里是……一份蛋炒饭。但这绝非普通的蛋炒饭。 米饭粒粒分明，

每一颗都均匀地包裹着金黄色的蛋液，色泽诱人，仿佛自带柔光。更奇特的是，

炒饭表面竟然撒着一些细碎的、亮晶晶的金色薄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奢靡的光芒。

而真正让所有人脊背发凉的，是还亮着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是一个匿名聊天软件的界面。

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一个名为“审判者”的账号，发送时间赫然是昨晚23点45分，

距离法医初步推断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那条消息只有简短的五个字：请你原地‘爆炸’！

后面还跟着一个炸弹的emoji。“死亡预告？”一位老刑警皱紧了眉头，“恶作剧吧？

哪有人杀人前还发个网络热梗通知对方的？”“可能是巧合，或者凶手故布疑阵。

”另一人附和。大部分警员都倾向于这是一种挑衅或巧合。毕竟，

“爆炸”和“被噎死”实在联系不起来。吴筱筱看着那条预告，心脏砰砰直跳。

她第一次在现实中接触到如此具有“仪式感”的犯罪现场。她强迫自己冷静，

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开始观察四周，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她看到桌上那碗过于完美的蛋炒饭，

忍不住小声嘀咕：“死前还在吃这么豪华的炒饭？这金色的是……金箔？

”陈默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在尸体或电脑旁，

而是像逛自家后院一样，在客厅里慢悠悠地踱步。他依旧端着那个保温杯，

眼神懒散地扫过地面、沙发、垃圾桶……他听见了吴筱筱的低语，

目光在那碗金色炒饭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落在了死者张开的嘴巴和僵硬的脖颈线条上。

张大民所长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偏头痛又要犯了。“先按程序走，

等法医和勘查的详细结果。老王，你带人排查社会关系，尤其是被他差评过的餐厅！小张，

去调监控！”他环视一圈，

看到跃跃欲试的吴筱筱和……正在研究墙角一盆绿植有没有生虫的陈默，

一股无名火又窜了上来。“陈默！”张大民吼道，“你别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这案子，

你和吴筱筱也跟进了！给你俩一个……一个学习的机会！”陈默终于把目光从绿植上挪开，

看向所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明确传递着“我可以拒绝这个机会吗？”的信息。

张大民用更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不行！

”吴筱筱却激动得差点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所长！”初步现场勘查结束，

众人返回派出所。会议室里，气氛凝重。社会关系排查和监控调取都需要时间，

目前唯一的明确线索就是那条诡异的“死亡预告”。分局刑侦队的同事也介入了，

看法和之前差不多，认为“爆炸”预告可能只是凶手的恶趣味，与死因关联不大，

重点还是应该放在仇家寻仇上。吴筱筱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试图从“毒舌老饕”浩如烟海的差评历史和网络骂战中梳理出嫌疑最大的人，

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春风菜馆’的老板曾扬言要给他好看！

这个‘甜蜜厨房’的主播被他骂到退网……还有……”她忙得热火朝天，一回头，

发现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回了自己的工位，正对着电脑……玩蜘蛛纸牌。

一股火气“噌”地冲上吴筱筱的头顶。她几步冲过去，压着声音：“陈老师！我们在查案啊！

你怎么……”陈默慢悠悠地点掉最后一张牌，游戏通关的画面跳了出来。他这才转过椅子，

看向气鼓鼓的吴筱筱。“梳理完了？”他问。“哪有那么快！线索太多了！”“哦。

”陈默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那等你梳理出结果，记得写报告，证据链要完整。

”吴筱筱简直要抓狂：“陈老师！这是命案！有一条死亡预告！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爆炸’和‘噎死’！”陈默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绝不是意外！”吴筱筱斩钉截铁，“那条预告就是战书！凶手是在炫耀，

在挑衅！我们必须……”她的话没说完，陈默却突然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陈老师？

你去哪儿？”“现场。”陈默头也没回，只丢下两个字。吴筱筱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赶紧抓起笔记本和笔跟了上去。他就知道！陈老师不是真的咸鱼，他一定有发现了！

两人再次回到滨江花园1701室，现场还留有民警看守。看到他们返回，

看守民警有些意外。陈默出示了证件，走进屋内。他没有去看电脑，

也没有去动那碗已经冷掉的蛋炒饭，而是径直走到直播椅旁，蹲了下来。他戴着取证手套，

手指极其轻微地拂过死者赵志才放在扶手外的右手指甲缝。然后，他凑近闻了闻。接着，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机械键盘上。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键盘，倾斜到一个角度，

借着窗外的光线仔细观察按键的缝隙。吴筱筱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

感觉自己正在目睹一位隐世高手的操作。

只见陈默从键盘的“F5”键和“空格”键的缝隙里，

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夹出了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微小的……油渍残留？做完这一切，

陈默站起身，走到那碗金色蛋炒饭前，静静地看了几秒钟。“走。”他转身向外走去。

回派出所的路上，吴筱筱终于忍不住了：“陈老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陈默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第一，

死者指甲缝里有微量金属碎屑和一种特殊的、带甜味的油脂，不是普通食用油。

”吴筱筱赶紧记下。“第二，键盘缝隙里有同样的油脂残留，

集中在‘F5’刷新/开始直播常用键和‘空格’暂停/确认常用键附近。

”“第三，”陈默顿了顿，“那碗蛋炒饭，不是赵志才自己炒的，也不是他死前点的外卖。

”吴筱筱猛地抬头：“为什么？”“炒饭的米，用的是隔夜且硬度较高的泰国香米，

蛋液包裹极度均匀，火候掌控堪称完美，撒上的金箔是食用级，但切割工艺特殊，

非市面常见。”陈默像是在陈述一道数学公式，“一个能以‘毒舌’立身的播主，

对食物极其挑剔。他会在深夜直播结束后，有如此闲情逸致，用如此苛刻的工艺，

只为自己炒一碗平平无奇的蛋炒饭？还撒上昂贵的特殊金箔？”吴筱筱愣住了。

“更重要的是，”陈默终于转过头，看向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办案时才有的锐利，

“一个被食物噎死的人，在极度痛苦挣扎时，会打翻饭碗，或者至少弄脏周围环境。

但那碗饭，摆放得端端正正，颗粒分明，干净得像橱窗里的展示品。

”“所以……”吴筱筱感觉自己的思路被强行打开了一个新的维度。“所以，

他不是简单地被噎死。

他是被人用这碗精心制作的、可能掺入了某些特殊成分比如那些金箔或油脂的蛋炒饭，

以一种我们还没完全弄清楚的方式，制造了‘被噎死’的假象。

而那个死亡预告……”陈默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声音低沉下去：“‘请你原地爆炸’……也许，凶手想表达的，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爆炸。

”吴筱筱看着陈默平静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身边这个整天泡枸杞的男人，

他那看似懒散的表面下，隐藏着何等恐怖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这起案子，

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诡异。而她的这位“佛系”搭档，似乎才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陈默的推断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派出所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虽然部分老刑警仍坚持仇杀的主流方向，但“仪式性谋杀”和“死亡预告”的可能性，

已经无法被忽视。张大民所长顶着愈发稀疏的头顶，召开了简短的案情分析会，

最终拍板：社会关系排查和“特殊杀人仪式”两条线并行。而陈默和吴筱筱，

被“委以重任”——负责排查第一批与“毒舌老饕”赵志才有过激烈冲突，

且可能具备“烹饪技能”或“特殊材料获取渠道”的嫌疑人。名单上的第一位，

是曾因被赵志才差评“菜品粗劣如猪食，服务堪比黑店”而生意一落千丈，

甚至一度关门歇业的“春风菜馆”老板，牛大力。菜馆藏在一个老旧巷子里，

门口还贴着“转让”的字条。午市刚过，店里空空荡荡，

只有一个系着油腻围裙、身材壮硕如牛的光头男人在“砰砰砰”地剁着骨头，

每一刀都带着十足的怨气。吴筱筱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前亮明身份，

进行一场严肃而专业的询问。她刚迈出一步，陈默却伸手虚拦了她一下，

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走到靠近厨房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甚至还拿起桌上的菜单翻了翻。

“老板，一份回锅肉，一份麻婆豆腐，两碗米饭。”陈默平静地点菜。牛大力抬起头，

一双铜铃大眼里布满血丝，没好气地吼道：“没看门口贴着吗？歇业！不卖！”吴筱筱急了，

正要开口，陈默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说：“肉要带皮五花，

煸炒到卷曲灯盏窝；豆腐要用内酯豆腐，花椒面要现炝的。”牛大力剁骨头的刀顿住了，

他眯起眼，打量了一下陈默：“行家？”“饿了。”陈默回答得言简意赅。

牛大力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穿着警服、一脸焦急的吴筱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冷哼一声，但还是转身开火，抄起了锅勺。很快，菜上来了。色泽香气都属上乘。

陈默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回锅肉，又品了品麻婆豆腐。“肉煸过了火候，偏硬。

豆腐胆水味没去净，涩口。花椒……是陈货，香气不足。”他放下筷子，语气依旧平淡，

像是在陈述客观事实。牛大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锅勺“哐当”一声砸在灶台上，

指着陈默的鼻子：“你他妈是来找茬的吧？！跟那个死掉的赵志才一路货色！

”吴筱筱心道不好，这下要彻底激怒对方了！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想挡在陈默身前。

陈默却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抬眼看向暴怒的牛大力，眼神里没有挑衅，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你的基本功很扎实，火候掌控本是强项。但心浮气躁，

怨气太重，影响了手艺。”他顿了顿，补充道：“赵志才死的那晚，你在哪里？

”牛大力一愣，随即咆哮：“老子在跟朋友喝酒！一堆人可以作证！怎么？怀疑我？

我他妈是想揍他！但为他搭上我自己？他不配！”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种人，

迟早遭报应！你看，这不就噎死了吗？活该！”吴筱筱试图记录证词，

手忙脚乱中碰倒了桌上的醋瓶，黑色的液体洒了她一裤子，瞬间一股浓郁的酸味弥漫开来。

牛大力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怒气竟然诡异地消散了一些，

了一句：“毛手毛脚……”陈默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印着某养生会所广告的纸巾递给她。

陈默在牛大力发泄的咆哮中，捕捉到一个细节——牛大力提到赵志才时，

恨恨地说：“那种靠张嘴皮子胡说八道的玩意，就该被人用金子塞满嘴！” 虽然只是气话，

但“金子”这个词，微妙地呼应了现场的金箔。第二位嫌疑人，

是美食区另一位颇有名气的主播“萌兔酱”，走可爱治愈路线。

她曾因被赵志才嘲讽“装可爱、演技浮夸、做的菜是色素和香精的堆砌”而粉丝大跌，

据说还偷偷哭了好几天。“萌兔酱”的本名叫林晓晓，住在一個高档公寓里。开门时，

她穿着毛茸茸的兔子连体睡衣，眼睛大大的，声音软糯，像个精致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