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我眼神空洞又迷离

凌晨洗手时，我惊恐地发现镜中自己的动作竟延迟了三秒。我颤抖着对着镜子挥手，

镜中的我也延迟着挥手。朋友在电话里嘲笑我疑神疑鬼，让我同时录制视频和照镜子验证。

视频中的我动作正常，镜中影像却依然慢半拍。当我贴近镜面时，

镜中的我突然咧嘴一笑：“现在，轮到你了。”1凌晨两点十七分。

膀胱的压迫感把我从浅睡里拽出来。我摸索着下了床，拖鞋都懒得穿，光脚踩在地板上，

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爬。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还有卫生间方向隐约传来的滴水声？不对，我睡前明明拧紧了。解决完内急，

我站到洗手池前。不锈钢水龙头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我拧开它，水流哗地冲出来。我弯下腰，

把头埋得很低，胡乱掬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驱散脑子里那团浆糊。真他妈凉。关上水，

我直起身，顺手扯下挂在墙上的毛巾。就在抬头看向镜子的那一秒。

我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镜子里那个我，居然还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僵在那里。

水珠正从“他”湿漉漉的头发梢往下滴，慢悠悠的，一颗，又一颗。我靠，

老子明明已经站直了啊！心脏猛地缩紧，然后发疯般狂跳起来，撞得胸口生疼。

我死死盯着镜子，喉咙发干，一个字都喊不出来。镜子里那个“我”，

这时才像刚收到信号的劣质录像，极其缓慢地，非常不情愿地，开始抬起那颗湿漉漉的脑袋。

那动作，粘滞得让人恶心。他的眼睛，不，是“我”的眼睛，空洞洞地，

隔着一层冰冷的镜面，对上了我的视线。操！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剩下的那点睡意彻底灰飞烟灭。转身，跌跌撞撞冲出卫生间，肩膀狠狠撞在门框上，

也顾不上疼。我一头扑进客厅，手指哆嗦着，把所有能摸到的开关全都按了一遍。啪！啪！

啪！啪！顶灯、壁灯、落地灯……刺眼的白光瞬间淹没了客厅。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瞪着卫生间那片依旧黑暗的门洞。2过了多久？不知道。

心脏稍微跳得没那么野了，但手脚还是冰凉的。得找个人说说！必须得找个人！

我几乎是爬回沙发边的，抓起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解锁时，手指抖得按错了三次密码。

通讯录里翻了一圈，这个点，只有张昊那家伙可能还醒着。电话响了五声，

就在我以为没人接的时候，通了。“喂？”那边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声音，

背景音是激烈的游戏枪战声。“昊子！我……我操！”我的声音嘶哑，

带着自己都嫌丢人的哭腔。“……强子？你他妈半夜打电话就为了给我表演口技？

”他听起来很不耐烦。“不是！你听我说！我刚在卫生间……镜子！

镜子里的我……动作慢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爆发出夸张的大笑：“哈哈哈！

卧槽，你睡懵了吧？还是喝多了？镜子里的你慢了？卡顿了？掉帧了？服务器延迟？

”“我没开玩笑！”我急得吼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特别刺耳，

“我他妈看得清清楚楚！我站直了，他还在那儿弯腰低头！慢了好几秒！真真切切！

”“行行行，真切真切，”他敷衍着，“那你现在想咋样？给镜子做个系统更新？

”“你他妈别贫了！我害怕！”我缩在沙发里，把自己抱成一团。双腿不争气的颤抖起来。

张昊叹了口气，游戏声音小了，估计是暂时切出来了：“听着，强子，

你就是熬夜熬出幻觉了。要不，你再去看一眼？说不定就正常了。”“我不去！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那你录个像总行吧？”他出了个主意，“你用手机对着镜子录，

你自己也看着镜子。要是手机里录下来的正常，就说明是你眼花了。

要是手机录下来的也慢……那你再害怕也不迟。”3录像？我看向那片亮得晃眼的卫生间。

好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喂？听见没？去试试啊，爷们儿点！”张昊在电话里激我。

“……手机快没电了。”我还是怂。“少来这套！赶紧去，我等着。不行我就挂电话睡觉了。

”“别！别挂！”我赶紧喊住他，“你……你等着，我开免提。”我把手机调到免提模式，

放在客厅和卫生间交界的地板上，让它像一座微弱的灯塔对着那片黑暗。我深吸一口气，

一步一步挪到卫生间门口。手指颤抖着伸进去，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啪。

日光灯管闪烁了两下，惨白的光线充盈了整个狭小空间。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马桶，淋浴间，

洗手池，还有那面挂在墙上的方形镜子。镜面光洁，

清晰地映出我那张因为恐惧而毫无血色的脸。“进去了吗？

”张昊的声音从地上的手机里传出来，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嗯。”我应了一声，

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我举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了那面镜子。屏幕里，

也同步出现了我和镜中的我。三个“我”，在这冰冷的灯光下对峙。“我开始挥手了。

”我对着空气，也对着免提里的张昊说。我抬起右手，尽可能慢地，对着镜子挥了挥。一，

二……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镜子里的那个“我”，几乎是等我挥手的动作都快做完时，

才极其突兀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牵引着，抬起了他的右手，僵硬地挥动了一下。慢了。

绝对慢了！至少有整整两秒！我猛地看向自己手机屏幕。录制界面里，

那个电子影像的动作流畅自然，举手投足和我自己完全同步，没有任何延迟！“怎么样？

”张昊问。“手机里的录像是正常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镜子里的我还是慢！

他慢了！”“你确定不是你心理作用？”“我确定！百分之百确定！”4我挂掉录像，

死死盯着镜子里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一股邪火混着恐惧猛地窜上来。我朝镜子逼近一步，

镜中的“我”也延迟着逼近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几乎是贴着镜面，

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镜子里的人影没有立刻回应。他就那样站着，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用那种冰冷的、非人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在我毫无防备的这一刻。镜中那张属于我的脸上，

嘴角一点点地，非常缓慢地，向上扯开。肌肉扭曲成一个绝对不属于我的，

极度怪异、极度惊悚的弧度。那不是笑。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出的表情。一个冰冷的，

带着某种粘稠质感的，完全陌生的声音，同时在我脑子里直接炸开，或者说，

就是从镜子那边渗透了过来：“现在，轮到你了。”5我猛地向后弹开，

后背狠狠撞在冰凉的瓷砖墙上。“你、你说什么？” 声音卡在喉咙里，嘶哑得不像是我的。

镜子里那张脸，嘴角还挂着那抹诡异的笑。他的嘴唇开始蠕动，慢了一拍，

但无比清晰：“轮、到、你、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耳膜。“不……不可能！

” 我摇头，浑身发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你啊。

” 镜中人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透过玻璃，带着奇怪的杂音，像是信号不良。

地上的手机里传来张昊焦急的喊声：“强子？强子！你他妈怎么了？回话！

”我顾不上回答他，眼睛死死锁住镜子。“你不是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镜中人歪了歪头，这个动作他延迟了两秒才做出来。“外面……很吵。

” 他指的是张昊的声音。他抬起手，那只和我一模一样的手，缓缓指向我放在地上的手机。

“关掉。”“你休想！”我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手机。“昊子！你听见了吗？镜子！

镜子里的东西在说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张昊的声音也变了调，

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卧槽强子？你……你他妈别吓我好不好？你那边信号不好，

断断续续的……”“我没骗你！他真的在说话！他说轮到我了！他还想让我关掉电话！

”镜子里的人影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关掉。”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绝不！” 我对着镜子吼，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突然，

镜中人做出了一个我完全没有做的动作。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着我，轻轻勾了勾。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啊！” 我惊叫一声，

感觉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僵硬地朝着手机的挂断键移去！“不！昊子！救我！

”手指离屏幕越来越近。“强子！坚持住！我马上过来！” 张昊在那边大吼。

我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冰凉的屏幕。镜子里的人，嘴角再次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晚安。

” 他用口型说，没有声音。啪嗒。通话界面消失了。屏幕暗了下去。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粗重恐怖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快要炸开的轰鸣。我僵在原地，

右手还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镜子里那个“我”，也缓缓放下了手。我们隔着镜面，

无声地对峙。他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空洞，而是一种贪婪的，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向前走了一步。镜面像水波一样荡漾了一下。我惊恐地看到，他那只手，

那只和我一模一样的手，指尖似乎微微探出了镜面！冰冷的，带着玻璃质感的指尖，

在卫生间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不……” 我瘫软在地，绝望地往后蹭。镜子里，

传来一声低低的，满足的叹息。“终于……”6我手脚并用向后猛退，脊梁骨撞在门框上，

生疼。“别过来！” 我抓起地上的拖鞋砸向镜子。镜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镜中人偏了偏头，动作依旧延迟，但那探出镜面的指尖又往前伸了一厘米。“你怕什么？

”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干扰的杂音，断断续续。“滚回去！从我镜子里滚出去！”他笑了，

嘴角咧到一個不自然的弧度。“这镜子……也是我的。”洗手池上的水龙头突然自己拧开，

冷水哗地喷溅出来，吓了我一跳。“你搞的鬼？！”他慢悠悠地点头，

水龙头在他点头之后两秒才关上。地上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张昊的来电。

“昊子！”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伸手去够。镜中人眼神一冷。“我说了，关掉。

”我指尖刚碰到手机，那手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扫开，“啪”地撞在墙上，

屏幕瞬间黑了。“不！”“安静点。” 镜中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他抬起手，对着我。

我立刻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扼住了我的喉咙！“呃……” 我呼吸困难，

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压力真实存在。

“放开……我……”他歪着头，像是在欣赏我的挣扎。“你的声音，很吵。

”窒息感越来越强，眼前开始发黑。“昊……子……” 我挤出最后一点声音。7突然，

外面传来剧烈的敲门声！“强子！开门！你他妈在里面搞什么？！”是张昊！他来了！

扼住喉咙的力量瞬间消失。我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镜中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恼怒”的情绪。他死死盯着卫生间的门。“让他走。

” 他命令我。“休想！” 我朝着门口嘶喊，“昊子！镜子！是镜子！”敲门声停了。

外面沉默了几秒。然后，张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警惕：“什么镜子？强子，你把门打开！

”“不能开！” 我尖叫，恐惧地看了一眼镜子。镜中人正阴冷地盯着我。“为什么不能开？

你到底在搞什么？”“他会出来！” 我语无伦次，“镜子里的我！他要出来！”“操！

” 张昊骂了一句，“你等着，我去找物业，或者报警！”“别走！” 我慌了，

如果张昊走了，我就彻底完了。“你不开门，我只能找人！” 张昊的声音渐远。“不！

回来！” 我扑到门边，手放在门把上，却不敢拧开。镜中人无声地笑了，他慢慢抬起手，

指向门口。“开门。” 他说。“什么？”“我说，开门。”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

“让他进来。”我浑身冰凉。“你想对他做什么？”镜中人没有回答，

只是维持着那个指向门口的姿势，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诡异。

外面的脚步声似乎又回来了。“强子？我好像听到你在说话？你没事吧？

”张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关切和疑惑。我的手放在门把上，剧烈颤抖。开，

还是不开？镜中人的指尖，似乎有黑色的雾气开始缭绕。他看着我，

用口型无声地说：“快——点。”8我的手在门把上剧烈颤抖，冷汗浸湿了掌心。“强子？

你还在吗？”张昊又在门外喊，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安。镜中人死死盯着我，嘴角咧开，

用口型无声催促：“开——门。”“他……他在让我开门！”我对着门缝嘶声喊，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谁？镜子里的东西？”张昊的声音陡然提高，“别开！千万别开！

”镜中人眼神一寒。洗手台上的玻璃漱口杯突然炸裂！碎片溅了我一身。我吓得缩紧脖子。

“开门。”镜中人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他抬起的手指尖，

那些黑色的雾气更浓了。“不开！我不开！”我冲着镜子吼，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由不得你。”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抓住我放在门把上的手！是我的右手，

但它完全不听使唤了，五指死死扣住门把，开始用力向下拧！“不！我的手！住手！

”我用左手拼命去掰自己的右手，却像在掰一根铁钳。“咔哒。”门锁发出清脆的声响。

“强子！我听到声音了！你是不是开门了？！”张昊在外面大喊，声音惊恐。“不是我！

是它控制了我的手！”我绝望地哭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门上，试图阻止门被拉开。

门把手还在转动！那股力量大得惊人。“操！”张昊在外面猛地撞了一下门，“顶住！

我找东西把门堵住！”镜中人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他对着门的方向，轻轻一挥手。

门外传来张昊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昊子？！你怎么了？！

”我心胆俱裂。没有回应。只有一阵模糊的、痛苦的呻吟。“你把他怎么了？！

”我扭头怒视镜子。镜中人慢条斯理地收回目光，看着我。“碍事。

”门把手还在我无法控制的手中继续转动，门缝已经开了一条线。我能看到外面客厅的光，

还有一只倒在地板上的脚。是张昊的！“王八蛋！”我骂着，左手胡乱在墙边摸索，

猛地抓到一个硬物——是那个金属的厕纸架！我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自己那只被控制的右手砸去！“呃啊！”剧痛传来，右手瞬间脱力，松开了门把。

门弹回去，“砰”一声重新关上。我抱着疼痛欲裂的右手腕，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镜中人看着我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里面不再有戏谑，只有纯粹的恶意。“你……找死。

”镜面像水银一样剧烈波动起来。他的整条手臂，连着半边肩膀，都清晰地凸出了镜面！

那由光影构成的肢体，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噪点，带着冰冷的寒意，直接朝着我的脖子抓来！

我连滚带爬地向后躲，脊背撞在冰冷的浴缸边缘。那只手抓了个空，

但带起的阴风让我汗毛倒竖。“躲？”镜中人歪着头，动作延迟，但杀意毫不延迟。

“能躲到哪里？”他的另一只手也猛地探出镜面，双手支撑着镜框，那颗属于“我”的头颅，

正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又坚定地，从晃动的镜面里向外钻！

9我眼睁睁看着那颗头从镜面里缓缓钻出，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下面是我自己的脸，

却扭曲得不似人形。“不……这不可能……” 我牙齿打颤，浑身瘫软。

那东西的脖子已经伸出来了，还在继续。“强子！坚持住！想想你是谁！

” 门外突然传来张昊的吼声，伴随着他用力拍打门板的声音，“记得我们的任务！

那是那药的副作用！”药？任务？我脑子像被重锤砸中，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

老猫狰狞的笑……“他说……这药能让你看见……最怕的东西……” 张昊的声音断断续续，

夹杂着痛哼，他好像受伤了。最怕的东西？我看着那个几乎大半个身子都探出镜面的“我”，

它正对着我，露出一个冰冷诡异的笑。“你是假的……” 我嘶声说，试图说服自己，

“是幻觉！”镜中人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发出嗬嗬的怪笑。“幻觉？

” 它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那这呢？”它猛地完全挣脱了镜面！

一个完整的、实体的“我”站在了洗手池前，和我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残忍。

它一步跨到我面前，蹲下，冰冷的手指掐住我的下巴。“现在，还觉得是幻觉吗？

”触感真实！冰冷刺骨！我猛地挥拳砸向它的脸！拳头穿过了它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