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手术终于结束了

养我长大的二姑赵秀兰病危，离家八年的我，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八年来，

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在了那场手术里。当我站在医院的病房前，我妈王慧就像见了鬼一样，

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即便是欣喜。我按开兜里的录音笔。盼子，你居然还活着？

我勾唇一笑：二舅妈，让你失望了1二舅妈，

让你失望了我的话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周围的护士和病人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我没再看她，径直走进病房。二姑就躺在里面，

脸色白得像纸。妈妈听到动静，二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我，

浑浊的眼里瞬间迸发出光亮。随即就是满眼的担心。闺女，你回来了，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我握住她冰冷只剩下皮包骨的手，点了点头，眼眶发酸，

记忆翻涌：1983年计划生育正严，我亲生爸妈是赵老四和王慧。因为我是女孩，

他们想要二胎，恰好二姑父不能生育，便把刚满月的我过继给他们。

二姑和二姑夫对我极其疼爱。在我八岁那年二姑怀孕了，二姑夫喜极而泣。但好景不长，

不知被谁举报，二姑就被强行拉去做了流产。因为我已经占了生育名额。从那以后，

二姑父对我的态度大转变。他说我是杀人犯。他说是我害的他老林家断子绝孙。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人后打骂，面子上还会供我上学读书。

于是我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家，我很开心。

可是我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我爸赵老四要把我要回去。给了二姑父五万块钱，

说作为我的抚养费。二姑父很纠结——他既恨我害他断后，又怕老无所依，

但终究还是点了头。于是我跟着亲生父母回了家。那时的我对亲生父母是有所期待的。

哪知这才是噩梦的开始。2我被那个女人的说话声拉回思绪。二姐，

你明知道盼子活着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随后就是一副讨好的嘴脸。盼子，

你还活着就好，你弟弟……和我们一直很想你。我冷笑一声，回头看向她；想我？

八年前，你在医院看到我的尸体，掉头就跑的时候，

没看出来你们想我这句话正中她的要害。她的脸白一阵红一阵，

支支吾吾的说；那……那就是个误会，

我们都以为……以为你已经……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我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眼神冰冷；我叫林曦，不叫赵盼子， 你口中的赵盼子，

八年前就死在了那场手术里我原名叫赵盼子，可以看出他们多么期待儿子。

过继给二姑后二姑给改名叫林曦。二舅妈见我态度冷漠，索性不再说话。这时病房门被打开。

进来的是我爸赵老四。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一看皮相我就知道，

那就是我的弟弟赵家业。我爸看到我，他和我亲妈的表情一样，惊恐后就是欣喜。太好了，

太好了，盼子居然还活着家业，这是你姐姐，

是不是都不认识了赵家业吊儿郎当地看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躺在旁边的病床上。

我爸搓搓手；没想到我赵老四的闺女现在这么漂亮。

那种审视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件商品。二舅妈顺势拉住我的手，

虚假的抹着眼泪；你都不知道妈妈多后悔，多想你，盼子！哦不，曦儿，

我们终于一家子团聚了。等你二姑那啥后，咱们一起回家我看着这副恶心的嘴脸，

说出那种欠揍的话。就想起八年前她骗我回家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回家？团聚？

这辈子她都别想了。我甩开她的手。3二姑早已经油尽灯枯，工作后我想接她一起生活，

她不干。她担心我被这一家子吸血，还不让我回来。这几天给她打电话关机，

我找到了医院上班的同学，才打听到，二姑已经病危。可能是见了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二姑当天就离开了。二姑的葬礼简单肃穆。灵堂设在老房子里，黑白遗像上的她笑得温和。

我站在灵堂前，看看供桌上的香炉和遗像，我心里就像被掏了个洞。这个世界上，

唯一爱我的亲人走了。那个用身体挡住木棍，挡住皮鞭的人，永远的离开了我。我后悔，

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渴望所谓的亲生父母，毅然的抛下珍视我的二姑。二姑父抱着骨灰盒，

蹲在灵堂角落痛哭，嘴里反复念着对不起。看到他，就想起一声声落下的皮鞭，

二姑护住我的情景。我上前想接过骨灰，轻声说；我想给二姑买一个公墓，让她能安息。

二姑父眼神复杂，有悲伤，有孤独，似乎还有懊悔。犹豫了几秒，还是将骨灰盒递了过来。

他捂着胸口，被邻居带着离开。我抱着骨灰盒也准备离开，我爸喊住我：盼子，

回家吃顿团圆饭吧不去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他上手就抢骨灰。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骨灰被他抢走。把骨灰盒给我我压着怒气，声音有些颤抖。我妈上前将我爸挡在身后。

曦儿，跟爸妈回家，我们真的想你，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是我们是一家人。

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还有血脉至亲的弟弟我重复刚才的话。把骨灰盒给我。

给你？我妈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今天要是敢走，

你二姑的骨灰你就永远别想拿到我爸上前一步，

他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你只要跟我们回家吃一顿饭，就一顿。吃完饭，骨灰你带走，

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你二姑也希望看到我们一家子团聚我看着他们，

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但是骨灰在他们手上，我别无选择。好我咬牙切齿的答应。

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的丈夫顾言；曦儿，二姑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什么时候回家？不知道，还没有拿到二姑的骨灰，他们不给我，

让我回去吃饭，估计是想要钱我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担心；曦儿，要不你回家吧？

剩下的事情，等我回来解决我怕他耽误工作，也不想让他掺和进我家这些腌臜事。

于是我说；不用，我自己能解决，你放心他犹豫片刻；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我和你视频。好4一进家门，我就感觉前所未有的压抑。

八年前的阴影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旋。家里和八年前一样的装修，破旧的家具看得出来，

他们这些年过的并不好。我没有带充电器，不敢用手机，怕手机没电耽误事。

我就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着我那个所谓的亲妈在厨房忙碌。八年前也是这样。

我刚被接回来的时候，他们对我特别好。什么家务也不用我干。给我买漂亮的衣服。

当时我爸说，让我理解他们，哪个父母也舍不得将孩子送人。他们只想给我生一个弟弟，

将来成为我的依靠。那时候我居然信他们的鬼话。说来也奇怪，二姑父对我特别好的那些年，

并没有人告诉我实情，但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饭桌上，气氛诡异。

谁也没有提骨灰的事情，只是不停的给我夹菜。言语间都是虚伪的关怀。问我工作，

问我有没有对象。我都不做回答。饭一口也没有动。我妈有些委屈，她红着眼眶；曦儿，

妈妈辛苦给你做的饭， 你为什么一口都不吃？我回答的很干脆。不敢吃，

怕下安眠药我妈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我爸轻咳一声；盼子，

你就是对我们有天大的意见，也逃脱不了你是赵家女儿的事实。所以呢？他收起假笑。

当年你弟弟生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的腿也受伤了，

装修的活现在也干不了了你现在也参加工作了，我看你穿戴就知道你条件不错。

你看是不是也该帮帮家里了我妈接过话题。你弟弟今年24岁了，

刚好处了一个对象，女方要新房子，还有88万的彩礼….我有些不耐烦，

打断她的话；我没钱我妈紧接着说。不用你出钱，我们给你找了个婆家，

对方愿意给88万彩礼，还有婚房，

这些正好够你弟弟娶媳妇的钱以后你也不用东奔西跑了，就在老家，

那个男方家条件不错，开了一家小超市。你和你弟可以相互帮衬我手脚冰凉，

如遭雷击。你们这是看我没死，想继续算计我？我妈也没有了刚才的和蔼。

你看哪家的姐姐不为弟弟出钱出力，怎么到你就成了算计。

我冷笑出声；只可惜你们这次算错了，因为我已经结婚了话音刚落，

我爸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们，

你真的是胆子大了我的脸颊瞬间红肿。我直接掀翻了桌子。满地狼藉。

我爸气的顺手抽出裤腰带，就要抽我。我瞳孔紧缩。弟弟这时候拦住了我爸。

我以为他是想帮我。哪知下一句，让我遍体生寒。爸，打坏了人家不要怎么办。

结婚也不怕，也可以离的我妈有些纠结，人家要知道她是个二手货，

人家还会给这么多钱吗？弟弟给我妈一个安抚的眼神。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那层膜千八百就能做一个。疯子，一家子疯子。我看着这三个冷血的人，只觉得浑身恶寒。

我后悔跟着回来了。我转身就想跑。却被我妈拦住。我和我妈撕扯起来。弟弟过来帮忙，

他们想将我关起来。我拼命挣扎。弟弟恼羞成怒，使劲将我往里面一甩。地上菜汤很滑，

我踉跄摔倒，后腰撞在倒在地上的桌角上。想走？

没那么容易他抓着我的头发就往房间拖。腹部的剧痛掩盖了头皮的疼痛。

身下似有东西流出。我妈看到了我裙摆下的鲜血，吓得惊呼。我现在怀孕还不到三个月。

我声音颤抖，送我去医院，我怀孕了我妈由震惊逐渐冷静下来。

我送你去医院你给多少钱？你是虎比吗？我爸怒骂我妈，你送她去医院，

他万一告我们怎么办？我妈脸上露出惊慌；那怎么办？先把她关进去，

我想想我知道现在我不能逞强，爸，我老公很有钱，你只要送我去医院保住孩子，

你儿子的车子房子都会有我爸眼神闪烁，和我弟弟商议。我弟弟叼着烟，万一没保住，

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爸觉得有道理。不再听我说任何一句话，将我关了起来，

拿走了我的手机。关门那一刻，我妈小心翼翼的问；会不会死了？

我爸不耐烦的说；死了也是自己摔流产的，关咱们什么事？我绝望了，

我低估了他们的恶。5昏暗的房间夹杂着一股霉味。这里是二楼，我无处可逃。

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就像走马灯。我骑在二姑父的脖子上，他乐呵呵叫我闺女。

后来二姑悄悄的说，曦儿很快就有弟弟妹妹了。二姑父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回外婆家过节的时候。二舅妈说；盼子，家业是你弟弟，你唯一的亲人，

你长大一定要帮助弟弟，要护着弟弟，知道不？我是怎样说的？我说；我才不要赵家业，

我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在我妈妈的肚子里二舅妈的脸当即变了色。没过几天，

家里就来了好多人，胳膊上戴着红袖章。他们将二姑拖走。二姑父跪求也没有用。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亲妈举报的——她既怕二姑怀了自己的亲骨肉，就把我送回去。

更怕我有了弟弟妹妹，眼里便没了赵家业，将来长大了，不再对他掏心掏肺地帮扶。

转头就把二姑的事捅到了计生办。二姑流产后被拉去结扎，身体落了病根，

再也没能怀上孩子。从那以后，二姑天天以泪洗面。二姑父就像变了一个人。

那个慈父的眼神变的狰狞。他开始酗酒，酒后就开始打人。他不再叫我闺女，

背地里叫我杀人犯。二姑一身伤地给我上药。让我好好学习，她说考上大学就好了。

6此刻的顾言一遍遍的给我打电话。刚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关机。顾言慌了。

他后悔没有问我家的具体位置。他立刻联系国内的朋友，帮忙查我家的住址。然后报警，

希望警方可以通过基站查到我关机前的最后定位。让秘书立刻给他买回国的机票。

我的手机是索爱X5，全国限量版。赵家业爱不释手。可是我设置了密码。他没敢来问我。

于是他拿着手机去了维修店，希望可以解开密码。警察正在和基站查找我的位置。

结果位置显示是手机维修店。哪知没有多久位置又换了，

因为大多数修手机的人都没有见过这款手机。他们知道这个手机很贵，不敢强硬刷机，

怕损坏里面的硬件。警察怀疑，我的手机被偷了。此时的顾言已经上了飞机。手机关机，

无法与外界联系。他全权托付给朋友处理。他朋友找到了我家的位置。警局分成两组，

一组跟着定位去找我。另一组人敲响了我家的大门。我觉得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