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去世了我为什么不难过

1出趟阴差回来，我奶的棺材已经落了土我和奶奶打小关系最好头七没过，

她就三天两头托梦，不是埋怨邻居坟头草太高挡了WiFi信号害她斗地主总掉线，

就是念叨下面钱不够花，让我多烧点昨儿夜里，她却没提这些，只凑到跟前，

异常枯瘦的手抓着我的腕子。“妮儿，奶好像还没死……”……我奶的声音还在耳边，

那股子冰凉的的感觉，仿佛还贴在我的皮肤上。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窗外天光未亮，一片死寂。我是阴差，附在这叫妮儿的女娃身上，

阴阳两界走了不知多少回，可头一遭，被自己亲奶的梦给魇住了。这话太瘆人了。没死？

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又怎么能托梦？之前什么坟头草挡了WiFi信号斗不了地主，

什么钱不够花让我多烧点，虽然离谱，但还在“鬼话连篇”的范畴里。可这一句“没死”，

直接撞在了我职业的底线上。生死簿上的名字我勾不了，但也看个大概，

我奶的阳寿……按理是到了。可这“没死”又从何而来？不对劲。从我出差回来，

撞上奶奶的葬礼开始，一切就像一台唱歪了的戏。小叔和婶子的悲伤底下，

总透着一股急于翻篇的仓促。棺木钉得那么急，连让我这“最亲的孙女”看最后一眼都省了。

心里头那点疑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翻身下床，摸黑穿上鞋。

不能再这么干等着做梦了。我得去看看，看看那坟包里，到底躺着的是不是我奶。夜深人静，

我拎着把旧铁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坟地走。冷风刮过脖子，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寻常孤魂野鬼见了我这身鬼差气息，早躲得远远的。可今晚，

这风里却像是掺了别的什么东西，黏稠，不安，搅得人心慌。

我奶的坟头草我前几天刚清理过，墓碑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我定了定神，

对着坟头低声道：“奶，妮儿得罪了。您要真有什么冤屈，就给孙女指条明路。”说完，

我不再犹豫，铁锹狠狠插进泥土里。一锹，两锹……泥土被翻开的沉闷声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脑子里乱糟糟的。“哐！”一声闷响，铁锹终于碰到了硬物，

是棺木。到了。我丢开铁锹，用手扒开覆盖在棺盖上的浮土，找到棺盖缝隙。

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钉子被一点点从腐朽的木料里拔起。我的心跳得像要炸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期待交织着，几乎让我窒息。“砰！”一声脆响，

棺盖被撬开了一条一掌宽的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涌了出来。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掏出准备好的小手电，颤抖着，将光柱对准那条缝隙，照了进去。光线下，

棺材内部一览无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我的呼吸骤停，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空的。棺材里是空的。没有我奶穿着寿衣的遗体，没有陪葬的物件，

甚至连铺棺的褥子都没有。只有几件她生前常穿的、打着補丁的旧衣裳，被胡乱堆在棺材底，

勉强摆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在“人形”的胸口位置，还放着一段早已失去颜色的桃木枝。

我奶的尸体，根本不在这里。那句“妮儿，我好像还没死透……”如同惊雷，

再次在我脑海中炸响，震得我身体发麻。我奶去哪儿了……2我坐在坟头，

开始复盘整个经过。小叔一家肯定对我有所隐瞒。刚到家门口，天蒙蒙亮，偏房的灯还亮着。

两道人影闪烁，是小叔和堂哥。他们声音压得很低，但凭借鬼差的敏锐听觉，

我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还没出生的儿子！

”“可这也太……妈要是知道了……”堂哥似乎有顾虑，却被小叔厉声打断。“闭嘴！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东西都已经给妈吃下去了！现在只求效果快点出来，保住我孙子！

”“那……那处理干净了吗？会不会……”“放心，没人会发现。等孩子生了，就都过去了。

”他们给奶吃了东西？难道是什么药，加速了奶的死亡？奶的身体一向不错，

突然暴毙我本来就有所怀疑，看来奶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怒火灼烧着我的理智。

我开始像猎犬一样，搜寻家里的蛛丝马迹。我翻遍厨房的瓶罐，检查奶奶用过的遗物，

甚至偷偷潜入小叔的房间。“妮儿，你最近在找啥呢？”婶子端着猪食盆，

状似无意地挡在奶奶生前住的屋门口，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这屋晦气，少进。

”我勉强挤出个笑，“找奶那个顶针，留个念想。”“早随葬了。”她语气生硬，

带着不容置疑。“妮儿，不是婶说你，人死灯灭，老翻旧账，小心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听着是关心，却透着威胁。无功而返。我不死心，趁他们下地，又溜进去，

这次在奶奶床板的缝隙里，摸到一小包用黄纸裹着、已经干枯碎裂的草药渣。

我赶紧偷偷拿着药渣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福伯。福伯眯着眼捻了捻，又闻了闻，

摇摇头：“就是些安神助眠的普通草药，老太太前阵子睡不好，你小叔来我这抓的。

”线索又断了。难道真是我多心了？一时间我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当晚起夜，

我隐约听到小叔房里又有压低的争执声，屏息靠近。“……她这几天像丢了魂似的，

屋里屋外乱翻！”是婶子的声音。“还不是你，当初就说做得干净点！”小叔烦躁地低吼。

“干净？怎么干净？那‘东西’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我就说当初不该听那神棍的，

直接……”“闭嘴！”小叔厉声打断，声音里带着恐惧，“你想害死我们吗？现在只能等！

等‘效果’出来！为了孩子，必须等！”“等？再等下去，

我怕那死丫头……”我下意识向前爬，不小心踢到了墙角的铁皮桶，“哐当”一声脆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谁！”3房内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

小叔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看到是我，他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你在这干什么？！

”“我、我上厕所。”我强装镇定。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眼睛死死盯着我。

“妮儿，我告诉你，少管闲事！这个家现在是我做主！你再神神叨叨，胡乱翻东西，

别怪我不讲情面！”那眼神，不再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斥，而是充满了威胁的凶光。我被甩开，

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们隐藏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而因为我的调查，

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开始更加防备我。婶子几乎寸步不离家，

小叔看我的眼神也总是阴沉沉的。我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了，举步维艰。

我只能想办法从嫂子身上找突破口。嫂子是外乡人为人老实本分，胆小怕事。这天家里没人，

我看到她挺着大肚子，独自坐在院里掉眼泪，脸色苍白得吓人。“嫂子，你没事吧？

”我递过去一杯水。她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一抖，看清是我，眼泪掉得更凶了，

死死抓住我的手，指甲掐得我生疼。“妮儿……我怕……我昨晚梦见奶了……她浑身湿透了，

一直跟我说‘冷’、‘闷’……她、她是不是在怪我？

是不是因为我才……”她的话没头没脑，但“冷”、“闷”这两个词，瞬间击中了我。

“嫂子，奶奶到底在哪？她怎么了？”我急切地追问。她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

猛地松开我的手，惊恐地捂住嘴，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了！

”说完，她急忙踉踉跄跄跑回了屋。所以我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按嫂子说的，

奶她应该还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村里转悠，

尤其是那些老人扎堆晒太阳的地方。可能有人无意间看到了什么线索。我给他们分烟，

听他们讲。“咱们这儿啊，老早以前，有个说法儿……”见我饶有兴趣，

一位掉了牙的老爷爷，眯着眼，在阳光下回忆，“叫‘侍尸求愿’。”我的心猛地一跳。

“说是家里老人过了七十，就算活够本了。”“为了不给儿孙添累赘，

也为了能给家里最后做点贡献，就得自己个儿，住进事先搭好的‘寿冢’里。”他咂咂嘴，

“那‘寿冢’，说白了就是个石头或土坯垒的小房子，不透风，只留个小气窗。”“人进去，

就不出来了，绝水断食，等着升天。”“等身子风干，不朽不烂，就是家里的宝了。

”“把它请回来，放在床上，晚上抱着睡。据说啊，就能跟死去的先人通灵，梦里求什么，

都能应验。求财得财，求子得子……”我听得后背发凉，“这不是……逼着老人去死吗？

”“新社会了，早就不兴这个喽。”另一个老人摆摆手，“破四旧那会儿，

就把这陋习给废了。谁还敢这么干，那是犯法，要枪毙的！”“是啊，太残忍了。

”我附和着，心里却翻江倒海。我不相信死人会保佑杀害自己的凶手。

这种建立在至亲骸骨上的愿望，怎么可能得到善终？这习俗本身就透着一股邪气。等等，

石屋土坯，小房……难道……4不等我反应，堂哥突然一巴掌拍在我肩上。“妮儿，快回家，

你嫂子怕是要生了，你给搭把手！”说完，我就被我哥拉回了家。老人有句话，七活八不活，

嫂子肚子才八个月。到了家，嫂子靠在床头，场面并没有想象的慌乱。“嫂子，你脸色不好，

没事吧？哥说你要生了？”我试探着问。她猛地摇头，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有……就是，孩子有点闹……”当晚，大雨倾盆。

嫂子见了红，孩子要出生了，一家人乱成一锅粥。堂哥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

看着媳妇痛苦的模样，又看看窗外漆黑的夜，最后猛地站定，

对着蹲在门口闷头抽烟的小叔吼道。“爸！不能再等了！娟儿这情况不对，怕是真要生了！

八个月啊！”小叔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慌什么！

还不到时候！”“不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才算到时候！非要等她们娘儿俩出了事才行吗？！

”堂哥急得眼睛都红了，“我去把奶请回来！现在就去！老法子说了，抱着睡就能保住！

”他说着就要往雨里冲。“站住！”小叔猛地站起身，厉声喝止，烟头狠狠摔在地上，

溅起几点火星。“你懂个屁！那‘老祖宗’还没成气候！现在请回来，效用不够，前功尽弃！

”“效用？你就只知道效用！”堂哥猛地转身，额头青筋暴起，指着炕上痛苦呻吟的嫂子，

“那是我媳妇！你儿媳妇！还有你孙子！活人重要还是你那破‘效用’重要？！

”“放你娘的狗屁！”小叔一步跨上前，父子二人对峙着，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