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指责,但更多的是不解。
从火灾发生到现在,我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流过一滴眼泪。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时,我这个最该悲痛的人,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周斯年的一个同事,也是他的好兄弟,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嫂子,节哀。喝点水吧。”
我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嫂子,我知道你心里苦。斯年他和张悦尔……唉,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那天他本来是休假的,接到张悦尔的电话,说家里好像煤气泄漏,他就立刻冲过去了。谁知道……”
我抬眼看他。
“他不是去救人吗?”
同事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是啊,他是英雄,他是去救人的。
不是因为一通来自白月光的撒娇电话,就抛下一切,奋不顾身。
追悼会的高潮,是婆婆上台致辞。
她拿着稿子,泣不成声地回忆着周斯年从小到大是多么优秀,多么善良,多么富有责任感。
讲到最后,她突然脱稿,目光直直地射向我。
“我儿子这一生,什么都好,唯一的错,就是娶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他在火场里用命护着别人,可他的妻子,从头到尾,连一滴眼泪都吝于为他流下!”
“我的儿子,死不瞑目啊!”
一句话,将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全场的闪光灯,疯狂地对准了我。
我成了这场盛大悲剧里,那个唯一的,冷血的,不和谐的音符。
我迎着所有镜头,缓缓地,抬起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然后,对着周斯年的遗像,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追悼会结束的第二天,婆婆就带着张悦尔的父母,登堂入室。
“林照,这房子是斯年的婚前财产,现在他不在了,你一个外人,没资格再住在这里。”
婆婆坐在沙发上,下达着最后的通牒。
张悦尔的母亲在一旁帮腔,哭哭啼啼。
原来早就是一伙的。
“是啊林照,我们家悦悦死得惨,什么都没留下。斯年那么爱她,他肯定也希望,能为我们两个孤苦无依的老人,留点念想。”
张悦尔的父亲则直接得多。
“这套房子,加上斯年的抚恤金和保险金,我们两家平分。你看怎么样?”
我看着眼前这三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小三,还一直纵容,真是人至贱无敌。
看来婆婆早就看我不顺眼,想让小三上位了。
“保险金?”
我慢悠悠地开口:“周斯年的保险,受益人是我。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
婆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
“你休想!斯年是被张悦尔连累死的,他的保险金,必须有张悦尔家一份!”
“还有这房子,明天你就给我搬出去!我要把这里改成斯年和悦悦的纪念堂,让他们在天之灵,也能在一起!”
她的话,成功地恶心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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