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林羡顾晚晴)热门小说阅读_全文免费阅读雪落无声！林羡顾晚晴

因为一次拒绝，我成了校花顾晚晴的猎物。她们撕碎我的画，泼脏我的头发，将我锁进黑暗。

而那个我以为可以依靠的老师，只是微笑着对我说：“沈听雪，你要合群。

我转进云澜书院那天，天灰蒙蒙的，像一块没拧干的抹布。这是一所贵族私立初中，

矗立在半山腰，红砖尖顶，气派得像欧洲古堡。空气里都是钱的味道，干净，又冰冷。

我妈沈如晦，一个普通中学教师，几乎耗尽了所有积蓄和人脉，才把我塞进来。她说，听雪，

这里有好老师，好环境，你的画能走得更远。我拎着简单的画具箱，走过光可鉴人的走廊。

学生们穿着剪裁合体的制服，三三两两。他们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我，

带着一种天生的审视。我紧了紧怀里画箱的带子，那里装着我的世界。新班级，

班主任高文彬老师简单介绍了我。“沈听雪，新同学，成绩优异，尤其绘画方面很有天赋。

大家欢迎。”掌声稀拉，像秋雨打在枯叶上。我低着头，走到唯一空着的座位。

旁边是个眉眼弯弯的女生，叫许星澜。她悄悄塞给我一颗糖，小声说：“别紧张，

他们就这样。”糖很甜，化在舌尖，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

这是我进入云澜感受到的第一丝暖意。下午是美术课。美术室很大，阳光透过落地窗，

洒在静物台上。老师让大家自由创作。我打开画箱，拿出画笔和颜料。画笔是我的武器，

颜料是我的城池。只有在画架前，我才是完整的沈听雪。我画的是记忆中的雪景。老家院子，

腊梅初绽，雪花一片片落下，覆盖了尘世的喧嚣。我用色很冷，偏蓝灰调子，

试图抓住那种寂静的空灵。画到一半，感觉身后有人。回头，

是几个女生簇拥着一个格外亮眼的。她叫顾晚晴，我知道。从进校门起，

她的名字就和“校花”、“女王”、“校董千金”这些词绑在一起。她确实好看，

像精心雕琢的瓷娃娃，头发微卷，皮肤白皙，眼神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掌控欲。

“新来的？画得不错嘛。”顾晚晴开口，声音清脆，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夸奖。我抿了抿嘴，

没说话。我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我们晚晴姐是美术社的社长，”旁边一个短发女生说，

“看你有点天赋，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姐妹团。”姐妹团。我听说过，

顾晚晴身边围着的一群女生，是云澜书院女生里的顶层。我摇摇头。“谢谢，不用了。

我想一个人画画。”空气瞬间凝滞。顾晚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上下打量我，

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哦？一个人画？觉得我们配不上你的艺术气质？”“不是。

”我试图解释，“我只是习惯……”“习惯独来独往？装清高？”顾晚晴打断我，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云澜不兴这一套。”她没再说什么，带着那帮人走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威胁。许星澜凑过来，担忧地说：“听雪，

你怎么拒绝她了？顾晚晴她……不好惹的。”我心里有些烦闷。“我只是想安静画画。

”许星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天之后，我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变了。

窃窃私语多了起来，当我走过，那些议论会突然低下去，然后爆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我的课桌上开始出现乱七八糟的涂鸦，“滚出去”、“穷酸货”、“装逼范”。我默默擦掉。

我不想惹事。我妈送我进来不容易。冲突彻底爆发在一周后的美术课上。

那天我完成了一幅新画，是我妈妈在灯下批改作业的背影。我用了暖黄色调，

想画出那种疲惫下的温暖。我自己很满意。下课后，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

美术室里已经没人了。不，有人。我的画架倒了。画布被撕扯成几片，散落在地上。

昂贵的颜料被挤得到处都是，最刺目的是那管赭石色，被整个挤爆，糊在我那幅画的残骸上，

像一滩干涸的血。而顾晚晴，正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晃着腿，手里把玩着我的调色刀。

她身边站着林羡，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看我的眼神带着玩味和冷漠。还有那几个跟班。

“哟，回来了？”顾晚晴跳下桌子，用调色刀指着那堆狼藉，“你的画？不好意思，手滑了。

”血一下子冲上头顶。我冲过去，蹲下身，想捡起那些碎片。画上妈妈的脸被颜料污损，

模糊不清。“为什么？”我抬起头，声音发抖。“为什么？”顾晚晴俯下身，凑近我的脸，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却令人作呕，“教你个道理，在云澜，不合群，

就是这个下场。”她拿起旁边一杯没喝完的、褐色的饮料，大概是咖啡或者奶茶，

直接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黏腻，冰冷。液体顺着我的头发流到脸上，流进脖领。

我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这头发，黑得像抹布，给你加点色。”顾晚晴轻笑着，

对林羡使了个眼色。林羡走过来，一把抢过我紧紧抱在怀里的画箱，打开，

把我所有的画笔都倒在地上，然后用脚一根一根地踩断。咔嚓，咔嚓。

那声音像踩在我的骨头上。“走吧，看着就晦气。”顾晚晴拍拍手，像拂去灰尘。

他们扬长而去。美术室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一地的狼藉。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冰冷的液体还在往下滴。我跪在地上，徒劳地想拼凑那幅画。拼不起来了。就像我刚刚开始，

就碎了一地的校园生活。我哭了。无声地，眼泪混着头发上滴落的褐色液体，砸在地板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想站起来，去收拾残局。走到门口，发现门推不动了。被从外面锁住了。

“开门！有人吗？开门！”我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在空荡的美术室里回荡，显得那么微弱。

门外传来隐约的笑声，是顾晚晴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被锁住了。在这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地方。没有手机，因为学校规定不能带。只有我，

和一地的破碎。夜越来越深。美术室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静物台的石膏像在阴影里张牙舞爪。

风吹过窗户缝隙，发出呜呜的响声。我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冷得发抖。

头发上干涸的饮料结块，硬邦邦地硌着皮肤。我想我妈。她想让我在这里变得更好。

可她不知道，这里是个地狱。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数着自己的心跳，

数到后来全乱了。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老家的雪，妈妈的笑脸，

许星澜给的那颗糖……糖的甜味好像还在，但此刻只剩下满嘴的苦涩。终于，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是早来的保洁阿姨。我挣扎着爬起来，

用尽最后的力气拍门。“阿姨！开门！我被锁在里面了！”门锁响动，门开了。

保洁阿姨惊讶地看着我。“同学，你怎么……”我顾不上解释，低着头，从她身边冲了出去。

我必须去找老师。班主任高文彬老师的办公室。我站在他面前，头发脏污，校服皱巴巴，

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和污渍。“高老师……”我一开口，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我断断续续地说了昨晚的事，被撕画，被泼饮料，被锁在美术室。高老师听着，

手指交叉放在桌上。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戴着金丝边眼镜，很斯文。他等我说完，叹了口气。

“沈听雪啊，”他语气很温和，但内容却像冰锥，“顾晚晴同学呢，是活泼了点，

可能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有点过火。”玩笑？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看，你也说了，

没有其他同学看到具体过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推了推眼镜，

“云澜的同学都比较……有个性。你可能刚来，不太适应。有时候，别太敏感，

试着跟大家多沟通，融入进去，就好了。”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不信我。或者说，

他不想信。“可是我的画……”“画坏了可以再画嘛。”高老师打断我，

“重要的是和同学处好关系。这样吧，我会找顾晚晴同学谈谈，让她注意下方式。你呢，

也放宽心，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准备上课。快期末考试了，别影响学习。”他挥挥手，

示意我可以走了。我站在原地，脚像钉在地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委屈攫住了我。原来，

在这里，被欺负是“敏感”，反抗是“不合群”，寻求公正，是“不懂事”。我默默地转身，

离开了办公室。走廊里，学生们陆续来了。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指指点点，窃笑，

或者露出厌恶的表情，远远避开。我看到了许星澜。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同情，有害怕，还有一丝……躲闪。我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她却像被烫到一样，

迅速低下头，转身混进了人群里。那一刻，我最后的希望，也碎了。回到宿舍，

我把自己关进洗手间。镜子里的女孩，头发纠结，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我拧开水龙头，

用冷水一遍遍冲洗头发和脸。水很冷，但比不上心里的冷。抬起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像眼泪。但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十六岁。高中部。云澜书院对我而言，不再是城堡，

是巨大的、冰冷的囚笼。我是这里的幽灵。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制服，走过一样的走廊，

但没人看见我。或者说，所有人都看见了，然后默契地移开视线。我被孤立得很彻底。

这种孤立是系统性的，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食堂里，我坐的桌子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体育课分组，我总是多出来的那个，直到老师无奈地把我硬塞进某一组，

那组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晦气。我的课本会莫名其妙消失，出现在垃圾桶。

我的储物柜锁被堵死过三次。顾晚晴已经不需要亲自动手。她一个眼神，一个轻笑，

自然有人替她完成这一切。她依然是女王，光芒万丈，身边簇拥着更多追随者。

许星澜早已是她核心圈的一条忠犬，见到我时，眼神里的躲闪变成了彻底的冷漠，

甚至带着一丝讨好顾晚晴的鄙夷。我习惯了。像习惯呼吸一样习惯这种无处不在的恶意。

我把所有时间投入到学习和画画里。成绩单上的第一名是我唯一的铠甲。画纸是我的避难所，

我在上面涂抹浓烈的、近乎狰狞的色彩，那些被我压抑的愤怒和绝望，在画布上找到了出口。

但顾晚晴显然不满足于这种“平静”。高三上学期，一个普通的周一晨会。

校长照例在台上讲着励志废话。突然，礼堂的大屏幕亮了起来，切换的不是PPT，

而是一些模糊但能辨认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我。背景是校外一家廉价的KTV门口。

照片的角度刁钻，截掉了其他工作人员，只拍到我低着头，和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些伪造的聊天记录截图，

头像用的是我的照片，名字是“小雪”。聊天内容不堪入目，暗示着、“陪玩”，明码标价。

一个经过处理的、尖利的女声通过音响响彻整个礼堂：“高二三班沈听雪，

长期在校外进行不正当交易，败坏云澜书院声誉！”整个礼堂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指点和哄笑。无数道目光像箭一样射向我，鄙夷，好奇，兴奋。

我站在班级队伍里，浑身冰冷。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我能感觉到旁边同学刻意拉开的距离。

顾晚晴站在他们班的前排，回过头，对我露出一个极其甜美，又极其恶毒的笑容。

她用口型无声地说：“贱货。”这是一场公开的处刑。没有给我任何辩驳的机会。在云澜，

顾晚晴的话就是真理，她制造的“证据”就是铁证。散会后，我像游魂一样飘回教室。

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瘟疫。“真看不出来啊，

平时装得那么清高。”“穷疯了呗，听说她妈就是个穷教书的。”“啧啧，为了点钱，

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些话毫不避讳地飘进我耳朵。高文彬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

他现在是年级主任，官威更盛。他关上门，看着我，眼神复杂，有虚假的同情，

还有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东西。“沈听雪，你看你，搞出这种事情！”他痛心疾首地说，

“学校声誉都被你败坏了！”“那是假的。”我声音干涩，“我在那家KTV打工，

聊天记录是伪造的。”“打工？”高文彬嗤笑一声，“那种地方？你说出去谁信？

就算你是清白的，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让学校怎么处理？”他走近几步，

身上那股古龙水味道让我恶心。“听雪啊，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你很有才华，就是太倔了。

”他的手，突然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猛地一颤，想甩开。他却用力按住。“别动。

你想顺利毕业吗？想上大学吗？只要……你听话，我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

”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肩膀往下滑，眼神变得浑浊，充满欲望。“晚晴那边，我也可以去说说。

你是个聪明女孩，知道该怎么选吧？跟了我，以后在云澜，没人敢再欺负你。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和恶心让我几乎窒息。这就是为人师表？

这就是当初让我“别太敏感”的老师？“放开我！”我用力挣扎。他却把我往他怀里拉，

嘴里的热气喷在我耳边：“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除了我，

谁还会要你这个‘破鞋’？”绝望中，我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踩在他的皮鞋上。

他痛呼一声，松开了手。我趁机拉开门，冲了出去。

背后传来他压低的、气急败坏的威胁：“沈听雪！你敢跑！我让你在云澜待不下去！

我让你身败名裂！”我一路狂奔，跑到学校后山无人的角落，才扶着树干剧烈地呕吐起来。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仅仅是因为高文彬的侵犯，

更是因为这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果然，第二天，新的流言起来了。

沈听雪勾引高年级主任未遂，反咬一口。我妈沈如晦来了。她听到风声，

从工作的城市匆匆赶来。三年时间，她老了很多，鬓角有了白发。为了我的学费和房租，

她接了很多额外的课，累垮了身体。她去找校长，找高文彬，想要一个说法，想要还我清白。

但结果可想而知。校方态度冷漠，一口咬定我“行为不端”，影响恶劣。

高文彬更是颠倒黑白，说我如何“主动诱惑”他。我妈是个知识分子，一辈子要强，讲道理。

但在云澜这套赤裸裸的权力和谎言面前，她的道理苍白无力。那天下午，下着冰冷的冬雨。

我妈沈如晦，做了一件让我心碎的事。她跪下了。就跪在云澜书院气派的大门口。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跪得笔直，手里举着一块硬纸板，

上面用毛笔写着：“求校长明察，还我女儿沈听雪清白！

”她一遍遍地对着紧闭的校门喊：“我女儿是清白的！求你们查清楚！求求你们！

”保安出来驱赶她，推搡她。路过的学生和家长指指点点，有人拍照，有人嘲笑。

我闻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我妈，我那个清高了一辈子的妈妈，

像最卑微的乞丐一样，跪在泥水里，为了我，承受着全世界的羞辱。

“妈——”我尖叫着冲过去，想把她拉起来。但她不肯。她看着我，

眼神里是近乎疯狂的执拗：“听雪，妈没用，妈没本事……但妈不能让他们这么污蔑你！

妈要跪到他们给你公道！”雨越下越大。保安失去了耐心，几个人上来，粗暴地架起她，

把她往远处拖。“放开我妈！你们放开她！”我扑上去撕打，却被轻易地推开，

跌倒在冰冷的雨地里。我妈挣扎着，回头看我，头发散乱，眼神涣散，

嘴里还在喃喃：“清白……我女儿是清白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眼睛里有什么东西，

碎了。我妈被拖走了。第二天，她被诊断出急性应激性精神障碍。她疯了。她不再认识我，

时哭时笑，有时候抱着我的旧衣服叫“听雪”，有时候又把我当成欺负她的恶人，

用指甲抓我。我不得不休学，把她送回老家，托付给年迈的外婆照顾。看着外婆浑浊的眼泪，

看着妈妈疯癫的模样，我觉得我也快疯了。回到学校，我被告知需要接受“心理辅导”。

辅导老师叫苏婉宁，一个看起来温柔和善的中年女人。但她的“辅导”是另一种折磨。

在一个密闭的、被称为“心理辅导室”的小房间里，她每天找我“谈话”。

她反复追问我被“”的细节，追问我和高文彬独处时的情形，

用各种心理暗示引导我“承认”自己的“错误”和“欲望”。“沈听雪，你是不是潜意识里，

其实渴望被关注？甚至渴望被男人……注意？”“被欺负的时候，你有没有一丝……快感？

”“你母亲为你下跪，你是不是觉得很内疚，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错？”她的话像软刀子，

一点点凌迟我本就脆弱的神经。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睁着眼睛。幻觉开始出现，

有时候看到顾晚晴在对我笑，有时候听到我妈在哭。这个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全是深渊。

我撑不下去了。在一个深夜，我躲在出租屋那个狭小潮湿的卫生间里，

拿出了藏了很久的一整瓶安眠药。白色的药片，像通往宁静世界的门票。我没有犹豫，

一把一把地吞了下去。喉咙被噎得生疼，但我心里却异常平静。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剧烈的撞门声。然后，我被人从冰冷的地面上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