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晚晚。”
他听到满意的答案,眼中的风暴才渐渐平息,松开了手。
我的下巴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从那天起,他不再让我一个人待着。
他会搬来一台投影仪,在客厅的白墙上,一遍遍地播放一个女人的生活录像。
那是真正的晚晚。
她在花园里大笑,在厨房里烘焙,在画室里安静地画画。
沈淮安会坐在我身边,指着屏幕上的女人。
“你看,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习惯性地上扬十五度。”
“你调皮的时候,会轻轻咬住下唇。”
“你画画的时候,喜欢用小指抵住画板。”
他像一个最严苛的导师,要求我模仿录像里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有一次,我无法复刻出晚晚那种发自内心的、毫无阴霾的笑声。
他便暂停了画面,将那段录像反复倒回,播放了十几遍。
客厅里,一遍遍回荡着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笑声。
而我,像个提线木偶,学不会主人的指令。
“为什么学不会?”
他的耐心告尽,语气里满是失望。
“你以前就是这样的,这只是你身体的本能,你为什么要去抗拒它?”
他不懂,那不是我的本能。
我的本能,是在抗拒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又一个包裹被送到别墅。
沈淮安当着我的面拆开,里面是一副巨大的星空图。
他把图挂在了我们卧室的床头正上方,那片深蓝色的星空,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
“这是晚晚离开那一晚的星象。”
他站在床边,仰头看着那片星空,眼神是我看不懂的温柔与悲伤。
“这样,她就能每晚都看着我们了。”
他说“我们”的时候,语气那么自然。
仿佛我和那个死去的女人,早已融为一体。
夜里,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头顶是她死亡瞬间的星空,身边是深爱着她的男人。
而我,只是一个被偷走身份的囚徒。
我趁他睡熟,偷偷溜进书房。
在废纸篓里,我找到一张被撕碎的医疗账单,上面有一个名字,林医生。
我拼凑出号码,用备用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我问他,三年前,他为沈淮安的“妻子”做修复手术时,有没有见过我本来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很久。
“沈先生说,他只想完美地复原他亡妻的容貌。”
“他说……原来的那张脸,在一场大火里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我抓住了关键词。
“大火?不是车祸吗?”
医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语气变得警惕。
“我只记得,你的档案里提过,你的右边肩胛骨上,有一块很特别的梅花状胎记。”
“是沈先生……特意要求,在手术中一并祛除的。”
我挂掉电话,撩开睡衣,看向镜子。
右肩光洁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他连我身上最后一点属于我自己的印记,都残忍地抹掉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淮安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在和谁打电话?”
4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比任何愤怒都让我感到窒息。
我谎称是打错了推销电话。
他没有追问,只是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颈窝。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待在书房了,我怕你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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