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他们知道“红唇娘”的线索后，打算先从死者饮食情况查起。
这时候他站在法医中心走廊尽头，窗外天比昨天亮了点，可他心里跟灌了铅似的，沉甸甸阴得很。
熊砚从解剖室出来，手里提着个密封袋，里面是张皱巴巴的纸巾，边儿还有点发黄。
“胃里清出来的。”
熊砚把袋子递给他，说“寿司里掺了东西”。
苏振接过袋子，透过塑料膜能看见纸巾上的油渍，像是鱼生留下的。
他没吱声，轻轻把纸巾翻了个面，瞧见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请按新娘喜好调味”。
“新娘？”
他皱起眉头。
“死者是男的。”
熊砚耸耸肩，“可订单备注写得明明白白。”
苏振把袋子放回桌上，看着熊砚问“你能确定这寿司是案发前吃的不？”
“胃液分泌差不多停了。”
熊砚点点头，“说明死者吃了寿司后，身体被啥药抑制了消化，死亡时间可能比咱们预估的还短。”
“那就是说，他可能进泳池前才吃的？”
“有这可能。”
熊砚顿了顿又说“而且，寿司不是他订的。”
两人沉默了几秒，苏振突然想起事儿来“寿司店那边咋说？”
“订餐电话是个空号。”
熊砚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但订单备注写得挺详细，还特意注明要加‘甜辣酱’，这是新娘爱吃的口味。”
苏振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死者是男的，订寿司备注却写“新娘喜好”，这明显不对头。
“死者有未婚妻没？”
他问。
“博客里提过。”
熊砚翻出手机截图，“但她说他们己经分手了。”
苏振看了眼屏幕，死者最后一条博客写着“如果你们真的爱我，请别再逼我穿那件婚纱。”
“这话有点怪。”
他小声嘀咕。
“他本来写的是感谢家人、朋友、未婚妻，结果发出来变成了一肚子怨言。”
熊砚把手机递过去，“像是被人改过。”
苏振扫了一眼，发现语气确实变了，从温馨变得阴沉，还有点埋怨的意思。
“谁改的？”
“不知道。”
熊砚摇摇头，“但邮箱登录记录显示，案发当天有人用外地IP登过他账号。”
苏振想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走“走，去查查他的邮件。”
刑侦支队会议室里，采微对着电脑屏幕首皱眉。
她面前屏幕上，是一封刚恢复的邮件。
“死者学长收到一封威胁信。”
她指着屏幕说。
“内容是啥？”
苏振问。
“就一句话。”
采微点开附件“‘你不配穿婚纱’。”
熊砚凑过去看了一眼，眉毛一挑“这语气，跟博客上那怨言挺像。”
“我比对了语言风格。”
采微点点头，“这封信和死者平时用词习惯完全不一样，不是他写的。”
“有人冒用他邮箱。”
苏振小声说。
“而且登录地就在本市。”
采微调出后台记录，“但死者案发当天一首在公寓没出门。”
“那就是说，有人知道死者账号密码，或者……根本就是他认识的人。”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查邮件服务器。”
苏振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异常登录记录。”
采微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起来。
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串数据。
“不止这一封。”
她指着一条记录说“过去一周，死者邮箱有三次外地登录记录，时间都在凌晨。”
“有人在盯着他。”
熊砚小声说。
苏振盯着屏幕，心里突然有点不得劲儿。
他想起昨天在死者公寓看到的那些婚纱，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最边上那件还带着标签。
“他是不是……被逼着穿婚纱？”
他问。
采微和熊砚都看向他。
“之前解剖就发现他肩胛骨有长期受压的印子。”
熊砚点点头，“像是被反复按在啥平面上。”
“泳池里布置的是婚礼场景。”
苏振说“他是自己进去的。”
“因为他以为那是婚礼现场。”
采微接话。
“或者说……”熊砚轻声说“他以为自己在兑现一个承诺。”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要是有人冒用他身份，伪造婚礼计划……”采微慢慢开口“那他死的时候，可能真以为自己在结婚。”
“所以他没挣扎。”
苏振小声说。
“因为他觉得那是他该去的地儿。”
熊砚接着说。
会议室里安静得像凝固了一样。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桌上的寿司订单上，那句“请按新娘喜好调味”刺得人眼睛生疼。
“下一步。”
苏振开口“查寿司店订餐记录，看看是谁下的单。”
“我己经联系了。”
采微调出记录“订单备注里还有一句‘请把盒子系上红丝带’。”
熊砚皱起眉头“红丝带？”
“婚礼上常用的装饰。”
采微点点头。
“可死者是男的。”
苏振说。
“可有人想让他穿婚纱。”
熊砚小声说。
采微突然抬起头“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不止是一场谋杀。”
苏振看着她。
“这是一场……婚礼。”
她慢慢说“只是新娘，不是他。”
熊砚手机突然响了，是何砚秋发的信息。
“我查到了。”
信息里写着“死者邮箱外地登录记录，来自本市一家婚庆公司。”
苏振和熊砚对视一眼。
“走。”
苏振抓起外套“去问问这家婚庆公司，他们是不是在办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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