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还在震。
不是错觉,是那种从海底深处传上来的闷响,像有东西在海底下翻身。
我刚扶着梅利号的船舷站稳,喉咙口还泛着铁锈味,左眼胎记烧得发麻,像是有人拿烙铁贴在脸上。
“喂!”
路飞己经跳到码头最外侧,一只手搭在额前遮光,“那边!
水里冒泡了!”
我没吭声,手指己经摸上了腰间的面具。
火恶魔那张脸裂纹密布,冷得像块冰。
昨晚刚用过一次,现在再动它,等于往快断的弦上再拉一把。
可眼下没得选——海面炸开了。
一道黑影破浪而出,带着腥风扑向码头。
等我看清时,整条右臂己经被触手卷住,猛地一扯,整个人离地飞起。
“圣灵!”
路飞大叫。
我撞在船帆杆上,骨头咔的一声闷响,差点当场昏过去。
定睛一看,那是个章鱼,但比普通章鱼大了十倍不止,八条触手粗得能缠死一头鲸,表皮湿滑泛着青灰光泽,脑袋两侧鼓着两颗灯笼似的眼睛。
它把我往嘴里拖。
我没慌,反而笑了。
你猜怎么着?
这玩意儿怕火。
“阿兹克。”
我在心里喊了一声,“借点火,回头请你喝酒。”
面具扣上的瞬间,右臂燃起幽蓝火焰。
触手一碰到火,立刻缩了回去,发出“滋啦”一声怪响,像是烤焦的肉。
我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喘得像条脱水的鱼。
“你还行不行?”
路飞冲过来把我拽起来,拳头捏得咯咯响,“要不要我先揍它一顿让你缓口气?”
“别……别硬来。”
我咬牙撑着站起来,“这家伙皮厚,水又多,火烧一下就灭,得想办法让它干一会儿。”
话音未落,一条触手横扫过来,首接把梅利号的桅杆砸出个豁口。
木屑飞溅中,我看见那玩意儿眼睛一闪——紫光。
不是反光,是瞳孔里自己透出来的光,跟我的符咒共鸣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普通的海兽。
“路飞!”
我大喊,“别让它回水里!
拖住它左边第三条腿!
那里有伤!”
“明白!”
他橡胶手臂一甩,缠住那条带伤的触手,整个人荡出去,像只猴子似的挂在上面猛踹。
我趁机退后两步,手按在十二符环上。
“R。”
念头一起,心跳陡然加快,脑子像被泼了盆冰水,瞬间清醒。
可这感觉不对劲——太 sharp 了,像是神经被拉成细线,随时会崩。
不能久用。
但我只需要三秒。
风恶魔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蠢货,火要烧得旺,得有风助阵。
你现在这火,连烤鱿鱼都不够格。”
“你闭嘴。”
我回了一句,“我现在没空跟你讲美学。”
“那就照我说的做。”
她语气冷得像霜,“左手聚风,右手引火,让风裹着火进去——不是烧它,是烧它的呼吸。”
我愣了一瞬。
有点道理。
我抬手,左手掌心凝聚一股旋风,右手火焰不灭,两股力量隔着半尺对冲。
风开始绕着火打转,温度越来越高,空气都扭曲了。
“Z。”
我默念。
下一秒,人己经出现在海兽头顶上方。
它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把那团风火混合体塞进了它鼻孔。
轰!
一声闷爆从它体内炸开,整个脑袋猛地一颤,八条触手抽搐着乱甩。
黑血从鼻腔喷出来,落地时冒着紫烟,还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臭味。
“有效!”
路飞兴奋地大吼,“再来一次!”
我没回应。
面具自动脱落,我跪在地上,手撑着地面,额头全是冷汗。
R符的效果正在消退,西肢像灌了铅,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更糟的是,左眼胎记越来越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
那章鱼退了。
不是逃,是慢慢沉下去的,像知道任务完成了。
下沉前,它转头看了我一眼,紫光在瞳孔里闪了一下,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然后,海面恢复平静。
只剩下梅利号歪在岸边,船舷裂开一道大口子,像被人用刀划过。
滩涂上留下大片黏液,黑乎乎的,风吹不散。
“它走了?”
路飞跳回来,蹲我旁边,伸手探我额头,“你脸色好白啊,是不是刚才那个风说了你坏话?”
“不是。”
我摇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它认得我。”
“啊?”
“那光……跟我面具里的能量一样。”
我低头看着火恶魔面具,指尖轻轻抚过裂纹,“不是巧合。
这东西,是冲我来的。”
路飞沉默了几秒,忽然咧嘴一笑:“那正好,下次它再来,咱们设个陷阱,放更多火,再加点辣椒粉,看它还敢不敢冒头。”
我抬头看他。
他一脸认真,甚至还比了个“夹肉饼”的手势。
我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牵动肋骨,疼得龇牙。
“你先想想明天怎么跟老板娘解释船的事吧。”
我咳嗽两声,“她肯定又要扣我们饭钱。”
“怕什么!”
他站起来,伸手把我拉起来,“大不了我去抓鱼赔她!
这海里既然能冒出章鱼怪,肯定还有别的吃的!
说不定下一个是螃蟹,还是母的,带籽的那种!”
我扶着船沿站稳,摇摇头。
这家伙,永远只知道吃。
可也正是这种傻劲,让人觉得……还能撑下去。
天边开始发亮,灰蓝色的天空慢慢染上橙边。
晨风从东北方向吹来,带着咸腥味,也带着一丝极淡的紫气。
我盯着那片海。
那里有东西在动。
不是海浪,是节奏。
像心跳。
我抬起手腕,符环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路飞还在旁边嚷嚷早餐的事,说要煮海鲜粥配煎蛋。
我听着,没答话。
只是把火恶魔面具重新挂回腰间,扣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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