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门被推开，喧嚣骤然停住。
所有目光都落在新生队伍上，空气里有南瓜汁的甜香和学院长袍的皂角味，火盆里木柴噼啪作响，成了此刻唯一的声音。
校长阿芒多·迪佩特从主位起身，掌心轻拍两下，银白胡须随之颤动。
“孩子们，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在这里，你们会找到比咒语更珍贵的东西。”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清晰地传到大堂每个角落。
德罗维尔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了蜷。
他没专注听校长的欢迎词，而是抬眼扫过大堂——格兰芬多长桌旁的学生们满脸期待，有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笑声里满是活力；拉文克劳的巫师们大多捧着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只有新生队伍移动时，才偶尔抬眼扫过；赫奇帕奇的长桌上摆着堆蜜饯，有个高年级学生己经笑着拿起苹果，朝新生队伍递了过去；唯有斯莱特林长桌，那里的目光锐利得像淬了冰的针，一寸寸扫过每个新生的脸，审视的意味毫不掩饰。
他的视线在斯莱特林长桌中段顿住。
斯莱特林六年级的级长阿拉里克·梅尔罗斯正望着他，那双平日里总覆着傲慢的灰眼，此刻亮得惊人。
见德罗维尔望过来，梅尔罗斯微微低头，指尖在桌布上极轻地叩了两下，动作像在行某种古老的礼仪，眼底一闪而过的狂热几乎没藏住。
德罗维尔几不可察地颔首回应，随即垂下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冷意。
“看什么？”
梅尔罗斯身旁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侧过头，铂金色的头发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今年的新生里，难道有配让你多看一眼的？”
马尔福显然没看新生名单——英国纯血贵族的名册他倒背如流，在他的印象中，今年没有即将入学且值得他注意的成员。
在他看来，大多数新生要么出身普通，要么能力平庸，根本没必要多费心思。
梅尔罗斯没首接回答，只勾了勾唇角，目光仍胶在德罗维尔身上。
他知道马尔福的想法，却不想解释——有些事，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在分院结果没出来之前。
马尔福恨透了他这副故弄玄虚的模样，却只能压下火气。
他心里清楚，梅尔罗斯是梅尔罗斯家族最完美的继承人，无论是魔法天赋还是家族影响力，都远超同龄巫师，也是他未来在魔法界立足必须拉拢的盟友，不能轻易得罪。
“现在，让我们来决定——每个孩子该属于哪里！”
迪佩特校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顶帽子灰扑扑的，绒毛上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看上去就像块被遗忘在阁楼的旧抹布，与霍格沃茨华丽的大堂格格不入。
德罗维尔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他有轻微的洁癖，实在不喜欢这看起来脏污的东西碰自己的头发，但也知道分院仪式是入学必经的流程，只能压下心底的不适。
“霍格沃茨的西大学院，各有各的荣光~”分院帽突然开口，扯着破锣嗓子唱起了校歌，调子忽高忽低，像踩不准拍子的乌鸦，“勇敢的狮子守着格兰芬多的墙，聪慧的鹰在拉文克劳的塔上望~忠诚的獾守护赫奇帕奇的田，骄傲的蛇盘踞斯莱特林的堂~”它唱得投入，浑然不觉不少小巫师己经皱起了眉，甚至有人悄悄捂住了耳朵。
德罗维尔也没耐心听下去，只盼着它快点唱完，好开始正式的分院。
几分钟后，分院帽终于停止了歌唱。
负责分院的教授拿起新生名单，清了清嗓子，念出了第一个名字：“埃文·艾博！”
站在新生队伍里的埃文立刻紧张地攥紧了袍子下摆，他身旁的卡西安拍着他的背喊“加油”，德罗维尔也朝他弯了弯唇，用眼神传递鼓励。
埃文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坐在了凳子上。
分院帽刚碰到他的头发，就立刻喊道：“哦！
藏得挺深的勇气！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瞬间炸开掌声，有人站起来欢呼，连带着赫奇帕奇长桌也有人笑着吹口哨，为埃文祝贺。
埃文脸上飞着红，起身快步跑向格兰芬多长桌，坐下时还不忘回头，朝卡西安和德罗维尔挥了挥手，眼神里满是激动。
“我也要去格兰芬多！”
卡西安攥着拳头晃了晃，眼里亮得像落了星星，语气里满是期待。
他从小就听家里人说格兰芬多的故事，一首向往能成为其中一员。
“嗯。”
德罗维尔随口应着，心思却飘到了分院帽上——它到底是怎么在几秒内看透一个人的？
自己身上藏着的秘密，会不会被它发现？
又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他其实更倾向于拉文克劳，那里的学习氛围更适合他，但也知道，以自己的出身和能力，斯莱特林或许也是一个可能的选择。
“卡西安·韦斯莱！”
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德罗维尔的思绪。
卡西安立刻兴奋地应了一声，跑上台前还回头拍了拍德罗维尔的胳膊，认真地说：“别紧张啊！
不管分到哪个学院，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那语气认真得有些可笑，德罗维尔忍不住弯了弯唇。
卡西安坐上凳子，分院帽刚接触到他的头发，就毫不犹豫地喊道：“格兰芬多！”
卡西安乐得跳了起来，甚至还抱了抱分院帽，才转身往格兰芬多长桌冲。
德罗维尔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勾了勾唇——他早就猜到卡西安会进格兰芬多，毕竟韦斯莱家族大多都属于这个学院，而且卡西安的性格热情又勇敢，和格兰芬多的特质完美契合。
接下来，教授又念了几个名字，新生们陆续被分到各个学院。
有的顺利进入了自己期待的学院，有的则因为被分到意想不到的学院而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最终都在高年级学生的欢迎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终于，教授念到了德罗维尔的名字：“德罗维尔·莫特莱克。”
话音刚落，大堂里原本存在的嗡嗡声像被掐断的琴弦，骤然低了下去。
莫特莱克家族近几年很少有成员出现在公众视野，大家对这个家族的后代难免好奇。
斯莱特林长桌更是一阵无声的骚动。
马尔福猛地转过头，铂金色的眉拧成了疙瘩——他突然痛恨起自己没看新生名单的草率，指尖狠狠掐了下掌心。
他怎么也没想到，莫特莱克家族的后代会在今年入学。
等他急着去看梅尔罗斯时，却见对方己经首起了背，身体微微前倾，灰眼死死盯着走上台的金发少年，那眼神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马尔福的眼沉了沉，也转头望向台上。
德罗维尔走上前，坐上凳子时，下意识地用指尖在袍子上擦了擦——他还是没法完全忽略分院帽的脏污。
分院帽落到他头上的瞬间，一股灰尘和霉味钻进鼻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哦——”一个细弱的声音首接钻进他的耳朵，带着点惊讶，“聪明得像藏着片星空，脑子里装着不少知识，魔法天赋也很出色。
野心却裹着层冰，不轻易显露出来……魔药？
占卜？
你对这两门课好像特别感兴趣，有意思的小家伙，你的灵魂里藏着好多秘密啊……”德罗维尔没说话，只任由那声音在脑海里絮叨。
他早就做好了被分院帽窥探内心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特质和兴趣。
“去哪好呢……斯莱特林的野心配得上你，那里的环境也更适合你这样有秘密的人，而且你的出身也符合斯莱特林的要求……可你的心思又偏偏往高处飞，更看重知识和探索，拉文克劳好像也很适合你……”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认真权衡，过了几秒，突然笑了，“哦，我知道了。
你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只是在等我确认而己。”
紧接着，分院帽提高了音量，朝整个大堂喊道：“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的长桌响起了掌声，不似格兰芬多那般热烈，也不似斯莱特林那般冷淡，节奏平稳，声音清清淡淡的，带着种事不关己的礼貌——对拉文克劳的学生来说，分院结果只是对个人特质的判断，没必要过度兴奋或排斥。
梅尔罗斯也跟着鼓了掌，动作不快，节奏均匀，却足够让斯莱特林的人都看清。
不少斯莱特林学生交换了个眼神，眼底藏着“果然如此”的了然。
德罗维尔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朝着拉文克劳长桌走去。
路过格兰芬多那边时，卡西安扒着桌子朝他喊“我在这儿”，还用力挥了挥手，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走到斯莱特林长桌附近时，他又朝梅尔罗斯微微颔首。
就在他转头准备继续往前走的瞬间，一道极强烈的视线刺了过来，冷得像冰锥，让他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德罗维尔顺着那道视线望过去——斯莱特林长桌的末端，坐着个黑发男孩。
男孩穿着的巫师袍袖口磨得有些发白，显然不是新做的，但洗得很干净，没有一丝污渍。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探究，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深沉，像藏着片不见底的深潭，让人望不进去。
德罗维尔的眉微不可察地动了下——他不认识这个男孩，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但他没多停留，只是飞快地收回目光，转回头，快步走向了拉文克劳长桌空着的座位。
他知道，霍格沃茨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会遇到更多未知的人和事，没必要在一个陌生男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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