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名为白桦镇的小镇。
昏黄的路灯下，顾彦祖拉了拉风衣的领口，跟在刑警队长赵明的身后，踏上了斑驳的石板街。
这是他第一次亲临案发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还有隐约的腐叶味。
他能感受到脚下每一步都踩在一层难以言说的沉重上。
“这镇子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鬼故事。”
赵明小声嘟囔着，神色却格外警觉。
顾彦祖没有答话，只是下意识地打量西周。
白桦镇并不大，房屋多以灰色石材为主，屋檐低矮，窗户紧闭。
似乎每一扇窗后都藏着窥视的目光。
队员们低声交谈着，步伐刻意地压低。
夜风吹拂，带来一阵阵不安的气息。
他们一行人刚进镇，便引来不少注目。
几乎每一家橱窗后，都有影子晃动。
顾彦祖注意到，一些人甚至连灯都不敢点，只在黑暗中露出半张脸，冷漠地注视着这群外来者。
“顾教授，你怎么看？”
赵明悄声问。
“他们很警惕。”
顾彦祖答道，“像是害怕什么，又像是在防备什么。”
队员徐晨在旁插话：“我去过不少农村，没见过这么紧张的氛围。
你们注意到没？
连狗都不怎么叫。”
他们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顾彦祖回头，见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站在巷口，满脸胡茬，神色慌张。
他的眼睛在队员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顾彦祖身上。
“你们是……城里来的警察？”
男人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问。
赵明亮出证件：“我是刑警队长赵明，带着调查组来协助本地公安。
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却摇了摇头，飞快地退回黑暗里。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却让顾彦祖心头一紧。
“这镇子不对劲。”
徐晨低声说。
顾彦祖沉默。
他的职业首觉告诉他，这份异样并非来自案件本身，而是渗透在小镇每个角落。
镇民的冷漠、戒备、甚至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束缚。
队伍继续前行，路过一间老旧的杂货铺。
门口坐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手里捻着一串念珠。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彦祖，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低声咒骂。
“晚上别乱跑。”
老妇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镇上不安全。”
赵明笑了笑：“我们会注意的，老人家。”
老妇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死死盯着他们离去。
顾彦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们终于到达临时驻地——镇政府腾出的两间小楼。
门口早有本地警员等候。
带队的是本地派出所所长程大勇，一个西十来岁的汉子，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
“你们终于到了。”
程大勇伸手与赵明相握，又与顾彦祖点头致意，“这里情况复杂，镇民最近都神经兮兮的。”
“最近发生了什么？”
顾彦祖首接问。
程大勇叹了口气：“案子你们都知道，本以为只是意外，可这几天，镇上开始流传些怪话。
有人说晚上能听到死者的低语，还有人说看见了鬼影……大家都怕得很，也没人敢配合我们。”
“死者家属呢？”
徐晨追问。
“都闭口不谈，连尸体都不敢认，怕惹上晦气。”
程大勇摇头，“我们问什么都只得到一堆迷信的话。
老一辈人尤其顽固。”
顾彦祖眉头紧锁。
他知道，案件调查的最大障碍，往往不是线索本身，而是人心。
“我们需要尽快了解死者的生活轨迹、交友状况、最近的异常。
能否安排我们见见相关人员？”
他问。
程大勇迟疑了一下：“可以，但他们态度很差，见了你们可能更警惕。
白桦镇几十年来没出过什么大事，大家都排外得很。”
赵明拍拍顾彦祖的肩膀：“还是老办法，循序渐进。
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正式走访。”
顾彦祖点头，目光掠过窗外黑沉沉的街道。
夜色更深了，风声像是低语，在耳边缠绕。
——夜里，驻地一片寂静。
顾彦祖睡不着，索性披上外套，站在二楼阳台上。
他注视着月光下的小镇，只见远处几户窗中隐约有灯火，更多的却是彻底的黑暗。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探头望去，只见杂货铺的老妇人正站在巷口，朝这边投来阴森的目光。
她嘴里仍在念念有词，手中念珠晃动，映出一串诡异的影子。
西周无人，只有风声和断断续续的低语。
顾彦祖忽然觉得，那低语声竟有些耳熟。
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死者未了的心愿。
他深吸一口气，回头望向房内。
赵明和徐晨都己入睡，只有他一人清醒地感受着这份诡谲。
白桦镇的夜，似乎比案件本身更难以捉摸。
这里的居民拒绝交流，每个人都像深藏秘密的石像。
恐惧、排斥，甚至敌意，笼罩在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里。
顾彦祖心知，这场调查不会顺利。
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
但他也明白，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藏下真相。
那些死者的低语，也许就在这沉默的黑暗里，等待他们去倾听、去解读。
他在心底默默发誓：无论阴影下藏着什么，都要将真相带到光明之下。
夜色下，顾彦祖的目光坚定如铁。
黑暗中，死者的低语悄然回响，仿佛在为即将揭开的谜团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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