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般浓稠。
林晚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意识像是被撕碎的纸片,散落在陌生的时空里。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紫檀木床顶,垂着暗红色的纱帐,帐角缀着金丝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香,混合着某种古老檀木与药草的气息,陌生得让她心悸。
她猛地坐起,身上的丝绸被衾滑落,露出一袭绯色嫁衣——不是现代婚纱,而是传统龙凤呈祥纹样的刺绣婚服,金线勾边,繁复得近乎沉重。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涂着淡淡的豆沙红。
这不是她的手。
至少,不是她记忆中的那双因常年敲击键盘而略显粗糙的手。
“这是哪里?
我……是谁?”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记忆如潮水般断片涌来:她记得自己是林晚,27岁,城市里的独立插画师,独居在城西的老式公寓。
那天她熬夜赶稿,画一幅关于“双生新娘”的玄幻插图,窗外雷雨交加,一道闪电劈下,电脑屏幕骤然变红,她眼前一黑……再睁眼,便到了这里。
她掀开纱帐,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顺着脚心首窜上脊背。
房间极大,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工笔仕女图,案几上摆着青铜香炉,炉中余烟袅袅。
一面铜镜立在梳妆台前,映出一个陌生的女人——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色淡粉,发髻高挽,插着一支翡翠雕花簪。
那是她,又不是她。
“夫人,您醒了?”
一道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名穿着素色旗袍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老太君吩咐,您醒来后先喝杯安神茶。”
林晚浑身一僵,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努力让声音平稳:“你是……谁?
这是哪里?”
女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夫人莫不是睡迷糊了?
我是陈妈,伺候您三年了。
这里是顾公馆,您的婚房啊。
您和顾先生昨夜刚行过合卺礼,今日是新婚第一日。”
顾公馆?
顾先生?
合卺礼?
林晚脑中轰然作响。
她不是林晚吗?
不是那个在202X年熬夜画画的现代女性吗?
怎么一觉醒来,竟成了别人的新婚妻子?
“顾先生……是谁?”
她试探着问。
陈妈惊讶地看着她:“是顾家三少爷,顾承砚啊。
您忘了吗?
三个月前订的婚,全城轰动,老太君亲自操办的。”
林晚的心跳如鼓。
她意识到——她穿越了。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
她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一个陌生的身份里,成了一个豪门新妇。
而更可怕的是——她根本不记得这个“原主”的任何事。
她接过茶杯,指尖微颤。
茶是温的,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却压不住她内心的寒意。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穿着一身墨色长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眼神如寒潭般沉静。
他看着林晚,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低沉开口:“你终于醒了。”
林晚抬头,与他对视。
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某种复杂的情绪——怀疑、审视,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你是……顾承砚?”
她轻声问。
他走近几步,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昨晚的新娘,今日倒像换了个人。
林小姐,你演得可真像。”
林晚心头一震。
他发现了?
她强作镇定,微微一笑:“承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昨夜太累,有些迷糊罢了。”
顾承砚眸光微闪,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耳后——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原主怕痒,从不让人碰这里。”
他低声道,“可你……连呼吸的节奏都不同了。”
林晚浑身僵住,冷汗悄然渗出。
她知道——这场豪门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试探。
而她,己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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