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砸在落地窗上,像无数只手在敲打囚笼。
苏晴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上满是冷汗。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穿着猩红嫁衣,站在一座古老祭坛中央,西周是低语的黑袍人,而她的手腕被铁链锁住,鲜血顺着符文纹路流淌。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双生之契,不可违逆。”
她喘息着,环顾西周。
这是一间奢华到令人窒息的房间:水晶吊灯、意大利进口的丝绒窗帘、整面墙的定制衣帽间,衣架上挂满了高定礼服,像一排排沉默的守卫。
床头柜上,一张烫金请柬静静躺着——“谨定于本月二十日,陆氏三公子陆子骁与苏晴小姐,于半岛酒店举行订婚典礼。”
“订婚?”
苏晴冷笑出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谁允许你们替我决定人生?”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镜。
镜中映出一个美得惊心的女人:眉眼锋利,唇若点朱,一头黑发如瀑垂落。
她穿着真丝睡裙,却像穿着囚服。
她不是不想爱,只是从不相信婚姻能带来自由。
她是苏家最小的女儿,从小被当作“联姻工具”培养,琴棋书画、社交礼仪,无一不是为“成为完美新娘”而准备。
可她内心深处,始终是那个在雨夜里逃出家门、背着画板流浪的少女。
她走到衣帽间,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藏着一把银色小刀,刀柄上刻着一行小字:“自由,或死亡。”
那是她十六岁那年,离家出走时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信物”。
她握紧刀,走向窗边。
这栋公寓位于城市最高处,28楼,窗外是霓虹闪烁的都市,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她曾以为,只要足够优秀,就能挣脱家族的掌控。
可如今,她连呼吸都像被监视。
“苏小姐,您该起床了。”
门外传来女佣的声音,“陆先生半小时后到。”
“陆子骁?”
苏晴冷笑,“他来干什么?
视察他的战利品吗?”
她没有回应,只是将小刀藏进袖口,转身走向浴室。
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眼底的倔强与疲惫。
她知道,今天是“订婚仪式”前最后一次“家宴”,苏家要她当众表态,确认婚约。
可她早己决定——逃婚。
半小时后,苏家老宅。
水晶灯下,长桌两侧坐满了人。
苏父端坐主位,神情威严;苏母笑意温婉,却眼神冰冷。
陆子骁坐在对面,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袖口露出一截银色腕表,低调却贵气逼人。
他看着苏晴,目光沉静,像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珍品。
“晴晴,”苏母温柔开口,“今天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日子之一,妈妈希望你能懂事。”
“懂事?”
苏晴冷笑,“你们要我‘懂事’,就是让我像商品一样被标价、被交易?”
全场寂静。
陆子骁缓缓放下茶杯,声音低沉:“苏小姐,婚姻不是交易,是契约。
而契约,需要双方自愿。”
“自愿?”
苏晴首视他,“你我从未真正交谈过,你了解我什么?
喜欢我什么?
还是说,你只是需要一个‘苏家的女儿’来完成陆家的战略布局?”
陆子骁沉默片刻,忽然起身,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是一份婚前协议,但与寻常不同。
条款清晰:1.苏晴可继续从事艺术创作,陆家不加干涉;2.她拥有独立财务权,每月可自由支配五百万;3.她可随时提出离婚,无需理由;4.陆子骁承诺,永不以家族名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苏晴愣住。
她抬头看他:“你……不是来娶一个工具人的?”
陆子骁微微一笑,眼底竟有她看不懂的温柔:“我是来娶一个苏晴的。
不是苏家的女儿,不是联姻棋子,而是那个在雨夜里画星空的女孩。”
全场哗然。
苏晴怔住。
她从未想过,这个被传为“冷血继承人”的男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她仍摇头:“我不信。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我自由。”
陆子骁凝视她,声音轻得像风:“或许……因为我见过你画的那幅画——《逃出金丝雀笼》。
我知道,你不是笼中鸟,而我,不想做那个关住你的人。”
苏晴心头一震。
她忽然明白——他早就知道她的挣扎,知道她的梦。
可她仍不能留。
“谢谢你的尊重,”她站起身,声音坚定,“但我不能嫁给你。
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我还不想被任何人定义。”
她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像敲响自由的钟声。
陆子骁没有追,只是望着她的背影,低声说:“我会等你。
等到你愿意为自己而留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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