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舱的内壁,泛着珍珠般的冷光,冰冷,无菌。
空气中,只有近乎无声的空气循环系统在低吟,以及记忆流被抽取时,那种独特的、细微的滋滋声。
这声音,对我而言,如同舒缓的背景乐。
我叫陈末,华夏联邦首席记忆净化师。
此刻,我的工作台前,悬浮着一团正在被解构的视觉记忆碎片。
它像一团扭曲、不断变幻的光晕,核心处散发着浓郁的焦虑和恐惧的腥气。
这是一段关于空难现场的记忆。
记忆的主人,一位在三个月前那场震惊全国的“7·11”空难中失去妻儿的富豪,赵铭,正躺在对面的高级感应椅上。
他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剧烈颤动,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呼吸短促得如同离水的鱼。
他的身体肌肉紧绷,即便在深度引导状态下,依然无法完全摆脱那刻骨铭心的痛苦。
我的手指在泛着幽蓝光芒的全息控制界面上飞速舞动,精准得像一台最高效的仪器。
删除冗余数据,这是基础,更重要的是重构。
将那些粘连在正常记忆神经突触上的痛苦纤维,用无形的刀锋精细地剥离。
把悲伤的色调调低几个百分点,将惊惧的锐角仔细打磨圆滑。
那些撕心裂肺的尖叫、扭曲的金属、刺鼻的燃油味……被逐一定位、隔离,然后毫不留情地拖入虚拟的粉碎机,彻底湮灭。
屏幕上,代表赵铭大脑痛苦指数的红色曲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摁住,迅速下跌,最终稳定在令人安心的淡绿色安全区域。
“情绪肿块”清除术,完成。
成功率100%,痛苦残留指数低于0.1%。
完美。
对我来说,这和清理一段系统垃圾没什么本质区别。
入行第一天,导师就告诫我们:共情是毒药,冷漠才是手术刀。
你必须置身事外,才能下刀精准,确保“患者”术后身心健康,社会功能稳定。
良久,赵铭悠悠转醒,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曾经因为极度的悲伤而持续绞痛,现在,那种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的感觉,消失了。
他看向我,眼神里的浑浊和绝望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空茫、却无比平静的神色。
“陈大师……”他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没有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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