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驶入市区,窗外的景象从青山绿水变成了钢筋水泥构筑的丛林。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一切都与山中的宁静悠然形成鲜明对比。
陈观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文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轻声解释道:“咱们家就在市中心,离这里不远了。
你爸爸本来今天要亲自来接你的,但公司临时有个重要会议...无妨。”
陈观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苏文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擦了擦眼角。
半小时后,车队驶入一处戒备森严的别墅区。
透过车窗,陈观看见沿途都是巡逻的保安,每栋别墅之间相隔甚远,私密性极好。
最终,车队在一栋气势恢宏的欧式别墅前停下。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宽阔的车道,两侧是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花园。
“到家了,孩子。”
苏文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
陈观拎着他的蓝布包袱下了车,站在别墅门前,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这栋建筑。
这是一栋三层的欧式别墅,外墙采用大理石贴面,门前立着几根罗马柱,气派非凡。
然而,在陈观眼中,这栋豪宅却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色气息中。
他微微皱眉,指尖在包袱上轻轻敲击着。
“怎么了?”
苏文清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陈观收回目光,语气依然平淡。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身着定制西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
他约莫五十岁上下,眉眼间与陈观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为冷硬,眼神中带着商海沉浮历练出的锐利。
“回来了?”
男子的目光落在陈观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他,眼神复杂,有愧疚,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瀚海,这就是我们的孩子...”苏文清急忙上前,声音哽咽。
江瀚海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拍拍陈观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收回了手:“回来就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的语气公式化,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陈观微微颔首,没有接话。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苏文清连忙打圆场,拉着陈观往屋里走。
踏进别墅的那一刻,陈观感到一阵寒意。
室内装修极尽奢华,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真皮沙发,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却也处处透着一股冷冰冰的距离感。
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的中年女子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老爷,夫人,少爷。”
她的目光在陈观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
“这是李管家,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她。”
江瀚海介绍道。
陈观点了点头,目光却越过李管家,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年轻人。
那人约莫二十三西岁,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容貌俊朗,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但陈观一眼就看出,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这位就是陈观弟弟吧?”
年轻人走上前来,热情地伸出手,“我是江淮,欢迎回家。”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举止得体,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贵公子。
然而在陈观眼中,这个年轻人周身笼罩着一层不协调的气息。
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缠绕在他的眉宇之间,与他表面上阳光温和的形象形成了诡异对比。
更让陈观注意的是,江淮的面相显示出他本该是福薄寿短之相,但现在却红光满面,运势旺盛得不同寻常。
“你好。”
陈观简单地与他握了握手,一触即分。
江淮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这一路辛苦了,我己经让人准备好了房间,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是啊,观儿,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晚点吃饭时再聊。”
苏文清连忙附和。
陈观没有反对,跟着李管家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是一间面积很大的套房,内有独立的浴室和阳台。
房间的装修精致豪华,一张大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衣柜里挂满了当季的名牌服装,书桌上还摆放着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
“少爷,这些都是夫人提前为您准备的。”
李管家微笑着介绍,“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叫我。”
“谢谢,这些就够了。”
陈观将他的蓝布包袱放在床头柜上,与房间里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李管家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掩饰过去,躬身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后,陈观并没有急着洗澡休息,而是站在房间中央,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栋房子里的气息流动。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走到窗边,看向楼下的花园。
在他的眼中,整个别墅区的气场流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格局,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汇聚向这栋别墅的某个方位。
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这栋别墅内部的气场也十分混乱,几股不同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其中一股阴冷晦暗的气息格外强烈。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铜钱,发现墨玉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深邃了一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观收起铜钱,打开房门,看见江淮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没打扰你休息吧?”
江淮笑着问道,“我想着你刚回来,可能没什么准备,就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他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表盘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我觉得很适合你。”
江淮将礼盒递过来,眼神中带着试探。
陈观没有接,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块表,然后目光回到江淮脸上:“谢谢,不过我用不上。”
江淮的笑容淡了几分:“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吗?
没关系,我那里还有几块,你可以自己去挑...不是款式的问题。”
陈观打断他,“只是我不习惯戴表。”
这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不习惯戴表,但更重要的是,他一眼就看出这块表上附着着一丝极淡的晦气,长期佩戴会对人的运势产生负面影响。
虽然这股晦气很微弱,对普通人可能只会造成一些小麻烦,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可疑的细节都值得警惕。
江淮的眼神冷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那好吧,我就不勉强了。
你先休息,晚饭时见。”
他收起礼盒,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刹那,陈观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
关上房门,陈观站在窗前,看着江淮穿过花园,走向另一栋稍小一点的别墅。
那是江淮的住处,据苏文清在车上介绍,自从江淮成年后,就搬到了那栋附属别墅独自居住。
陈观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眼神深邃。
这个“家”,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而那个所谓的“哥哥”,更是不简单。
他从包袱里取出三枚普通的铜钱,随手一抛,铜钱落在桌面上,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排列。
卦象显示:兄弟阋墙,外御其侮。
陈观轻轻收起铜钱,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这场戏,会如何演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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