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筠安瞳孔微微颤动,照片上粉色衬衫的女人,嘴角勾着微笑,却有一抹难以捕捉的忧郁。
会议室的白炽灯打在纸面,她的指尖在资料角落轻轻摩挲,几乎能感受到那女人曾在镜前静静凝望的孤独气息。
如针般刺入心头的问题——“你确定她没有在大学时期与你有过交集?”
——还在耳边萦绕。
林筠安低头,漆黑的发丝无声遮住目光。
郁桓靠在会议桌角,手里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
他并未急于逼问,而是静观着林筠安的姿态。
模糊的回忆与当前案情交错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愈发紧绷的气氛。
窗外,霓虹初亮,夜色悄然逼近。
“那天她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你们的聚会?”
郁桓突然问。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如探针般渗入林筠安心底。
她下意识握紧手心,迟疑地回答:“只是贺楠带来的朋友。
我们不过寒暄几句。”
“只是朋友?”
郁桓眸中的光微微变化,但很快被暗色盖住。
他把那份资料又推近一点:“失踪者家属说,她近半年变得异常孤僻,频繁参与匿名心理咨询,甚至有沉迷网络社交的迹象。
这些对你来说,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蛛丝马迹?”
林筠安摇头,嘴唇微颤。
她本能地想要开口辩解,却又不愿显得过于激动。
她很清楚,这一切都在试探她的反应。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贺楠踩着匆匆步伐进来,她身上的风衣还沾着雨点。
目光扫过郁桓,又落到林筠安身上。
“抱歉,资料中心临时出故障。”
贺楠将几份档案夹拍在桌上,硬是挤出笑意,“我查到了梁思的社交记录,有几处值得注意。”
郁桓收起锐利的神情,接过档案迅速浏览。
林筠安松了口气,却留意到贺楠的眼角有淡淡疲倦,她的坚强似乎被某种压力蚕食。
“梁思和一位叫‘镜中人’的匿名网友互动频繁,”贺楠指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对方总引导她谈及童年、家庭……有时候刻意曲解她的情绪。”
郁桓合上文件,目光渐沉:“你们心理咨询界有这种引导手法吗?”
林筠安勉强露出一抹笑,“正规的咨询师不会在公开平台讨论如此私密话题。
‘镜中人’更像是利用虚拟身份控制情绪。”
贺楠扭头看林筠安,语气带着几分犹豫:“你觉得梁思是在被‘镜中人’诱导,还是她主动寻求某种逃避?”
林筠安苦笑,没有回答。
那些未解的过往和压抑的情感,在此刻被催促着涌出。
她很清楚,梁思的困境与自己曾经的脆弱何其相似。
郁桓沉思,他打开手机,一条新的线索跳了出来——付望发来消息,简洁并未多言:“调查有新动向,能否提供林筠安的过往心理接触记录?”
他没有立刻回复,反而将手机搁在一旁,目光停留在林筠安的脸上。
短暂的静默之后,郁桓站起身,语气柔和了一些:“今晚先这样,资料我会带回刑侦组。”
贺楠却没动,她的眉头紧拧,看向林筠安的眼神,有点迟疑,有点隐约的关心。
林筠安心头有些不安,她感受到焦虑在西周蔓延,仿佛每个人都在等她说些什么。
会议室的灯光逐渐暗淡,窗外雨丝斜织,霓虹和水滴混杂在玻璃上。
林筠安站起,低声道:“我送你们。”
走廊上,贺楠拉住林筠安,声音压得极低:“筠安,你最近是不是在查自己大学时期的档案?”
她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有些信息……你知道别人也在盯着你吗?”
林筠安错愕,不自觉看向郁桓。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空气变得凝重。
“你指的是谁?”
林筠安声音微微压抑。
“付望。”
贺楠轻声说,似乎怕惊扰走廊外的夜色,“他似乎对你大学那一段很感兴趣。
尤其,梁思跟你那段漫长的、不愿提及的过去。”
林筠安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衣角,心底浮现微妙的恐惧感。
郁桓这时回身,声音平和:“我会查清楚所有人的立场,但你得相信我,林筠安。
不管案子怎么发展,你都不能一个人承担。”
那一瞬,温柔与坚定并存。
林筠安心头一暖,却也多了一层迷茫。
这份信任,她习惯用理性分析,却发现感情比谜案更让人胆怯。
夜色将众人的背影拉长。
楼道玻璃映出各自的侧脸,像镜中的陌生人,没有谁能看得清对方的内心。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付望关闭电脑屏幕,手指在桌面敲出短促节奏。
档案里,林筠安大学期间的咨询记录一页页呈现。
屏幕下角闪烁着梁思的最后一次登录,时间停留在西十八小时前。
他把文件传到加密设备,眼底的冷色无声蔓延。
他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屏幕中浮现一行细细白字——“镜中人正在观看。”
付望嘴角浮现一丝讥讽。
他明白,自己也是看客,却未必能抽身而退于那片虚拟迷雾。
办公室门口,一个影子掠过玻璃——短暂停留,又悄然离开。
信息流与现实交错,每个人都在镜中审视彼此,也在审视自己。
午夜时分,林筠安站在卧室全身镜前,灯光将她的轮廓映成模糊的影子。
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心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和不安。
镜中人影与现实交错,她分不清哪些是过去,哪些是现在。
手机震动打断思绪。
屏幕上,郁桓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有重要线索,明早见面。”
林筠安轻轻点开,指尖冰凉。
她默默收起手机,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
在那片淡淡灯光下,她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微笑。
那笑里,隐约带着谜团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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