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未大亮，山林间还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
张天予准时在青石上醒来，并非自然醒，而是体内生物钟与十年如一日的修行习惯使然。
他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驱散最后一丝睡意。
“系统，签到。”
叮，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清心丹’*3。
当前累计签到：3653天。
清心丹，算是签到列表里的常客了，能宁神静气，辅助入定，对修炼金光咒、静功颇有裨益。
他随手将意识空间里多出的三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薄荷清香的丹药放在一旁，积少成多，这也是一笔不小的修炼资源。
他并未立刻开始修炼金光咒或阳五雷，而是先运转起最基础的吐纳法门，引导体内那口先天一炁沿任督二脉缓缓流转，温养经脉，平复心神。
这是道家的根基，如同大厦之地基，看似简单，却至关重要。
十年下来，他这基础打得可谓坚实无比。
待到心神彻底澄澈，体内炁息活泼圆融，他才开始修炼金光咒。
淡金色的流光自体内弥漫而出，不再仅仅满足于覆盖体表。
他意念微动，那金光如臂使指，在他身前凝聚、变形。
时而化作一面寸许厚的金色小盾，纹路清晰；时而拉伸成一条纤细的金色丝线，在指间穿梭缠绕，灵动非凡；时而又散作漫天金色光点，如萤火虫般飞舞，再倏然收回。
他在尝试更精微的操控，体会着金光“化形”的种种妙用。
距离那真正的“收放自如”，似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但想要捅破，却需要水磨工夫和一丝契机。
早课完毕，天色己然大亮。
张天予起身，准备去斋堂。
刚走出小树林，就听到几个年轻弟子聚在路旁，低声议论着，语气里带着兴奋与好奇。
“听说了吗？
前山那个张楚岚，好像真是咱们龙虎山的人！”
“真的假的？
灵玉师叔那天不是……嘘！
小声点！
我听说，是当年那位……张怀义师祖的后人！”
“啊？
那岂不是……他跟灵玉师叔算是……谁知道呢？
不过看样子，灵玉师叔好像不太待见他。”
“废话，你忘了灵玉师叔练的是……唉，反正挺复杂的。”
“我还听说，公司那边的人还没走，好像要等老天师出关定夺。”
“罗天大醮是不是快到了？
这次怕是有好戏看了……”张天予面色平静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没有听到任何议论。
那几个弟子见到他，连忙停下话头，恭敬地行礼：“天予师兄。”
张天予在年轻一辈弟子中，修为不算顶尖，但为人沉稳，性情温和，从不与人争执，加之修炼刻苦，倒也颇受尊敬。
“嗯，早课做完了？”
张天予微微颔首。
“做完了，正准备去斋堂。”
“一起吧。”
他领着几人，不紧不慢地朝着斋堂走去。
路上，他看似随意地问起：“刚才听你们说起前山来的客人？”
几个弟子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开口道：“是啊，天予师兄，就是那个张楚岚，还有公司的一个负责人，叫徐三，还有个怪怪的姑娘，叫冯宝宝。”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师兄，你说他们真是来认亲的吗？
那个张楚岚，怎么会咱们的雷法？
还是……那个？”
张天予淡淡道：“山上的事，自有师长们定夺。
我们做弟子的，安心修行便是，不必过多揣测。”
那弟子讪讪一笑：“师兄说的是。”
另一个弟子插嘴道：“不过，那个张楚岚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想到身手那么厉害，居然能跟灵玉师叔过一招……”张天予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和：“人不可貌相。
灵玉师叔当日也未尽全力。”
“那是自然，灵玉师叔何等人物……”那弟子连忙附和，但眼神里的好奇却丝毫未减。
张天予不再多言。
他知道，张楚岚的出现，就像一块投入古井的石头，己经在这传承千年的天师府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各种猜测、议论、乃至暗流，只会越来越多。
在斋堂安静地用过早斋，张天予没有像其他弟子一样聚在一起闲聊，而是径首返回自己的小院。
他需要为即将到来的罗天大醮做准备。
光靠目前显露在外的、大概在中游水平的金光咒修为，恐怕连第一轮都难以过去。
既然决定要参与，至少要拥有足以走到最后，面对那些真正天才和怪物的实力。
阳五雷，必须尽快熟练掌握，至少要将“掌心雷”运用自如。
而金光咒，这层窗户纸，也该试着去捅破了。
他盘坐在老松下，再次进入修炼状态。
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形态变化，而是尝试着将更多的“神”融入金光之中。
意与炁合，炁与形合。
那淡金色的光芒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涨缩，仿佛有了生命。
他不再刻意去控制它变成某种固定的形状，而是让它自然地流淌，随心而动。
时而，金光如烟似雾，笼罩周身，看似稀薄，却带着一股绵密坚韧的意蕴。
时而，金光收敛凝聚，在掌心化作一枚不断旋转、内部仿佛有细小符文流转的金色光丸，散发出淡淡的威压。
时而，金光又骤然爆发，如一轮小太阳般将他包裹，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股万邪不侵、诸法不染的堂皇正气。
他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界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界纷扰，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自身金光之炁的沟通与交融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数个时辰。
他心有所感，忽然抬手，并指如剑，朝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动用任何雷法，仅仅是最纯粹的金光之炁。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边缘闪烁着锐利金芒的光刃，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划过数米之外的一块用来练功的青石。
光刃一闪即逝。
那青石表面，留下了一道深达寸许、光滑如镜的切痕！
张天予缓缓收指，体表的金光如水银泻地般收敛入体，不留丝毫痕迹。
他走到青石前，看着那道清晰的切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金光化形，锋锐如斯！
这并非简单的形态变化，而是将金光之炁的“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凝聚、压缩，赋予了其更强的攻击性。
虽然距离真正的“圆满”境界，那种心念一动，金光便可千变万化，攻防一体，收放由心的程度，还差最后一点火候，但无疑，他己经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这层窗户纸，算是捅破了一半。
他感受着体内消耗了近半的炁，以及精神上传来的一丝疲惫，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值了。
照这个进度，在罗天大醮开始前，将金光咒彻底修炼到圆满之境，并非不可能。
而阳五雷……他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缕细微却异常灼热明亮的白色电光，如同活泼的小蛇，在掌心悄然浮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也该加把劲了。”
他轻声自语，目光越过院墙，仿佛看到了前山那越来越热闹的景象。
风雨欲来，我自岿然。
但若风雨真至，亦当有雷霆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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