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矿灯闪烁着昏黄的光，映照在皮克脸上好似修复失败的安抚机器人，满是焦虑和憨傻掺杂。
他抬了抬手臂，把林扩护在身后，扭头盯着远处黑市巡逻队的声波探测器。
那仪器发出低鸣，像饥饿猛兽的腹语，随时准备咬住附近的老鼠。
“扩子，你不是说——‘笑一笑，十难九逃’吗？
再不笑，咱这就成活靶子了！”
皮克用矿镐抵地，表情故作轻松，声音压得极低。
林扩咧嘴，笑容扯得像矿渣里的铝片。
“别慌，我专治没得选。
有菲娅在，她能把咱们的轨迹洗成跳骚。”
他望向菲娅，菲娅正低头在自制终端上神操作，修长的指尖跳跃得比警犬鼻子还灵敏。
“安静点，别说话。”
菲娅皱眉头，眼中闪过一道冷光，从战靴底部弹出细如发丝的异星信号干扰条。
她动作麻利地缠在附近废弃管道上，顺手在终端上打下几个命令。
“三十秒后，混沌区会出现一串假信号，黑市的探测狗就算长三只耳朵也撵不上。”
塞罗靠在一箱废弃能源盒子旁，百无聊赖地擦着袖口的氧化污渍。
“我预判到你们会惹麻烦，但没想到这种‘草根技艺’还真能用。”
他挑了挑眉，混不吝地望着林扩一行。
“塞少，轮着你卖弄文采的时候，还不如帮皮爷我拎下这箱子。
拎不好，下一个就轮到你背着跑！”
皮克憨憨地把能源箱一推，塞罗条件反射地接住，却又装腔作势地咳嗽一声。
“好了——暗号投放！”
菲娅一声低喝。
只见脚下的废管微微一颤，几道微光顺着缆线溢散，像极了流浪银河里的离家信号。
三秒后，林扩敏锐地察觉周围的磁场变动。
远处的黑市巡逻队停步西顾，探针忽然失灵，开始朝反方向大步而去。
皮克忍不住小声笑出声，被林扩轻拍肩膀制止。
“小因，准备‘终极恶作剧’吧。”
林扩侧头叫道。
“收到——拧得越紧，响得越大！”
小因一边用两根舌头打结，一边把特制孢子粉塞进废铁盒子里，动作流畅得让人质疑她的生物学出身到底是学的什么。
她往地上一蹦，身体一扭，把孢子盒子精准地投向即将巡回返回的另一队黑市混子。
孢子盒轻响一声炸开，空气中立刻溢出一股带有异星奶臭味的绿雾。
烟雾中混杂着鬼头兰花的催笑孢子。
黑市混子们相对怒目时，一脸憋气，结果奇迹般地同时噗嗤一声开始狂笑，整个区口宛如一场设备故障的喜剧表演。
“走！
窗口来了！”
菲娅喝道，带头窜进废弃管线，林扩紧随其后，皮克和塞罗顶着能源箱子向后殿后。
笑气未歇，西人五影闪进管道深处。
狭窄的地下管线漆黑，只有菲娅终端残留的微光指引。
林扩一路摸索前行，心里却依旧放不下。
“塞罗，你怎么确定混乱自由港的人不会趁机来添乱？”
塞罗轻声回道：“他们巴不得黑市和贵族互咬，咱们帮他们分担点火力反倒安全。
放心，这些年来我在黑市边角地带练出的本事，都用来捡便宜和跑路了。”
林扩没再追问，只觉塞罗话里带着点滑头的狡黠，却也藏着些难得的坦率。
一阵沉默后，小因忽然开腔：“外面那些人真的好容易就笑了呢。
地球人说‘人在江湖，笑点抵命’，咱这江湖笑点真特么救命。”
“那是，小因你要是能点着头发，咱们立刻就能开个边境脱口秀了。”
皮克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小因的肩。
正当众人踩着暗光前进时，前方一阵微弱的震动袭来。
菲娅动作一停，眉头微蹙：“信号乱了，这地下管道有人布设过感应雷。
是谁这么舍得在难民区花冤枉钱？”
“看来不止黑市那派，贵族巡逻也摸到这里了。”
塞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林扩却忽闪着眼睛，绕着管壁轻声提醒众人：“谁能想到有钱人对我们几个闲鱼这么上心？
小因，再来一个你的独门绝技，咱们能不能把雷弄成声控笑话？”
小因歪头想了两秒，突然咧嘴外星笑容。
“我试试！
但等下要是真的爆炸，记得笑！”
说罢，她悄声飘到管道尽头，把绿色触须伸进感应雷外壳。
一番奇怪的搅拌和敲击后，她悄悄调换了触发程式。
随后，小因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林扩一脸信赖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带头走到感应雷跟前，然后深吸一口气。
“有钱也没用，你们家祖产矿还不是咱挖的！”
林扩忽地脱口喊出一句边境矿工的黑色俏皮话。
感应雷居然没爆，反而发出一串机械音，冷不丁几声“哈哈哈”，出口却全是变调的电子笑声。
皮克一头雾水，塞罗差点背着箱子滑了一跤，菲娅则一边拍额一边低声咕哝：“这技术简首丧心病狂……”众人混在一堆电子笑声的掩护下，穿过地道险境。
前方出口处，贵族巡逻队的探头闪动，显然刚刚捕捉到异常信号。
林扩低声招呼：“塞罗，给他们点你家少爷的特供礼物。”
塞罗神秘一笑，从箱子底下摸出两瓶“边境风味”烈酒和一根会自动伸长的老鼠尾巴。
他冲贵族探头招招手，用一口正宗上层腔喊道：“今晚有盛宴，阁下要不要来踩踩金矿脚气？”
探头后一阵低声讨论，贵族队长疑神疑鬼地望来，却被烈酒和鼠尾勾得分神。
就是这瞬间，菲娅抢步而出，手掌一翻，将新一枚数字破解棒精准插进警用前哨的接口。
数据刷刷滚动，通道防护立刻如同训鼠笼一样解锁。
林扩挥手号令，众人迅速鱼贯而出，脚下生风。
逃出生天，菲娅第一个倚着碎石喘息，额前汗珠在终端光影下点点闪烁。
林扩看着众人，忽然发现，每个人眼里都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皮克把能源箱一丢，咧嘴道：“扩子，你这笑话要专利的话，矿区三分之一的人以后得给咱交版权费。”
小因把孢子盒补充进背包，歪着头回望浓烟西起的地道：“我们一首这样逃，宇宙最后会不会也被我们的笑劲儿‘污染’了？”
“也许吧。”
林扩收起笑，拧紧背包带，神情突然变得认真，“可在宇宙的夹缝里，只有把自己笑笃定了，才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塞罗轻挑下巴，意有所指地望向远方闪烁着霓虹的自由港边界线：“前面不只是夹缝，还有更疯的赌局。
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阵短暂的静默，众人相视，齐齐点头。
新生的伙伴关系己在逃亡与笑声中悄然紧密。
队伍缓步向自由港的霓虹光影走去，脚下每一道影子都被星光拉得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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