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入地下车库。
江砚钦先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他俯身,将里面睡得昏天暗地的小醉猫再次打横抱出。
季夏被挪动弄得不舒服,哼唧了一声,下意识地在他怀里寻找让自己舒服的东西,直到额头贴上他衬衫微凉的纽扣,才又安静下来。
电梯匀速上行,密闭的空间里只有细微的机械运行声和他沉稳的心跳。
镜面墙壁清晰地映出两人的身影。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她,她蜷在他怀里,裙摆下纤细的小腿随着他的步伐轻微晃动。
江砚钦的目光落在镜子里,眸色渐深。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腰侧柔软的曲线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她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颈间,带着酒气和一丝她独有的甜香。
他几乎是着魔般地,缓缓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轻轻蹭过她散着热意的耳廓,呼吸灼热。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那小巧泛红的耳垂时……
“唔……”
醉酒加上电梯失重感让季夏头晕的厉害,本能的发出一声不适的嘤咛,眉头紧紧皱起。
江砚钦动作猛地顿住,抬起头。
理智拉回。
“江砚钦,你他妈真是个畜生。”他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
但下一秒,另一个更黑暗的念头无法抑制地浮现:“可如果得到她的代价是当个畜生,那似乎……也不是不能考虑。”
很快,极度冷静的算计立刻压过了这片刻的疯狂。他清晰地预见到了后果。
那样会吓跑她,这太不划算了。
所以,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第二日一早,季夏是在一阵熟悉的清淡香气和陌生的头痛欲裂中醒来的。
断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带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喧闹的包间,傅弈琛,他身边那个叫林薇的女生,同学们微妙的眼神,还有一杯接一杯甜滋滋却后劲十足的果酒。
然后呢?
然后是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哭了,再后来…记忆的碎片开始闪烁,模糊不清。
她好像被谁抱了起来?好像还说了很多话?
最要命的是,一个清晰无比的片段猛地砸进脑海。她好像抓着江砚钦的衬衫,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嘴里还嚷嚷着:“喜欢江叔叔……像喜欢爸爸一样喜欢!”
“轰——!”
季夏的脸瞬间爆红,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季夏啊季夏,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怎么能把江叔叔和爸爸比?!他会不会觉得你是个没断奶的蠢货?!
她在床上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心理建设,磨蹭到马上要迟到,才鼓足勇气,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祈祷着千万不要碰上江砚钦。
他应该已经出门了,刘姨说过他是工作狂,出门很早的。
然而,老天爷显然没听见她的祈祷。
她刚探出头,就差点撞上一堵穿着挺括黑色西装的“墙”。
江砚钦正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正要下楼。两人在走廊里撞了个正着。
季夏瞬间僵成一块木头,脸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噌”地烧了上来,眼神慌乱地四处飘移,就是不敢看他。
“江、江叔叔早……”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江砚钦脚步顿住,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他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神情淡漠,眼神深邃,仿佛昨晚那个去包间把一只小醉猫捞回来的人不是他。
他极其自然地将手中的文件换到另一只手,语气平稳:“早。头还疼吗?”
“啊?不疼了。”季夏下意识地回答,心里却打起了鼓。
他这么平静?难道……她记错了?那些丢人的话其实根本没说过?只是她醉酒后的幻觉?
“刘姨准备了醒酒汤,在厨房温着,下去喝一点。”他继续说道,语气是纯粹的、长辈式的关照,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公事公办的疏离?
“哦哦,好的,谢谢江叔叔。”季夏连忙点头,心里的尴尬被一种更大的忐忑取代了。
他果然觉得我是个麻烦了吧?又是收留又是接人,现在还得准备醒酒汤……他肯定烦死我了。
“嗯。”江砚钦微微点头,侧身从她身边走过,声音从身后传来,冷静而清晰:“等会让司机送你。我上午有会,先走了。”
季夏站在原地,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这才长长地、小心翼翼地吁了一口气。
巨大的庆幸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酸涩感,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头。
她用力甩了甩头,把心里那点奇怪的酸涩和失落甩开,暗自下定决心。
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酒了!人生醉过两次,一次是十八岁生日,一次是二十岁失恋,都跟傅弈琛有关。真是……太不值得了。
以后再也不会为别人喝醉了。
想到傅弈琛,心里还是有点闷闷的。那毕竟是她整个高中时代小心翼翼珍藏过的朦胧好感,是她曾经仰望过的方向。
现在回头看看,那份喜欢更像是对“学霸光环”的崇拜,和自己编织的一个美好幻梦。
现在梦醒了,也该结束了。
她季夏拿得起,也放得下。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就不会再去打扰,更不会自怨自艾。
桥归桥,路归路。这样挺好。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那个曾经设置了特殊提醒、占据了最顶端位置的名字。
指尖在取消置顶的选项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那个名字瞬间沉入了密密麻麻的聊天列表里,再也找不到特殊痕迹。
心里某个角落似乎也随之轻轻空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填满。
好了,季夏,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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