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会回去,指定又是满屋子狼藉。
臭得引苍蝇的垃圾桶,满地的瓜子壳,堆在盆里发馊的脏衣服...
想想都头皮发麻...
秉持着能拖就拖的原则,回到家属院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门锁发出熟悉的“咔嗒”声,许景推开家门时,眉头还下意识地皱着。
“是哥哥回来了?”
只见一个体形圆润的少女欢快地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眉眼弯弯笑得人心醉。
“怕哥哥饿着了,窈窈就煮了碗小米粥,还热着呢。”少女的声音像浸了蜜。
许景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房门了。
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是和他先前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干净到反光的客厅地板,整齐码放的茶几桌椅,拿手擦都沾不上一颗灰尘的柜门。
窗台上摆着一个陶瓷瓶,里面插着几朵新鲜的野花。
就连窗帘都被仔细清洗过,两边对称地挽出个规整的结。
格纹桌布上摆放着的是一碗正升着热气的淡黄小米粥,旁边还配着一小碟芥菜丝。
这...难道是自己那个懒出生天的妹妹做的?!
许景猛地眨眨眼,又退出去重新确认了一遍门牌号。
401号。
没走错。
他怔愣了好一会,终于开口:“不是,你谁啊?”
许窈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当然是你妹妹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景把公文包从许窈手里夺回来,两只眼睛上下扫动,谨慎地靠到墙边。
“我妹妹连粘在衣领上的饭粒都懒得拍掉,头发油得连苍蝇腿都打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给家里大扫除,还给我做宵夜,除非...”
许窈勾勾嘴角:“除非什么?”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雷锋同志托梦了!”
对方一脸笃定的样子,许窈看着好笑。
“哥你说话可真有意思,不过你要真这么想,也行。”
她微微垂眸,声音朦朦的:“窈窈只是想清楚了,我已经18岁,就是大人了,做事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么任性,要多替哥哥和爸爸分担才是。”
许景从没听过倒霉妹妹这么说话。
声音绵绵软软的,听得他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只脚连连后退。
可就是这胃太不争气了!
心里想着,只听肚里又是两声响亮的‘咕咕’。
他五点吃的晚饭,眼瞅着已经过了六个小时,桌上的小米粥闻着又是别样的香...
正想着,少女就像是读出他心事一般,笑着递来小米粥:“哥哥今天也辛苦了,快吃吧。”
许景整个脖子往后梗着,喉结在香甜的粥香中一滚一滚。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太吓人了!
他憋着一口气,猛地转身进屋,似发泄似的扔出一大段话:
“不知道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要是打算让我替你帮什么丢许家人脸的忙,我可不会干!”
嗙地一声。
门重重关上。
许景靠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先是一阵长长的安静,又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丫头在客厅弄啥呢?
等会儿,不会是哭了吧?
怎么这么娇气,又没有凶她,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
难道是自己刚才话说太重了?
不可能,这丫头肯定是演的!
之前从不会这样,要是有半点不如她意的地方,就直接甩脸子摔门了。
哪会像今天这样!
可......
万一她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方才诚恳又带着一丝羞怯的模样,眼神清澈得让人不敢直视。
门外。
许窈把小米粥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进了浴室。
搪瓷淋浴喷头哗啦哗啦淌着热水,白雾在窄小的空间里打着旋儿。
许窈仰起头,任由温水冲过脖颈,将身上的黏腻尽数带走,只留下清爽的皂香。
出了一身臭汗再洗个漂亮澡,简直不能再舒服!
今天才是来这儿的第一天,长期作战刚刚开始,当然要养精蓄锐啦。
“浴室里面唱K,水缸里面银龙鱼,我送阿叔茶具,他研墨下笔直接给我四个字富得流油...”
这是她穿过来之前在手机上听的最后一首歌,不知怎么就突然哼起来。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
这歌......真洗脑啊。
另一边,许景整个耳朵贴在门上。
没听错,这丫头真的哭了!
哭得一顿一顿的,气都喘不过来。
许景猛拍一掌自己的大腿。
该死,我究竟是怎么当哥哥的!
-
谢思莹出门前,又嗅了嗅自己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
桂花味,真香!
这可是她上个月哭着求着爸爸从王府井百货买回来的头油,金鱼牌的。
待会儿去见邹嘉朗,一定要惊艳他!
她提着铝饭盒走到练功房门口时,贾政一眼就看到她了。
“小邹同志,许政委家那位重量级千金又来给你送饭了,只不过今天是派的丫鬟。”
邹嘉朗正在杆上压腿,头都没抬一下:“怎么,羡慕啊?那你替我受了?”
“替你把饭吃了还行,可要是替你和那位重量级千金在一起,我可受不住。”贾政亮了亮自己那又白又细的胳膊膀子:“把你兄弟我压散架了可怎么整?”
见谢思莹红着脸走来,他也识趣地退到一边。
“小邹同志,这是今天的晚饭,有鸡蛋羹、雪里蕻炒肉末,全是我亲手做的,你尝...”
“放着吧,你可以走了。”
邹嘉朗眉心皱起,冷冷地催促人赶紧走。
打从这女的走进方圆五米,一股浓烈刺鼻的香味就闯进鼻腔,冲得他只想打喷嚏。
他从来就讨厌浓烈的气味。
这女的威力不亚于一颗毒气弹。
谢思莹正羞着呢,哪能注意到对方嫌弃的神色,自顾自地说着:“你要觉得哪样菜好吃,人家还给你做。”
邹嘉朗实在忍不了,也没回话,转身就走。
可把谢思莹急得大喊:“小邹同志,许窈约你礼拜天晚上七点在大礼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谈!”
见男人停步,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欲言又止地咬了咬唇:“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别去的好。”
邹嘉朗皱眉:“什么意思?”
谢思莹左右张望了下,故作神秘地贴近男人耳边:“她最近总向人打听军婚政审流程...好像是要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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