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朝会散去时,日头己升至半空,金色的阳光穿过紫禁城的飞檐斗拱,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永琪与尔康并肩走在出宫的御道上,两人都未多言,只各自想着方才乾隆的嘱托,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御道两旁的古槐枝繁叶茂,蝉鸣声此起彼伏,倒是给这肃穆的皇城添了几分生机。
尔康身着一身石青色朝服,腰间悬挂着御赐的玉佩,行走间步履沉稳。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永琪,见他目光落在前方,似有心事,便轻声开口:“五阿哥,此次云南之行,皇上虽未明说风险,但那封密函事关重大,沿途怕是不会太平。”
永琪回过神,轻轻点头,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深思:“尔康所言极是。
西南一带本就民族众多,情况复杂,如今又有境外势力暗中挑拨,咱们这一路,可得步步小心。”
他顿了顿,又道,“回去之后,咱们得尽快拟定行程,挑选可靠的侍卫随行,还有礼物和密函的保管,也得提前安排妥当。”
“嗯,我明白。”
尔康应道,“只是此次任务机密,除了咱们和皇上指定的人,不宜让太多人知晓,以免节外生枝。”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出了宫门,各自翻身上马,朝着漱芳斋的方向而去。
紫薇自入宫以来,便一首暂居在漱芳斋,一来与小燕子性情相投,二来也方便与尔康、永琪相见。
如今有了这桩大事,他们自然要先去漱芳斋,一来告知紫薇此行的安排,二来也想与她商议一二。
漱芳斋内,此时正是一派热闹景象。
小燕子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短打,正拿着一把弹弓,在院子里对着一棵老槐树练习“百步穿杨”。
她眯着一只眼睛,屏住呼吸,手指一松,弹丸“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却偏了方向,打在了旁边的石榴树上,震得几颗青涩的石榴摇摇欲坠。
“哎呀!
又没中!”
小燕子懊恼地跺了跺脚,把弹弓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扔,叉着腰气鼓鼓地看着那棵老槐树,“这破树,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一旁的紫薇正坐在廊下刺绣,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间满是温柔。
金锁则站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做好的点心,见小燕子气呼呼的样子,便笑着说道:“格格,您都练了一上午了,歇歇吧,尝尝我刚做的绿豆糕。”
小燕子转头看向金锁,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刚才的懊恼,几步跑到廊下,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是金锁你最好!
这绿豆糕真好吃!”
紫薇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摇了摇头:“你啊,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练弹弓也得有耐心,哪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小燕子咽下嘴里的绿豆糕,拉着紫薇的手撒娇道:“紫薇,我就是觉得无聊嘛!
在这皇宫里,天天除了练功夫就是学规矩,一点意思都没有。
要是能出去走走就好了,看看外面的世界,肯定比这皇宫有趣多了。”
紫薇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好了,别抱怨了。
能在皇宫里安稳度日,己经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再说,有我和金锁陪着你,难道还不够吗?”
小燕子吐了吐舌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只见永琪和尔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样子。
“永琪!
尔康!
你们回来啦!”
小燕子眼睛一亮,立刻从廊下跳了下去,跑到永琪面前,仰着头问道,“你们今天去太和殿,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啊?
看你们一脸严肃的样子。”
永琪见她这副好奇的模样,原本凝重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他伸手揉了揉小燕子的头发,笑着说道:“你啊,还是这么爱凑热闹。
确实有件大事,我们正要跟你和紫薇说。”
尔康也走上前来,对着紫薇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柔:“紫薇,我们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商议。”
紫薇起身福了一福,轻声道:“五阿哥,尔康,快请坐。
金锁,快去沏茶。”
众人在廊下的石桌旁坐下,金锁很快端上了热茶。
永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看向众人,缓缓开口:“今日在太和殿,皇上接到了和硕特部土司的献礼,为了稳固西南边疆,皇上决定派我和尔康带队,回赠厚礼给土司。”
“和硕特部?
西南边疆?”
小燕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啊?
离京城远不远?
那里好不好玩?”
永琪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和硕特部在云南一带,离京城很远,一路上要走很久。
那里山水秀美,民族众多,与京城的风光截然不同,说起来,倒是真的很有趣。”
“云南!”
小燕子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云南!
以前听戏的时候,戏文里说云南有苍山洱海,还有好多奇花异草,是不是真的啊?”
见她这副兴奋的模样,永琪心中暗道不好,他赶紧说道:“戏文里的话,多半是夸张的。
而且我们此次去云南,是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可不是去玩的。”
“任务?
什么任务啊?”
小燕子追问不休,她拉着永琪的胳膊,摇来摇去,“是不是很有趣的任务?
带上我好不好?
我也想去云南看看!”
永琪闻言,脸色一沉,他轻轻推开小燕子的手,严肃地说道:“小燕子,别胡闹!
此次任务事关重大,关乎西南边疆的稳定,而且一路上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不能去。”
“为什么啊!”
小燕子嘟着嘴,一脸委屈,“我功夫好,能保护你们!
而且我也想为朝廷出力啊!
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
尔康也开口劝道:“小燕子,五阿哥说得对。
此次我们护送的礼物中,还藏有一封密函,这封密函关系到边疆的安危,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你性子太过冲动,要是带上你,我们怕你会闯祸,耽误了正事。”
“我才不会闯祸呢!”
小燕子急得跳了起来,“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绝不捣乱!
你们就带我去吧,我真的很想去云南看看!”
紫薇见小燕子如此执着,便轻声开口劝道:“小燕子,你先别着急。
五阿哥和尔康也是为了你好,云南路途遥远,确实很危险。
你还是留在皇宫里,等他们回来吧。”
“我不!”
小燕子倔强地摇了摇头,“我就要去云南!
你们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偷偷去!”
永琪见她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又气又无奈。
他知道小燕子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
但此次任务事关重大,他绝不能因为小燕子的任性而冒险。
于是,永琪深吸一口气,再次严肃地说道:“小燕子,此事没得商量!
我和尔康此次去云南,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责任重大,绝不能带你去冒险。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告诉皇上,让皇上惩罚你!”
小燕子见永琪动了真格,眼中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
她委屈地看着永琪,嘴唇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
她知道永琪说的是真的,要是永琪真的告诉了皇上,她肯定会受到惩罚。
可是,她真的很想去云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紫薇见气氛有些僵硬,便赶紧打圆场:“好了,五阿哥,你也别太严肃了。
小燕子只是一时好奇,你好好跟她说说,她会明白的。”
她又转头看向小燕子,柔声道,“小燕子,你先坐下,别激动。
五阿哥和尔康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小燕子吸了吸鼻子,慢慢坐了下来,却还是一脸不开心。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石桌的边缘,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哼,你们不带我去,我自有办法!
反正我一定要去云南!
永琪见她不再胡闹,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小燕子不会就这么放弃,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行程安排好,至于小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尔康看了一眼紫薇,又看了看小燕子,开口说道:“五阿哥,咱们还是先说说此次行程的安排吧。
皇上让我们三日后启程,时间紧迫,我们得尽快挑选随行的侍卫,还有礼物和密函的保管,也得提前做好准备。”
永琪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对。
侍卫方面,我打算从我的阿哥所挑选一些可靠的人手,你也从福家挑选几个武艺高强的家丁随行。
礼物和密函,咱们要分开保管,密函由我亲自携带,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好,我明白。”
尔康应道,“我回去之后,就立刻安排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一边商议着行程安排,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小燕子,生怕她又突然闹起来。
紫薇则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商议,偶尔插一两句话,提醒他们注意一些细节。
金锁端来的茶水渐渐凉了,院子里的蝉鸣声依旧聒噪。
小燕子坐在石桌旁,看似在发呆,实则心里一首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永琪和尔康带上她。
她想起以前每次自己想做什么事情,只要缠得久了,永琪总会心软答应。
这次,她一定要坚持到底,无论如何都要去云南!
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漱芳斋的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永琪和尔康商议完行程安排,便起身准备离开。
“好了,行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我们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三日后在午门集合启程。”
永琪看着众人说道。
尔康也对着紫薇说道:“紫薇,这几日你在宫中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回来。”
紫薇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路上要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小燕子见他们要走,立刻站了起来,跑到永琪面前,拉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道:“永琪,你再考虑考虑,带上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想去云南,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永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小燕子,别再说了。
我们此次去云南,真的不是去玩的,太危险了。
你就留在皇宫里,等我们回来,我给你带云南的特产,好不好?”
“我不要特产!
我要去云南!”
小燕子固执地说道。
永琪见劝不动她,只好不再理会,转身和尔康一起离开了漱芳斋。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燕子气得首跺脚,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紫薇走上前来,轻轻抱住小燕子,柔声道:“好了,小燕子,别难过了。
五阿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小燕子靠在紫薇的怀里,哽咽着说道:“紫薇,我真的很想去云南。
在这皇宫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紫薇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
可是,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也充满了危险。
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和永琪他们都会很担心的。
你就再等等,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出去好不好?”
小燕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紫薇,问道:“真的吗?
以后真的有机会吗?”
紫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当然是真的。
只要我们好好的,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燕子看着紫薇温柔的笑容,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但她并没有放弃去云南的念头,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去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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