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朗城陈家阴暗角落里,少年陈斌被死死困在斑驳墙根。
几个半大的兄弟攥着他的衣领,粗糙的拳头如密雨般砸在他瘦削的脊背与腰间,嘴里满是污言秽语:“娼妓生的畜牲,也配跟我们称兄道弟?”
最年长的那个猛地将他摔在地上,厚重的布鞋碾过他腕骨,骨节发出细碎的声响,陈辉恶狠狠的对着他:“小畜生你记住了,你能活到今天,己经是你命大了,别痴心妄想去抢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配!”
陈斌死死咬着下唇,尝到铁锈般的腥甜也不肯出一声,指甲深深抠进墙角潮湿的泥土里,眼底燃着恨。
墙角更深的阴影里,陈树抱臂而立,嘴角却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讽。
等几个兄长打累了,他才慢悠悠走上前:“府里近来正好有份‘好差事’,与其让他在这儿碍眼,不如让他去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沾满尘土与血污的陈斌:“反正畜牲命贱,就算半道上出点什么意外,府里也没人会在乎。”
几个兄弟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对着陈斌啐了口唾沫:“算这野种‘运气好’,还能捞着差事做!”
陈斌趴在地上,一双燃着怒火的眼死死盯着陈树:“什么差事?
你们又想做什么?”
陈树往前挪了两步,用乌黑的靴尖踢了踢他臂上的伤口,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却带着致命的恶意:“听说北边盐场闹匪,但你命硬,肯定能活着回来,不是吗?”
不等陈斌开口拒绝,旁边的兄弟们立刻接话,语气不容置喙:“就这么定了!
明天一早便动身,要是敢不去,打断你的狗腿!”
说罢,几人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陈斌一人在冰冷的墙角,与满地狼藉。
他撑着冰冷的墙壁慢慢坐起身,后背的剧痛如针般钻心刺骨,连呼吸都带着颤抖,他比谁都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差事”,分明是陈树等人处心积虑要把他往死路上推。
他攥着满是泥土与血痕的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陈斌倚着墙,意识昏沉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就见一道比他矮半个头的纤细身影,正怯生生躲在不远处的墙根后,手里紧紧攥着个白瓷瓶。
那是陈家最小的孩子——陈盈。
她没敢靠近,只踮着脚尖,将手里的瓷瓶轻轻往他这边推了推,瓷瓶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她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敢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跑,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影,很快便消失在回廊尽头。
陈斌盯着那只滚到脚边的白瓷瓶,瓶身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是府里下人们常用的伤药。
他缓缓伸出手捡起来——没想到在这冷冰的陈家,人人都把他当猪狗般践踏,竟还有人会偷偷给他送药。
他拧开瓶塞,药香扑面而来,他用沾着泥土的手指挖了点药膏,笨拙地往背上的伤口抹去,尖锐的疼意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却依旧死死咬着牙,没发出半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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