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浅,南城东路的雾气依旧未散。
警戒线外人影匆匆,昏黄路灯下,楚铭泽站在原地,视线落在现场边缘的一块潮湿砖石。
苏芷彤低声道:“那名死者身份己经初步确认,警方给出一份简历,但信息缺漏不少。
他的手机还没解锁。”
楚铭泽微微点头,深邃的目光扫过警察与法医的身影。
他静默片刻,突然侧身问江熙然:“能试着破一下吗?”
江熙然还穿着连帽卫衣,手臂挎着笔记本电脑,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笑。
“五分钟内有结果。
设备要连接死者手机,警队同意配合?”
她目光扫向苏芷彤。
苏芷彤握紧警徽,轻轻晃了晃,仿佛这是她和旧身份最后的联系。
“我去沟通。”
她快步走向围栏那边的警员。
旁边的吴绍安己经开始同目击者交流。
一名早起的环卫工正在陈述凌晨两点所见。
吴绍安递给他温水,耐心追问了几个细节——死者出现时,是否有争执?
有没有其他路人异常?
环卫工不断摇头,却也间或回忆起路灯下的某个模糊剪影。
雾色中,费雁秋缓步接近。
她穿着浅灰色风衣,温雅而安静。
目光落在死者外围遗留的杂物:“现场东西很凌乱,但大多集中在两米方内。
从心理习惯来看,不像单纯抢劫。”
她语音柔和,却点出要害。
楚铭泽蹲下身体,指尖拨开一枚破碎的塑料卡片。
他看了一眼,“这是公交卡,但绑定的持有人并非死者。
真像越来越乱了。”
苏芷彤办完手续回归,递来警方允许提取手机信息的许可证。
“他们有时间压力,让我们速战速决。”
几人默契分工。
江熙然坐在交警巡逻车的车尾,手指在键盘与数据线间飞舞。
外界的噪音仿佛被技术屏障隔离,仅剩设备间细微连接声。
西人围在江熙然身旁,神情专注。
“死者用的是高级加密系统,需要双重验证,但……有一份通讯录备份在云端。
破解出来了。”
江熙然低声道,屏幕闪过一串陌生号码和断断续续的对话。
楚铭泽仔细浏览:“最后的通话对象是一个没有备注的人,凌晨一点五十八分结束。
之后十五分钟无任何动作。”
苏芷彤捕捉到细节:“通讯录里,死者和备注为‘L’的人互动频繁,且每次话题都结束得很突然。
而‘L’的头像最近刚刚换过,显示一个黑色蛛网。”
“蛛网?”
费雁秋眉头微皱,目光黯然些许,“这在心理学中极常见于网络匿名社群。
多数人用此物象暗示未知和陷阱。”
吴绍安翻查死者背包里的物品。
报刊杂志、折叠雨伞、以及一份过期的药品处方。
“这是抗抑郁药。”
他将药瓶递给费雁秋。
她熟练地查看生产与开药时间,“服药周期不完整,瓶盖有泥痕。
死者很可能在案发前精神状态不稳,却勉强维持社交行为。”
讨论间,楚铭泽突然问:“如果‘蛛网’仅仅是网络社群符号,动机会指向什么?”
江熙然眨眼,“暗网论坛?
匿名交易?
要我查查相关社群吗?”
苏芷彤点头,“查,但也要留意是否有虚假线索。
有人故意混淆视听。”
吴绍安默然数秒,将视野投向警戒线外熙熙攘攘的街头。
“死者和‘L’的最后一通电话内容能恢复吗?”
“空间语音?
数据碎片太多,只能还原简单关键词。”
江熙然调出二十秒语音片段。
背景嘈杂,死者声音低沉,反复说:“不能再拖了……危险越来越近……”而对方回应含糊,听不真切。
气氛骤然凝重。
楚铭泽手指轻敲膝盖,眉头紧锁。
“这不是单纯的私人纠纷。
死者极度戒备,而‘L’神秘又不留痕。”
苏芷彤环视众人,试探道:“是否该分头行动?
我去追查‘蛛网’社群后台,江熙然负责数据延伸,吴绍安继续走访目击者,雁秋分析死者社会联系。”
她提议简练果断,带着行动者的坚决。
楚铭泽沉思三秒,点头赞同。
“时间紧迫,各自行动,但随时汇报最新进展。”
第一次默契分工诞生,但彼此的信任仿佛还在雾气中浮沉。
上午九点,队员们按职责分散。
苏芷彤独自来到死者家中,现场勘查与警方调查并行。
房间陈设简单,一台老旧电脑开机未关,屏幕停在加密聊天室界面,输入法轨迹显示死者最后输入的是“机会错失。”
她拍摄细节,留言给江熙然请求远程协助恢复资料。
吴绍安则重回现场外围,向周边商铺老板询问凌晨录像。
大多数人态度警觉,絮叨两句便打住话题,一名便利店女店员却回忆起凌晨有黑色轿车在案发处短暂停留,司机未下车,似乎在等什么人。
“车牌能看见吗?”
吴绍安柔声问。
女店员摇头,“雾太大,什么都模糊。”
“颜色、型号?”
她思索着,“像是最新款,这种车我们这儿见得少。”
吴绍安道谢,暗自记下车辆特征。
江熙然则快速锁定‘蛛网’社群。
支路论坛、小游戏群、地下信息交易平台接连筛查。
她发现死者所在匿名群组中,近期有大量成员注销,社群管理员的地址不断变换,全部在东城区某栋写字楼中转过。
更多资料需要时间,但蛛网似乎并非只存于网络,也与现实中某处活动联系紧密。
费雁秋前往死者工作单位。
通过与同事沟通,她获悉死者近期异常沉默,常常独自加班,曾在下班后接到神秘电话后情绪激动。
某次深夜,他突然请假,理由含糊,说是“有些事不得己”。
雁秋从他的座位抽屉中找到一枚崭新钥匙。
她用塑料袋包住,传给楚铭泽——钥匙上刻着一串数字,上面粘附一层油渍。
楚铭泽收到实物照片后,马上在群组内发问:“钥匙和死者的生活无对应场所,数字序列像是保险柜编号,但类型不详。
要调取附近银行和私人保险箱登记。”
团队第一轮信息汇总结束,显然线索纷杂。
每人各自回报途中,都在默默观察其他成员的反应。
苏芷彤少见地发来一条语音:“楚教授,这案子比我以往遇到的复杂得多。
我们要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
楚铭泽回:“过程可能很久,风险也多,但大家在一起,比单打独斗有胜算。”
江熙然简短回应:“偷懒不是我的风格,找蛛网线索,我有法子。”
吴绍安发来最新目击信息,“黑车事件可能是突破口,但需要警方协查配合。”
费雁秋则上传一份死者心理评估笔记。
她备注:“极端压力下,死者行为可能失常。
还需排查周围实际威胁。”
他们之间的对话从最初试探,逐渐带上责任感。
局外人的身份与官方体系的警惕,令他们形成微妙联系,却也让信任在暗流中酝酿。
正午前后,重组会议定在楚铭泽办公室。
窗外雾气未散,屋内光线暧昧。
几人小范围交流当天所得——电子数据、目击口供、心理画像、实物证物——桌上己堆满各种线索,但每一条都与其他的不尽相符。
苏芷彤长舒一口气,将手中资料归堆,“任何一条线索都和系统化犯罪标准对不上。
我们正在拼图,但每一块似乎都被人事先打乱。”
楚铭泽点点头,话语冷静而坚定,“这正说明有人在设下迷阵。
案件远未到终点,现在需要的不只是推理,还有相互的信任。”
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掠过,像是用无声的誓言提醒:无论迷雾多浓,只要信念未碎,就能一点点逼近真相。
屋外汽车喇叭响起,窗沿雾气轻敲玻璃。
队员们意识到,这只是漫长合作的开始,每个细节都隐藏着新的谜团,而他们也在疑云交错中逐步形成不可拆解的团体纽带。
空气里浮动着审慎的希望,桌上一串串线索亟待拼合。
而窗外的雾,让每个影子都变得不确定,仿佛真相本身也在蛛网下潜伏——等待下一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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