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顾思思。
这两个字是我的逆鳞,是我在这操蛋世界里唯一不容触碰的底线。
在那一瞬间,我忘了疼痛忘了恐惧也忘了所谓的隐忍。
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蝎子那张狰狞的脸眼神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
“我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不大,却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别碰我妹妹。”
“否则,我让你全家陪葬。”
蝎子被我眼神里的疯狂和杀意震慑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但随即,他又恼羞成怒。
被一个欠债的垃圾威胁,这是对他“蝎子哥”威名的奇耻大辱。
“陪葬?
我操你妈的!”
他怒吼一声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小腹上。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还敢威胁老子?”
剧痛。
如同被烧红的铁块烙在肚子上痛得我瞬间弯下了腰,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立刻围了上来手里的钢管毫不留情地朝着我的后背、大腿招呼。
“打!”
“给老子往死里打!”
冰冷的钢管带着风声,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的身上。
很痛。
但我一声没吭。
我只是死死地咬着牙,用双臂护住了自己的头。
内心OS:不能还手。
还手,事情就闹大了。
我进了局子谁来照顾我爸和思思?
忍必须忍!
不知道过了多久,拳打脚踢终于停了下来。
我趴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嘴里全是铁锈的味道。
蝎子走到我面前用他那双昂贵的鳄鱼皮鞋,踩着我的脸在地上碾了碾。
“废物。”
他轻蔑地啐了一口。
“听好了,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三天。”
“三天之内,给老子凑齐十万块不是利息是本金!”
“少一分老子就亲自去你妹妹的学校,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父债子偿’”说完他带着两个小弟,扬长而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妈的,真他妈晦气。”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等了很久才勉强撑起身体。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得我首抽冷气。
我拖着那条几乎快要断掉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
夜风很冷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走到家门口,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手却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
开门前,我对着手机黑掉的屏幕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不能让思思看出来。
绝对不能。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推开了门。
“哥你回来啦!”
妹妹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从房间里蹦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满分的试卷。
“你看你看,我…”她的话在看到我脸上的淤青时,戛然而停。
“哥,你的脸…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心里一揪连忙侧过身,不让她看到我身上的伤。
“没事没事,”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哥不小心在店里摔了一跤小问题。”
“真的吗?”
她显然不信,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当然是真的你哥我身强体壮的,摔一跤算什么。”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推进房间。
“快去写作业吧,我去做饭。”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脸上伪装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我靠在墙上,疼得几乎站不住。
看着镜子里那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自己,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就是我,一个没用的废物。
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那一晚,我几乎没有睡觉。
身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煎熬。
十万块。
三天时间。
我去哪里弄这笔天文数字?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是医院打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全身。
“喂,是顾辰吗?”
电话那头,是主治医生王建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严肃。
“我是。”
“你快来一趟医院!
你爸他…他今天凌晨突发急性心肺功能衰竭我们抢救了两个小时现在人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情况非常危险!”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王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建国在那头叹了口气。
“意思就是,我们己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现在全靠呼吸机吊着命必须马上进行一次心脏搭桥手术否则随时都可能……”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我全明白了。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快要凝固了。
“手术…手术费…要多少钱?”
我的声音在发抖。
“手术本身加上后期的ICU护理和药物,你至少要先准备…二十万。”
二十万。
又是一个二十万。
昨天是十万,今天又变成了二十万。
这些数字,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挂了电话,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该怎么办?
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卖血?
卖肾?
就算我把我自己拆了卖,也凑不齐这笔钱啊绝望。
前所未有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彻底淹没。
我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窗外。
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笑得很灿烂的爸妈,还有年幼的我。
这是我们一家人,唯一的一张合影。
而这个相框,就摆在我们家那栋老房子的床头柜上。
那是爸妈留给我们兄妹俩,唯一的念想了。
卖房。
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在网上找了一个房产中介的电话拨了过去。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中介来到了我们家。
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脸上写满了嫌弃。
“你这房子年头太久了户型也差,地段还偏。”
他捏着鼻子,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
“也就这个学区,还算有点价值。”
我攥紧了拳头忍着怒火,低声问:“那…大概能卖多少钱?”
中介伸出三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三十万?”
我心里一喜,这笔钱足够解我燃眉之急了。
中介却嗤笑了一声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想什么呢?
三万。
不能再多了。”
三万?
我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房子再怎么说也有七十多平,怎么可能只值三万?
“这不可能!”
我激动地反驳“光是这个学区名额就不止这个价!”
中介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小兄弟我这是看你急用钱,才给你这个价。
实话告诉你,你这房子产权都有问题根本不好出手。”
他一副“我是在可怜你”的嘴脸。
“你就说卖不卖吧。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这是趁火打劫,是敲骨吸髓可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爸的命,就捏在他的手里。
我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屈辱,愤怒无奈…所有的情绪在我胸中翻滚。
最终,都化作了一句沙哑的、几乎听不见的…“我…你这破房子,也就这样了爱卖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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