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给我的这三千亲兵,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稳住了我摇摇欲坠的商业帝国。
沈知节和王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成了笑话。
他们可以查封我的店铺,可以断我的货源,但他们不敢公然与手握兵权的镇北侯为敌。
京城的局势,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沈知节代表的新兴文官集团,王振代表的旧世家势力,
以及我,这个手握金钱、舆论和一支私人军队的“第三势力”,
三足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顾长风,则成了那个最尴尬的存在。
他把自己的兵权交给了我,自己则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他每日来“风月鉴”报道,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要一壶最便宜的茶,
坐在角落里,从开门,一直坐到打烊。
他像一个沉默的守护神,又像一个固执的望妻石。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也觉得他疯了。
但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自己心中的那个“赎罪”的执念。
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他前世和今生,对我犯下的错。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天打烊后,我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倒影。
“我不想怎么样。”
他声音沙哑,
“我只想,看着你。”
“看着我,然后呢?”
“然后,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再看我一眼。”
我被他气笑了。
“顾长风,你是不是觉得,你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姿态,我就会感动?就会原谅你?”
“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在这里多待一天,就多提醒我一分,我曾经有多眼瞎,有多愚蠢。”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臉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被我激怒,或是頹然离去。
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
然后,站起身,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知道。”
“我知道我罪无可恕。”
“但,请允许我,用我的方式,来守护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说完,他转身离去。
看着他落寞的、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我的心,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动摇。
但我很快,就将这丝动摇,狠狠地压了下去。
我不能心软。
一旦心软,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我与顾长风,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事业,以及与沈知节的博弈中。
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几位成年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沈知节支持的,是温文尔雅的三皇子。
王振背后,站着的是军功赫赫的二皇子。
而我,谁也没有选。
我在等。
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推出我自己的“王”。
那是我从“风月鉴”的“相亲角”里,发现的一个少年。
他叫李寂,是前朝一个没落宗亲的后代,空有皇室血脉,
却穷困潦倒,只能靠代写书信为生。
他聪明,隐忍,有野心,更有寻常皇子所没有的、对底层百姓的共情。
最重要的是,他一无所有。
所以,他只能依靠我。
我将他秘密接入府中,请最好的老师教他帝王之术,
用我所有的资源,为他铺路。
我要扶持的,不是一个合作者,而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这一切,都在暗中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直到,老皇帝驾崩。
京城,乱了。
二皇子以“清君侧”为名,联合王振,发动了宫变,率兵包围了皇宫。
三皇子在沈知节的护卫下,退守东宫,与二皇子对峙。
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未来的皇帝,将在这两位皇子中产生。
他们都忽略了,我。
也忽略了,我手中,那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力量。
宫变发生的当晚,沈知节和顾长风,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沈知节一身夜行衣,神色凝重:
“晚晚,助我。只要你让顾长风的旧部,支持三皇子,事成之后,我之前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
顾长风则依旧是一身布衣,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苏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的人,就是你的人。就算你要这江山,我也为你去夺。”
他们都将最后的赌注,押在了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们,一个许我后位,一个许我江山。
这曾是我,或者说,是天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现在,我看着这些,只觉得可笑。
“你们的条件,都很好。”
我开口,声音在混乱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但是,我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我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少年,从我身后的屏风中,缓缓走出。
他面容清俊,眼神沉静,身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威严。
正是李寂。
沈知节和顾长风的瞳孔,同时收缩。
“他是谁?”
沈知节厉声问道。
“他,是大燕朝未来的皇帝。”
我走到李寂身边,微笑着宣布。
我向他们揭示了李寂的身份——前朝太子遗孤,
比当今皇帝这一支,拥有更正统的血脉。
我将我这些年,利用“风月鉴报”为他造势,在民间散播他“天命所归”的童谣,收买朝中失意官员,暗中培养势力的所有布局,全盘托出。
他们震惊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他们以为我只是一个商人,一个会耍些小聪明的女人。
他们从没想过,我的野心,竟然是……皇权。
“苏晚,你疯了!”
顾长风失声喊道,
“你扶持一个傀儡,是想当第二个武则天吗?你知不知道,这会让你成为天下所有男人的敌人!”
“那又如何?”
我看着他,笑了,
“我这一路走来,与我为敌的男人,还少吗?”
“我不需要男人来爱我,我只需要他们,怕我。”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他们终于明白,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情爱,不是后位,不是某一个男人的庇护。
我想要的,是绝对的,不受任何人掣肘的,权力。
“现在,你们可以做出选择了。”
我看着他们,
“是选择臣服,还是选择……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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