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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之冬,溺于无声周屿陆池小说推荐完本_热门小说大全未至之冬,溺于无声(周屿陆池)

湫之夏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未至之冬,溺于无声》是湫之夏的小说。内容精选:陆池,周屿是作者湫之夏小说《未至之冬,溺于无声》里面的主人公,这部作品共计2329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26 13:36:17。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构思新颖别致、设置悬念、前后照应,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氛。内容主要讲述:未至之冬,溺于无声..

主角:周屿,陆池   更新:2025-10-26 14:5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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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总在变。有时是透亮的晴,有时是沉郁的阴,有时狂风卷地,有时云层低垂。

就像陆池模糊的世界。有时候,周围的人都朝他笑,母亲在一旁轻声说,他该高兴才对。

他试着弯起嘴角,却读不懂那些笑容里的含义。有时候,人们同样在笑,

母亲却将他紧紧搂住,肩头微微颤抖。他不明白,为何相似的场景,却让母亲落下眼泪。

清明又至。母亲如往常对着窗默默垂泪,陆池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

他不清楚母亲为何悲伤,正如他也不懂自己偶尔涌上心头的难过。母亲常常把他抱在膝上,

一遍遍讲着那些他听不太懂的故事。她还悄悄拿出织了一半的围巾,说是给父亲的礼物。

可织着织着,线团就湿了。那时的陆池,会走到母亲面前,仰头看她颤抖的肩和滚烫的泪。

而如今,他站在母亲的棺木前,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和龟裂的手指。小时候,

人人都夸他聪明懂事。长大后,却开始有人说他愚笨惹人厌。可陆池还是那个陆池,

深夜他蜷在薄被里,反复回想,究竟哪里变了。亲戚常笑着说他笨,母亲也跟着笑,

可每到夜晚,她却总红着眼眶看他。他常在深夜听见父母低语,

夹杂着母亲的抽泣和父亲沉沉的叹息。医院报告出来的那天,父亲戒了烟,说家里得再省些。

没过多久,父亲开始早出晚归,回来时满脸乌黑。母亲总是默默上前,用手帕轻轻擦拭。

父亲的衣服磨破了,母亲笑着打趣,说他怕是胖了。可明明,父亲一天比一天消瘦。

父亲送他上学那天,破例给他买了一根烤肠。那根三块钱的烤肠,父亲赔着笑脸求了半天,

对方才肯两块钱卖给他。父亲总在病房外徘徊,透过门上的小窗望着里面的他,

眼神像化不开的浓墨,终于在某一天,彻底决堤。日子像一块被反复搓洗的粗布,颜色褪了,

纤维也毛了边,只剩下一种粗粝的质感。母亲下葬后,家里那台老旧的洗衣机也彻底不转了。

父亲对着它踹了一脚,闷响在空荡的屋里回旋,然后他蹲下去,把头埋进膝盖里,

很久都没有动。陆池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宽大却佝偻的背影,像一座突然被风化了的山。

他没有哭,只是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父亲不再早出晚归,而是找了一份看仓库的夜班工作。白天,

他常常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藤椅上,对着窗户发呆。阳光好的时候,

能看见空气中悬浮的万千尘屑,飞舞、旋转,最终无声地落定,覆盖在母亲的缝纫机上,

覆盖在那些她没织完的毛线上。家里很静,静得能听见时间流淌过去的声音,粘稠而缓慢。

他开始学着自己做饭。第一次炒青菜,锅里的油溅起来,烫红了他的手背。他盯着那片红痕,

忽然想起母亲以前被油溅到时会下意识地把手缩到嘴边,轻轻地吹气。他学着母亲的样子,

吹了吹自己的手背,可那点微弱的、带着菜油味的风,什么也没能缓解。

那盘菜最终黑乎乎的,咸得发苦,他和父亲就着隔夜的冷饭,默默地吃完了。

*学校要开家长会,但父亲工作一夜需要休息。傍晚,

父亲却穿着那件唯一没有破洞的、洗得发白的工装出现在教室门口,头发用水仔细地抿过,

却依旧掩不住满脸的疲惫。有同学小声嘀咕:“那是陆池的爸爸?怎么这么老?

”父亲似乎没听见,他只是拘谨地坐在陆池的座位上,小小的桌椅让他显得更加局促。

他看着墙上贴着的成绩单,陆池的名字挂在中间不起眼的位置,他伸出手指,

在那名字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像是要擦掉一层看不见的灰。后来,

陆池在父亲枕头底下发现了那条未织完的围巾。灰扑扑的颜色,针脚时而紧密,时而松散,

能看出编织者的生疏与心绪不宁。它像一道没有愈合的伤口,静静地躺在那里。陆池没有问,

父亲也没有说。生活的酸涩,并非突如其来的暴雨,

而是梅雨季里墙壁渗出的、持续不断的湿气,它无声地浸润一切,让骨头缝里都长出霉斑。

它是在一碗清汤面里尝出的、没有来由的苦味,是深夜归家时,

看见窗口那片与周遭灯火格格不入的、沉默的漆黑。父亲戒了烟,可某些深夜,

陆池仍能闻到一股虚无的、焦灼的烟味,从记忆的深处弥漫开来,呛得人眼眶发热。

生活的粗布继续被磨损,破开无声的洞。父亲的话变得更少了,像秋后渐渐收声的寒蝉。

他开始怕冷,明明才是初秋,却已经套上了厚厚的毛衣。那毛衣是母亲生前织的,

领口有些松垮,更显得他脖颈干瘦。吃饭时,父亲端碗的手有时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会迅速把碗放下,将那只手藏到桌下,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住,

仿佛在驯服一个不听话的俘虏。变化发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清晨。陆池起床,

看见父亲正对着厨房窗玻璃上一点模糊的倒影整理衣领。但是,

父亲那头原本只是夹杂着几根银丝的头发,竟在一夜之间,变得灰白相间,

如同骤然蒙上了一层深秋的寒霜。那不是缓慢的老去,更像是一种仓促的、无奈的投降。

陆池张了张嘴,询问的话语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看见父亲整理衣领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如常,

那背影里有一种不容触碰的、坚硬的疲惫。他知道了,父亲不会说,

就像当初母亲偷偷哭泣一样,他们都选择将最苦涩的部分独自吞咽。

咳嗽声开始从父亲的房间里传出来,压抑的,闷在胸腔里,像是怕惊扰了谁。夜里,

那声音变得清晰,一下下,敲打着陆池的耳膜。他躺在黑暗中,睁着眼,听着隔壁的动静,

感觉自己仿佛也病了,一种无能为力的虚弱感蔓延到四肢百骸。父亲依旧去上夜班。

只是有一天,陆池在父亲忘记锁的抽屉里,看到了几盒止痛药,包装已经拆开,少了些板。

药盒旁边,是一张被摩挲得边缘发毛的、母亲的照片。酸涩的真实,

在此刻具象为父亲一夜花白的头发,是那藏在抽屉深处的止痛药,是夜里压抑的咳嗽,

更是父子间那心照不宣的、沉重的沉默。他们都在对方面前,扮演着一个“还好”的角色,

而这扮演本身,耗尽了彼此最后一丝气力。春去秋来,生活收走了它最后的温情,

只留给陆池一个十平米的出租屋,和一扇总是蒙着灰尘的窗。父亲走得很安静,

像一片枯叶从枝头脱落。没有临终嘱托,没有戏剧性的告别,只是在某个平凡的清晨,

没有再醒来。陆池站在床边,看着父亲仿佛只是熟睡的脸,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从此以后,他真的只是一个人了。十平米的屋子,

刚好放下一张床,一个旧衣柜,和一张掉漆的书桌。墙壁很薄,

能听见隔壁的争吵、楼上的脚步声,还有深夜马桶的抽水声。

这些声音构成了世界存在的证据,却都与他无关。他保留了父亲的习惯。晚上睡觉不关灯,

让那盏五瓦的节能灯在头顶发出嗡嗡的声响。光线昏黄,

刚好能照亮母亲那张微微卷边的照片,和父亲留下的旧手表——表针早已停摆,

固执地指向某个再也回不去的时刻。他开始在凌晨醒来,不是因为噩梦,

而是一种空洞的清醒。他会坐起来,在渐明的天光中,看灰尘在唯一的窗棂上积了厚厚一层。

窗外是对面楼房斑驳的墙壁,和一角被电线切割的天空。偶尔,

他会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不是真实的烟,

是记忆里父亲戒掉又仿佛从未真正戒掉的味道。他还会在炒菜时,下意识地多放一撮盐,

然后愣住——那是父亲口味变重后养成的习惯。最酸涩的,是发现自己在模仿。

他叠衣服的手法,是母亲的。沉默时紧抿的嘴角,是父亲的。他成了一个由碎片拼凑的人,

活在逝者的习惯里。某个雨夜,他找出父亲没织完的围巾。灰扑扑的毛线,

依然保持着当初的姿势。他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凹凸不平的针脚,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时光的质地——粗糙,温暖,而又无比脆弱。雨点敲打着铁皮屋檐。

在连绵的雨声中,陆池把脸埋进那团柔软的、未完成的温暖里,终于哭了出来。没有声音,

只有肩膀在十平米的孤独里,微微颤抖。*冬天来得很快,出租屋的窗户上结起了冰花。

陆池在垃圾桶旁看见了它——一团蜷缩着的、几乎与周遭的灰暗融为一体的影子。

他本已走过,却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几乎被风声吞没的呜咽。那声音太轻了,

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周遭厚重的寂静。他蹲下身。是只小猫,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毛色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只眼睛被黏稠的分泌物糊住,另一只则怯生生地望着他,

里面盛满了这个冬天全部的寒冷。陆池的手在口袋里攥紧,那里面是今天午餐省下的五块钱,

他原本打算明天早上买个馒头。他看了它很久,久到小猫因为寒冷又开始细微地颤抖。最终,

他还是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像触碰一个易碎的梦,将它捞了起来。小猫很轻,

轻得像一团随时会散掉的败絮,在他怀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狭小的屋子里多了一个活物,

并没有因此显得拥挤,反而更凸显了那种空旷。他用温水浸湿了唯一的毛巾,

小心地擦拭着它身上的污垢和那只被糊住的眼睛。小猫很乖,或许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在他手底下微微发抖。他找出一个缺了口的碗,倒进去一点温水,

看着它小口小口地舔舐,喉咙里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呼噜声。夜里,小猫蜷在他的枕边,

靠着他的脖颈,那一点微弱的、起伏的温热,像寒夜里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陆池僵着身体,

不敢动弹,怕惊扰了这点来之不易的暖意。他听着它比呼吸略重一点的声响,第一次觉得,

这间屋子除了他自己的心跳,还有另一种生命的迹象。他开始把自己的食物分出一小半。

一点米饭,几根面条,偶尔有一点撕碎的肉末。小猫总是吃得很快,

仿佛担心这顿之后就没有下顿。吃完,它会用那双渐渐清亮起来的眼睛看着他,

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头顶蹭蹭他的手指。那触感很轻,带着试探性的依赖,

却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他依旧沉默,

依旧在凌晨醒来,依旧能闻到记忆里虚无的烟味。但有时,

当他从那些沉重得无法挣脱的梦境中惊醒,会感觉到一个温暖的小身体正紧贴着他。

那平稳的呼吸声,像一根细细的线,将他从虚无的边缘,

一点点拉回这十平米的、具体而真实的人间。这些微弱的暖意并没能持续多久。

或许它本就来自一簇行将熄灭的余烬,短暂的明亮,不过是彻底沉入黑暗前的回光返照。

它离去在一个寻常的清晨,静悄悄的,和它来时一样。陆池醒来时,

没有感觉到枕边那熟悉的、细微的呼吸。屋子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固般的死寂。

他侧过身,看见它蜷缩在旧毛衣铺成的小窝里,姿势和平时睡着时并无不同,

只是身体已经僵硬,失去了那点活物特有的、柔软的起伏。它终究是没熬过这个冬天。

或者说,它早就命不久矣,之前的进食、蹭抚,不过是生命惯性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燃烧,

燃尽了,也就完了。陆池静静地看了很久。他没有伸手去碰,只是看着。

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小猫失去光泽的毛发上,勾勒出一圈冰冷的轮廓。

他想起父亲下葬那天,泥土落在棺木上的闷响。想起母亲的棺木前,寂静的哭声。现在,

轮到它了。他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一切,似乎都遵循着同一种无声的、必然的轨迹——出现,

留下一点痕迹,然后消失。他把它装进一个旧的饼干盒里,

那是屋子里唯一能称得上“容器”的东西。他没有选择埋在某个地方,

他觉得任何一块土地都太过广阔,不适合它如此微小的存在。他只是抱着盒子,

在寒冷的街道上走了很久,最终在河边一棵光秃秃的柳树下,用手挖了一个浅坑。

泥土冻得很硬,指甲缝里很快就塞满了黑色的、冰冷的泥。他将盒子放进去,停顿了片刻,

然后缓缓地将泥土推回。动作很慢,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没有墓碑,没有标记,

只有新翻的泥土颜色略深一些。回到十平米的出租屋,寂静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他看见墙角那个缺了口的碗,里面还有昨晚剩下的一点清水。

他看见旧毛衣上几根脱落下来的、浅色的猫毛。他坐在床沿,目光空洞。

那根细细的、将他拉回人间的线,到底还是断了。酸涩不再是味道,

而成了一种具体的物理存在,哽在喉咙,沉在胃里,压在心口。他蜷缩起来,

像那只小猫曾经蜷缩的样子,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窗外,天色依旧灰蒙,冬天还很长,

很长。*生活的重压,从抽象的概念变成了具体到分毫的数字。学费通知单上的数字,

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陆池的眼里,也烙在他的心上。他平静地收起那张纸,

知道自己与那条大多数同龄人走着的、相对轻松的路,正式分道扬镳了。白天,

他是教室里那个最沉默的影子,坐在角落,尽力消化着那些似乎与生存无关的知识。

下课铃声一响,影子便迅速流动起来。他需要赶在晚高峰前到达那家快餐店,

换上那身沾着油渍的工作服,在弥漫着油炸食物气味的后厨,机械地清洗着堆积如山的餐盘。

热水混合着洗洁精,将他手指的皮肤泡得发白、起皱,最后裂开细小的口子,隐隐作痛。

深夜十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那十平米的出租屋,往往不是休息的开始。

他有时还需要核对一批网上接的数据录入零工,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疲惫的脸,

直到眼皮沉重得再也无法抬起。周末则被更繁重的零工填满——穿着玩偶服在街头派发传单,

在物流仓库跟着分拣员搬运沉重的包裹,汗水浸透廉价的衣衫,粘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钱被仔细地计算着。钱包里是几张折痕深重的零钞和一个计算器。

每天的饭食被压缩到最低限度,常常是一个冷掉的馒头就着免费的开水,

或者是一包最便宜的榨菜配白米饭。他迅速地消瘦下去,校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沉默成了他的保护色,也成了他与周围那个喧嚣、鲜活世界之间的一道无形屏障。新年夜,

他刚从一家喧闹的餐馆后厨出来,手指被洗碗水泡得麻木,

身上沾满了油烟和食物残渣混合的复杂气味。街道上张灯结彩,充满了欢声笑语,情侣相拥,

家人同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他早已陌生的暖意。他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只想尽快回到那个能让他蜷缩起来的、唯一的角落。推开那扇薄薄的、挡不住多少寒气的门,

十平米的冰冷和寂静瞬间将他吞没。他连灯都没开,直接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

累得连脱去外衣的力气都没有。就在他意识模糊,

即将被疲惫拖入睡眠的边缘时——“咻——嘭!”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夜空,

紧接着是巨大的、绽放的声响。陆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没有动,

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本能地保护着自己最柔软的腹部。然后,

更多的烟花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它们在外面广阔的黑夜里绚烂地炸开,

红的、绿的、金色的光芒,透过那扇蒙尘的窗户,

在他对面斑驳的墙壁上投下短暂而变幻的光影。那光影明明灭灭,映亮了他空洞的双眼,

映亮了他手边那个早已冰冷的馒头,映亮了这间家徒四壁、与窗外喜庆格格不入的方寸之地。

欢呼声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那是属于别人的团圆,别人的喜悦,别人的新年。

它们像潮水般涌来,拍打着这十平米孤岛的边缘,却一丝一毫也漫不进来。

在这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中,陆池把脸更深地埋进带着霉味的枕头里。

世界正在热烈地庆祝一个新的开始,而他却在这冰冷的寂静里,

独自咀嚼着生活坚硬的、难以下咽的核。烟花的光芒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短暂地盛开,

又迅速地凋零,如同他生命中那些出现过又最终逝去的温暖,留不下任何痕迹,

只剩下更深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成了陆池后半夜的落脚点。

工作内容是清点货架、补货、打扫卫生,以及应对偶尔闯入的、带着一身酒气或疲惫的顾客。

寂静的夜班适合他,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与人的交流。周屿是这里的常客。

他看起来和陆池年纪相仿,却有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略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揪,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很高,

笑起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帅气,是那种在人群中会很显眼的男生。

与陆池的清秀、苍白、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不同,周屿身上有种落拓的生气。

他总在凌晨三点左右过来,买同一款饮料,有时会靠在柜台边快速吃完一个饭团。

第一次注意到陆池,是看见这个过分清秀安静的少年,正踮着脚去够顶层货架上的箱子,

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周屿没说话,轻松地伸手帮他把箱子拿了下来。“谢……谢谢。

”陆池的声音很轻。周屿挑了挑眉,目光扫过陆池洗得发白的校服和眼底的淡青,没多问,

只是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周屿再来时,

偶尔会“买一送一”——多买一份关东煮或者热包子,结账时很自然地推到陆池面前,

语气随意:“吃不完,帮个忙。”他带来的宵夜也总是借口多多,

“今天打工的店套餐配错了,多了一份,别浪费。

”他的帮助带着同龄人特有的、不让人尴尬的随意。

他会在陆池对着手机上的兼职信息犹豫时,凑过来看一眼,然后说:“这地儿我知道,

老板人还行,我跟你一起去,也有个照应。”他介绍活儿的报酬总会比陆池自己找的高一点,

然后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陆池,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反正缺人,一起去呗。

”陆池依旧沉默,但在这沉默里,渐渐少了些紧绷。他开始会在周屿靠在门口玩手机时,

听他吐槽学校里无聊的课程,或者某个难缠的兼职老板。周屿的话像夜风,吹过就算了,

不追问陆池的过去,也不刻意安慰,只是自然而然地存在着。某个特别寒冷的冬夜,

周屿提着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袋进来。“喏,”他把袋子放在柜台上,打了个哈欠,

“晚上跟朋友聚餐,非要点这么多,剩的打包了,你当宵夜吧。”里面是内容丰富的饭菜,

甚至还带着温热的余温。陆池看着那份饭菜,又看了看周屿那双带着笑意的、明亮的眼睛。

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很香,是久违的、属于正常生活的味道。周屿就靠在一边,

低头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帅气的侧脸,偶尔随口评论一句网上看到的趣事,

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投喂。陆池依旧背负着他的重担,在学业与生计的夹缝中喘息。

但深夜里,那十平米的孤岛之外,似乎有了一艘同样年轻、却更具生命力的船,

并行在不远处。它不试图强行拖拽他,只是亮着灯,让他知道,这片冰冷的海域里,

他并非唯一的航行者。这份陪伴并未改变生活的酸涩底色,

却像黑咖啡里意外落入的一块方糖,虽无法变得甜美,但那一点隐约的、真实的回甘,

已足够让人在疲惫至极时,微微喘一口气。日子在重复的疲惫中向前蠕动。

周屿依旧是便利店的常客,他的出现像深夜档电台里一首节奏明快的插曲,

短暂地打破陆池世界里单调的白噪音。他们的交流依旧不多,却渐渐有了一种默契。

周屿不再总是找那些“吃不完”、“买多了”的借口,有时会直接带两份一模一样的便当。

推一份给陆池,然后自己靠在柜台边一边吃一边看手机,偶尔把屏幕转过来,

分享一个无聊的搞笑视频。陆池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嘴角偶尔会牵动一下,算作回应。

他依旧沉默,但身体不再总是处于一种防御性的紧绷状态。下班后,周屿说顺路,

和陆池一起走了一段。凌晨四点的街道,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两人都没说话,

气氛却并不尴尬。走到那个老旧小区的门口,陆池停下脚步,低声道:“我到了。

”周屿抬头,目光掠过那些黑洞洞的窗口,最后落在陆池身后那栋楼的某一扇窗户上。

他的视线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那十平米的逼仄与沉寂。他忽然转回头,

看着陆池在路灯下显得愈发清瘦苍白的脸,很突然地开口,

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陆池,”他顿了顿,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

眼神里没有了往常的散漫,多了一丝认真的探究,“你身上……悲伤的味道太呛了。

”陆池猛地一怔,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僵在原地。

周屿没有移开目光,继续说道,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或许,

你该试着打开窗。”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陆池死水般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涟漪,

而是汹涌的暗流。打开窗?打开哪扇窗?是那扇蒙尘的出租屋的窗,还是……陆池没有回答。

他几乎是仓促地转身,逃也似的走进了楼道。身后的脚步声没有跟来,

他知道周屿一定还站在原地,或许正看着他的背影。那一夜,陆池在冰冷的床上辗转反侧。

周屿那句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悲伤的味道太呛了”——原来,

那种他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情绪,早已无声地散发出来,浓烈到足以被旁人感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早已被那种味道腌渍透了。第二天晚上,

周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来了,带了热乎乎的豆浆和油条。

他没有问陆池考虑得怎么样,也没有再提关于“窗”的任何话题。然而,在周屿离开后,

陆池站在十平米屋子的中央,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扇许久未曾完全打开的窗户。

窗玻璃上积着灰,外面是模糊的夜色。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伸出手,用力地,

将窗户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刹那间,冬夜凛冽而清新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冲散了屋内沉闷的、带着霉味的气息。寒冷刺骨,却也让他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

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快乐,悲伤的味道也并未立刻消散。但至少,在这一刻,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开始流动着一点来自外部世界的、真实的风。而建议他打开窗的人,

此刻或许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带着他那份落拓的生气。这一点认知,让陆池在凛冽的寒风中,

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近乎疼痛的慰藉。那扇窗,自此便留下了一道缝隙。起初,

陆池只是机械地维持着这个动作,像是完成某个任务。凛冽的空气无孔不入,

让本就寒冷的出租屋更像一个冰窖。他裹紧单薄的被子,在睡梦中也会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

但每天清晨醒来,看到那线天空从窗缝里透进来,感受到不同于屋内陈腐气息的空气,

他又会沉默地继续这样做。周屿依旧常来。他没有再提关于窗户的话,但某个特别冷的晚上,

他带来一个看起来有点旧的暖手宝,外壳是深蓝色的,有些地方漆都磨掉了。“喏,

”他随手放在柜台上,像是丢开一个烫手山芋,“以前买东西送的,一直没用,占地方。

”陆池看着那个暖手宝,没说话。周屿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向窗外,补充道:“充电的。

比……比其他的省暖气。”他话说得别扭,意思却传达到了。陆池收下了。暖手宝热起来后,

揣在怀里,那点有限的温暖从掌心慢慢蔓延,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些从窗缝钻进来的寒意。

他们的对话开始多了一点。不再是周屿单方面的输出,陆池偶尔也会回应几个字。

“今天数学课,很难。”周屿抱怨着。“……嗯。”陆池低头擦拭柜台。

“那个戴眼镜的老师,讲课像念经。”“老师。”陆池轻声说,“他板书……很清晰。

”周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起来:“行啊,你还知道顶嘴了。

”这是一种缓慢的渗透。像冰雪在春日下融化,悄无声息,却能汇成细流。

周屿开始会在便利店不忙的时候多留一会儿,有时甚至会拿出书本,

摊在角落的桌子上写写画画。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解题思路天马行空,

有时会卡在奇怪的地方,然后皱着眉,用笔尾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有一次,陆池补货经过,

目光在他摊开的习题册上停留了几秒。“公式,”陆池的声音很轻,

几乎要被货架推车的轮子声掩盖,“代错了。”周屿猛地抬头,眼里有些惊讶,

随即把笔往他手里一塞:“那你来。”陆池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笔,又看了看周屿。

周屿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戏谑,只有一种纯粹的“等着看”的神情。陆池犹豫着,

俯下身,用笔在草稿纸上写下正确的步骤。他的字迹清秀工整,

和周屿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形成鲜明对比。他没有讲解,只是写。周屿就靠在一边看着,

偶尔“哦”一声,表示明白了。从那以后,这成了他们之间一种新的默契。

周屿会带来他搞不定的难题,陆池会用最简洁的方式写下解答。他们不怎么交谈,一个写,

一个看,在凌晨的便利店里,头顶是日光灯管发出的嗡嗡声,构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窗外的风依旧寒冷,怀里的暖手宝到了后半夜也会渐渐冷掉。但陆池开始觉得,

那十平米的房间,似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当他推开那扇窗,吸入冰冷空气时,

偶尔会想起周屿说那句话时的眼神——没有怜悯,只是一种直接的、带着点粗糙关怀的陈述。

悲伤的味道或许还在,依旧萦绕在他生命的底色里。但此刻,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苦涩中,

似乎真的混入了一点别的东西。像周屿带来的豆浆,滚烫,微甜,顺着食道滑下去,

短暂地暖了肺腑。也像他解题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像他偶尔大笑时露出的一点虎牙,

像他扎起的小揪下面那些不听话的碎发。这些鲜活的、带着生命力的细节,正一点点地,

试图将他从那个完全封闭的世界里,往外拉扯一寸。*便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

带进一股寒气,也带进一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周屿今天没像往常那样精神地扎着小揪,

略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连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也显得有些湿润和疲惫。“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低沉了许多,像是喉咙里含了一把沙子。陆池正在整理货架,

闻声回过头。看到周屿的样子,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走到柜台边,和平常一样买了一瓶水。周屿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似乎刺激到了喉咙,引发了一阵更剧烈的咳嗽。他弯下腰,咳得肩膀都在颤抖,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眼角都泛出了生理性的泪花。“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这鬼天气。”陆池依旧沉默着,

但目光却停留在周屿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的脖颈上。他看着周屿付了钱,靠在柜台边,

似乎连站着都有些费力,整个人像一只被雨打湿了羽毛、显得有些狼狈的大型犬。

周屿没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也没拿出手机。他只是靠在那边,微微喘着气,闭着眼睛,

像是在积蓄一点力气。便利店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有些脆弱的侧影。陆池低下头,

继续擦拭着已经很干净的柜台。一下,又一下。过了几分钟,他放下抹布,

转身走向后面的小仓库。周屿听到动静,微微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陆池很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小的东西。他走到周屿面前,伸出手,

动作有些僵硬,甚至不敢看周屿的眼睛。掌心里,是一板崭新的、还没拆封的感冒药。

周屿愣住了,他看着那板药,又抬头看向陆池。陆池的脸微微侧向一边,耳根似乎有些泛红,

清秀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你……”周屿张了张嘴,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店里……备用的。”陆池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给出了一个干巴巴的解释。这借口和他当初那些“吃不完”、“买多了”一样拙劣。

周屿看着他这副明明想关心人,却又别扭得不行的样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牵动了喉咙,又引来一阵咳嗽,但他还是边咳边笑。他伸出手,不是去接那板药,

而是直接握住了陆池拿着药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烫,带着生病的人特有的高热,

那温度透过皮肤,清晰地传到陆池的手腕上,烫得他微微一颤,几乎想缩回手,

却被周屿握得更紧。“谢了。”周屿看着他,因为生病而湿润的眼睛里,笑意真实而温暖,

驱散了些许病容带来的憔悴。他没有戳破陆池那显而易见的谎言,只是松开了手,

接过了那板药。指尖不经意地划过陆池的掌心,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那天晚上,

周屿破天荒地没有多待,吃了药就提前走了。陆池站在柜台后,

看着玻璃门外他有些摇晃着融入夜色的背影,许久没有动。

手腕上那滚烫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连同周屿那双带着笑意的、湿润的眼睛,

一起烙印在他的感知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仿佛还停留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温度和触碰。出租屋里依旧冰冷,

窗缝里钻进来的风也依旧寒冷。但这一次,当他深夜蜷缩起来时,却莫名地觉得,这个冬天,

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周屿感冒的几天里,便利店的深夜变得格外安静。

陆池依旧擦拭货架、清点库存,只是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听着每一次自动门开关的提示音。当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带着些许病弱的疲惫再次出现时,

陆池正在整理关东煮的格子,氤氲的白气模糊了他一瞬的神情。周屿的咳嗽好了些,

但鼻音依旧浓重,精神看起来还是有些萎靡。他没多说话,只是照常买了水,

然后很自然地将一张折起来的纸条放在柜台推给陆池。“这什么?”陆池看着纸条,

没有立刻去拿。“笔记。”周屿拧开水瓶,声音沙哑,“就……顺手多抄了一份。

”他移开视线,假装对头顶的日光灯很感兴趣。陆池展开纸条。

上面的字迹不再是周屿平时那种龙飞凤舞,虽然仍带着点特有的不羁,

但能看出是认真写下的。上面是这几天落下的几门主课的要点,

甚至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简单的标记。

空气里弥漫着关东煮汤底淡淡的咸香和周屿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感冒药气味。

陆池捏着那张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纸条,指尖微微收紧。

他想起周屿平时吐槽老师、抱怨作业的样子,

很难想象他会“顺手”抄出这样一份清晰工整的笔记。“……谢谢。”陆池的声音很轻,

混在关东煮咕嘟咕嘟的声响里。周屿摆了摆手,像是要挥散这略显正式的气氛。

他低头看着咕嘟冒泡的关东煮格子,忽然说:“喂,给我来个萝卜,再加个豆腐包。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要不要也吃点?我请客。

”这不是以前那种“买多了”、“吃不掉”的借口,而是一个直接的、带着点试探的邀请。

陆池愣了一下,看着周屿在灯光下显得比平日柔和的侧脸,和他眼底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惫。

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沉默着,拿起纸杯,

夹了自己平时绝不会花钱买的热食,然后,动作有些迟疑地,

又往杯子里多加了一个贡丸——他记得周屿上次似乎挺喜欢这个。

他将装满关东煮的杯子推过去时,周屿看着他,眼睛弯了起来,

那里面像是落进了便利店所有的灯光,亮得惊人。他没有道谢,只是接过杯子,

用竹签扎起那块吸饱了汤汁的萝卜,满足地咬了一大口。“啧,还是这里的萝卜最入味。

”他含糊地评价道,热气呵出来,模糊了他带笑的嘴角。陆池低下头,

也小口地吃着自己那一份。热乎的汤汁顺着食道滑下,温暖了冰冷的四肢百骸。

他没有看周屿,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就站在身边,很近,近到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感冒药和洗衣粉的味道。陆池安静地吃着那颗多出来的贡丸。

或许,偶尔打开窗,让一点外面的空气和光线透进来,也并不全是坏事。

*今晚比平时还要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陆池下班回去,

在那片熟悉的、他曾埋葬过第一只小猫的垃圾桶旁,又看到了一个微小的、蜷缩着的影子。

比上一只更小,毛色是黯淡的灰白,几乎与脏污的冰雪融为一体。它没有叫,

只是睁着一双在黑暗中显得过分大的眼睛,无声地望着他,身体细微地颤抖着,

像风中最后一缕即将熄灭的火苗。陆池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记忆如同黑色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他。那只小猫在他枕边逐渐冰冷的、僵硬的小身体浮现在脑海。

他养不活任何东西。他连自己都只是勉强活着,像在薄冰上行走,随时可能坠入冰冷的深渊。

温暖、生命这些脆弱的东西,一旦与他产生联系,似乎就注定会迅速枯萎、消亡。带它回去?

那十平米的冰冷屋子,那微薄的收入,那无法保证的下一餐……他拿什么去负担另一个生命?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几天后,他怀里又会多一具小小的、冰冷的尸体。那种失去的感觉,

他再也承受不起一次了。恐惧压倒了一切微弱的怜悯。陆池猛地转开视线,几乎是逃离般,

快步走开了。他强迫自己不去听身后那或许存在的、微弱的呜咽,不去想那双望着他的眼睛。

他走得很快,寒风灌进肺里,带来刺骨的疼痛。他告诉自己,这是理智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负担不起另一个生命的重量。那一夜,他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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