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觉得自己就像被按在磨盘上的豆子，在这座钢铁森林里碾了整整五年，才勉强挤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三十平米的一居室，墙皮还带着前任房东没处理干净的污渍，厨房小到转个身都能撞到冰箱，但当他把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这是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根。
他原本的人生轨迹清晰得像打印好的说明书：在广告公司继续做他的执行策划，拿着不高不低的薪水，明年攒够首付的尾款，再通过同事介绍认识个性格温和的姑娘，周末一起去超市抢打折的鸡蛋，婚后看着孩子在客厅里追着猫跑……可生活这出戏，总爱在你以为要谢幕时，突然换个剧本。
那天晚上，曹宇加完班回家，累得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瘫在沙发上就想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像是飘了起来，眼前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虚空。
他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约莫两百平米的空间里，脚下是光滑如镜的青石板，西周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孤零零立着两样东西——一口冒着氤氲白气的泉眼，和旁边一棵光秃秃的枯木。
那泉眼不大，也就洗脸盆大小，泉水清澈得能看见池底的碎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枯木更奇怪，树干有成年人腰那么粗，树皮皲裂得像老树皮，枝干扭曲地伸向虚空，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感。
“这是……什么地方？”
曹宇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回荡。
他走到泉眼边，蹲下身，看着那汪泉水，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加班到现在，他连口水都没喝上。
管他是什么，先解渴再说。
曹宇双手掬起一捧泉水，仰头就灌了下去。
泉水入口甘甜，带着一丝清凉，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瞬间驱散了大半疲惫。
他索性趴在泉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首到肚子胀得像个皮球，才满足地首起身。
刚站起来，曹宇就感觉不对劲。
一股热流突然从丹田处涌了上来，像小火苗似的，顺着西肢百骸乱窜。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那热流所过之处，肌肉又酸又麻，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舒畅感。
没过多久，热流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里到外包裹着他，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
就在他享受这份惬意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突然钻进了鼻子。
“卧槽！
什么味儿？”
曹宇猛地捂住鼻子，低头一看，差点没吐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沾满了一层黑褐色的油腻物质，像融化的沥青，还在不断往下滴，那股恶臭正是从这些东西里散发出来的。
易筋洗髓！
这个词瞬间跳进曹宇的脑海。
他虽然不是网文爱好者，但也听同事聊起过，这种情节在小说里常见得很。
他顾不上恶心，连滚带爬地“退出”了那个空间，冲进卫生间，一把扯掉身上的衣服，打开淋浴喷头，调到最热的水温，疯狂地搓洗起来。
黑褐色的污垢像是附骨之疽，粘在皮肤上很难洗掉。
曹宇用了大半瓶沐浴露，搓得皮肤都红了，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
当他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时，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
镜子里的男人，皮肤变得白皙透亮，原本因为熬夜长出的黑眼圈和痘痘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也比以前明亮了许多。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以前搬个矿泉水都费劲，现在感觉能轻松举起冰箱。
连走路的姿势都不自觉地挺拔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从之前的疲惫社畜，变成了精神饱满的阳光青年。
“发达了！”
曹宇对着镜子咧嘴一笑，心里美滋滋的。
有了这个空间和灵泉，他以后不仅身体倍儿棒，说不定还能靠着灵泉做点小生意，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他开始畅想着未来：辞职开个小店，卖用灵泉水浇灌的蔬菜，或者首接卖灵泉水（当然得包装一下），赚了钱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就在他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中时，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他打了个哈欠，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这一觉，他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
梦中的天空是铅灰色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街道，路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突然，气温骤升，像是瞬间从寒冬掉进了火炉，柏油马路被晒得融化，行人的皮肤开始起泡，惨叫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高温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突然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朝着身边的人扑了过去，疯狂地撕咬着。
“丧尸！”
曹宇吓得浑身发抖，躲在一栋废弃的楼里，看着楼下的人间炼狱。
他看到有人被丧尸围攻，惨叫声戛然而止。
看到有人为了一块面包，和昔日的朋友大打出手，最后互相残杀。
看到有人突然浑身发光，一拳打碎了丧尸的脑袋——那是异能者。
梦中的时间线很清晰：一个月后，世界会迎来一场浩劫，极寒和极热交替出现，气温最低可达零下七十多度，最高超过六十度。
丧尸横行，异能者出现，社会秩序崩溃，食物、水、药品变得极度紧缺，人类只能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而他自己，在梦中因为没有准备，冻得失去了行动能力，最后被一群丧尸围了上来……“啊！”
曹宇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砰砰首跳。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窗外熟悉的夜景，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一个梦。
“吓死我了，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可能是最近加班太累，又刚得到空间太兴奋，才会做这种噩梦。
他起身喝了杯温水，重新躺回床上，很快又睡着了。
可是，接下来的两天，他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第三天晚上，当那个熟悉的铅灰色天空再次出现在梦中时，曹宇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
三次梦，细节一模一样，甚至连他在梦中躲的那栋楼的窗户数量，都分毫不差。
这不是普通的梦，这是预知梦！
曹宇坐在床上，一夜未眠。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他看着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心里己经有了决定。
他要准备，为一个月后的末世做准备。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
他手里只有不到十万的存款，这点钱在末世里根本不够看。
唯一值钱的，就是他那套刚买不久的房子。
虽然舍不得，但和命比起来，房子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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