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推书 > > 北境小郡主伪装身份?复仇归来(亲卫赫连)免费小说完结版_最新章节列表北境小郡主伪装身份?复仇归来(亲卫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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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北境小郡主伪装身份?复仇归来》,由网络作家“喵喵酱料”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亲卫赫连,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热门好书《北境小郡主伪装身份?复仇归来》是来自喵喵酱料最新创作的古代,大女主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赫连,亲卫,乌莫,小说文笔超赞,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感纠结。下面看精彩试读:北境小郡主伪装身份?复仇归来
主角:亲卫,赫连 更新:2025-10-30 04:4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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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沈将军的替身未婚妻,他透过我的眼睛看另一个人。直到宫宴上毒酒倾洒,
我徒手接住灼热的铜爵,掌心皮肉烧灼见骨。满座皆惊,
他却猛然起身——这不该是江南闺秀会的本事。你到底是谁?他攥住我流血的手腕。
我轻笑:将军找替身时,都不查清对方底细吗?暗卫呈上密报,
他指尖发颤:十年前北境失踪的小郡主…竟然是你。现在,还要我继续学她吗?
---铜爵砸在案几上的声响沉闷,滚烫的酒液混着毒药,在朱漆面上蚀开滋滋白烟。
丝竹声戛然而止。舞姬的水袖僵在半空,席间低语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都黏在那只倾倒的爵杯,以及那只徒然握住它的手上——素白,纤细,
此刻却被灼得皮开肉绽,焦糊的气味混着酒气,丝丝缕缕散开,露出其下一点森然的指骨。
沈诀的手还停在半空,保持着欲要扶稳御前金盘的姿势,视线却死死钉在那只手上。
他身侧的太子殿下脸色煞白,显然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
我的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砸在昂贵的织金地毯上,洇开一个小点。
痛楚是尖锐的,沿着手臂直冲头顶,但神思却异常清明。我能感觉到沈诀的目光,
不再是平日里那种透过我、缥缈地落在另一个虚幻影子上的温和,而是带着惊疑、审视,
以及一丝被冒犯的锐利。这不对。一个自小长在江南水乡、娇养在深闺的御史千金,
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更不该有徒手去接滚烫毒酒的力气和决断。“林……林小姐?
”内侍尖细的声音带着颤,打破了凝固的死寂。我缓缓松开手,
那只精铜所铸的爵杯“哐当”滚落在地,残留的毒酒在地毯上腐蚀出更大的窟窿。
掌心一片血肉模糊,边缘翻卷,焦黑与鲜红交织,可怖异常。血滴滴答答,
落在华美的衣摆上,迅速晕开。我抬起眼,望向主位上面沉如水的皇帝,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受惊后的虚弱:“臣女失仪,惊扰圣驾。
只是见这酒盏倾倒方向似是冲着殿下,情急之下……”话未说完,
一股大力猛地攥住我受伤的手腕。是沈诀。他不知何时已离席站到了我面前,五指如铁箍,
紧紧扣在我的腕骨上,恰好压在伤处附近。剧痛袭来,我几乎能听见自己骨骼在他掌心呻吟,
眼前阵阵发黑。“情急之下?”他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压着骇人的风暴,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林小姐好快的反应,好……硬的手骨。
”他盯着我的眼睛,试图从那里面找出破绽,找出不属于“林婉”的痕迹。我迎着他的目光,
不闪不避,唇边甚至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将军,”我轻声问,
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找替身的时候,都不事先查清对方的底细么?
”他瞳孔骤然收缩。“沈卿!”皇帝的声音带着不悦传来,“还不快传太医!
休得对林小姐无礼!”沈诀的手丝毫未松,反而收得更紧。
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彻底愚弄的愤怒。
他找的替身,一个温顺、怯懦、眉眼间有几分像“她”的江南女子,不该是这样。
不该有这样一双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眼睛,不该有这样一身隐而不发的硬骨头。
一名玄衣暗卫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沈诀身后,俯身低语了几句,
同时将一份密封的卷宗递到他手中。沈诀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接过那薄薄的几页纸。
他的指尖在接触到纸张时,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迅速翻阅着,
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文字,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连紧抿的唇都失了血色。他猛地抬头,
再次看向我,眼神已彻底变了。那里面没有了审视,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巨大的冲击和一种……近乎荒诞的确认。“……北境,”他喉结滚动,
声音干涩得厉害,“十年前,北境王城陷落,王室……无一幸免。”我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暗卫的声音更低:“将军,
查证了……当年失踪的小郡主,随身佩戴的狼牙璎珞圈,内侧刻有北境秘纹,
与……与林小姐颈后旧伤疤痕旁的一点印记,完全吻合。”沈诀手中的密报飘然滑落。
他踉跄半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目光死死锁住我,
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是你……”他喃喃道,
声音里带着毁灭性的恍然,“竟然……是你。”满殿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看着权倾朝野的沈大将军,
在一个柔弱至少表面如此女子面前失态至此。我抬起那只未曾受伤的手,
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拂去一段不堪的过往。然后,我迎上他震颤的目光,
唇边那抹笑意加深,带着北境风沙磨砺出的桀骜与冰凉。“现在,”我轻声问,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击在他的耳膜上,也敲击在死寂的大殿之中,“还要我继续学她吗?
沈、将、军。”---太医署最好的伤药送来了,用白玉盒子装着,揭开是沁人心脾的清凉。
年迈的院正亲自替我清理创口,动作小心翼翼,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
他大约是没见过哪个“闺秀”能伤成这样还一声不吭。我确实没吭声。
比起北境风雪里挨过的冻,战场上草草处理的刀伤,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殿内的人早已被皇帝挥退,连太子都被内侍扶下去压惊。空旷的大殿只剩下我,
以及站在我面前,脸色依旧难看得像死了至亲的沈诀。他挥退了还想留下伺候的宫人,
一步步走近,阴影将我笼罩。目光不再是之前的震惊和恍然,而是沉淀下来,
变成一种复杂的、带着审视和巨大压力的凝视。“北境小郡主,”他开口,声音沙哑,
“阿史那云。”我没有否认。
当那串代表着北境王室血脉、以内刻秘纹的狼牙璎珞圈印记被查出来时,否认已经毫无意义。
沈诀执掌枢密院,暗探遍布天下,他能查到这一步,就等于掀开了我最后一层伪装。“十年。
”他慢慢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试图从我脸上找出十年前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北境王城破那日,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尸骸堆积如山。所有人都说,王室尽殁,
连刚满十岁的小郡主也葬身火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追忆的沉重,那沉重并非为我,
而是为那段惨烈的过往,或许,也是为了他心中那个真正的“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问。怎么活下来的?记忆是破碎的,染着血和火。母后把我塞进通往城外的密道时,
指甲掐进我的胳膊。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只能听见身后王宫坍塌的巨响,
还有叛军和……天盛王朝军队的喊杀声。我在尸堆里爬过,在荒野里啃过树皮,
被贩奴的马队捡到,几经转手,像货物一样被卖到江南。林御史那位无法生育的夫人,
需要一个“女儿”来稳固地位,我这张与北境人略有差异、却足够精致的脸,
成了最好的选择。十年。我学着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学着莲步轻移,学着低眉顺眼,
将骨子里的狼性磨成猫儿的伪装。直到沈诀出现,
他看中我这双与“她”——他心中白月光、早夭的初恋——相似的眼睛,一纸婚约,
将我带到了这权力漩涡的中心。他知道他找的替身,是谁吗?
他知道他每次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时,我心底翻涌的是什么吗?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脸英俊,权倾朝野,是无数京中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可我只想撕碎他脸上那层透过我追忆别人的深情。“重要吗?”我扯了扯嘴角,
掌心传来的痛楚让我保持清醒,“活着,本身就是对死者的背叛,不是吗,沈将军?
”他眼神一暗,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心中的“她”,是纯洁无瑕的,
是早已定格在美好年华的幻梦。而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厉鬼,满手血腥,一身反骨。
“你潜伏在天盛,潜伏在我身边,想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武将特有的杀气。
“潜伏?”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轻笑出声,牵动了伤口,忍不住蹙了下眉,
“将军,是你亲自上门求娶‘林婉’。若非你这纸婚约,我现在或许还在江南,
做个安安分分的御史千金,等着嫁个寻常夫婿。”我顿了顿,迎上他锐利的目光,
一字一句:“是你们,把我拖进了这局棋。”沈诀沉默了。他无法反驳。是他先伸的手,
是他主动将这个“替身”揽到身边,是他给了我从边陲小镇回到权力中心的机会。
他目光下落,再次凝在我包扎好的手上,那厚厚的白布依旧渗出点点殷红。“你这身功夫,
跟谁学的?”他换了问题,语气依旧紧绷,“接住毒爵的手法,不是野路子。
北境王室的传承?”“捡回一条命的人,总要学点东西防身。”我含糊其辞。功夫?
那是在无数个夜晚,对着月光偷偷演练北境王室暗卫才会的搏杀术;是在林家后院的竹林里,
用树枝当剑,将记忆里父王和兄长们的招式一点点拼凑回来。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忘不掉。他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的真假。
大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轻微的呼吸声。许久,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种压迫感又回来了。“阿史那云,”他唤我旧日的名字,带着一种奇异的陌生感,
“不管你为何而来,如今你是‘林婉’,是我沈诀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我挑眉。
“所以,安分守己。”他语气冰冷,带着警告,“北境早已成为历史,
小郡主也早已死在十年前那场大火里。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任何出格的事。
否则……”“否则如何?”我打断他,毫无惧色地回视,“杀了我?就像当年天盛的军队,
踏平北境王城一样?”他下颌线绷紧,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我却笑了,带着掌心剧烈的痛,
和心底更深的冷。“将军,你的‘否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从地狱归来,
早已无所畏惧。沈诀将我软禁在了将军府西侧的一处独立院落。说是保护,实为监视。
院外明卫暗哨层层叠叠,连只陌生的鸟儿飞过,恐怕都得被盯上几眼。
太医每日准时前来换药,用的都是顶好的药材,沈诀甚至亲自过问过一次药方。他站在床边,
看着太医拆开染血的纱布,露出我掌心那片狰狞的伤处,皮肉外翻,边缘焦黑,
新生的肉芽是嫩粉色,在伤药刺激下微微颤抖。他眉头蹙得很紧,眼神复杂难辨。
有对“替身”残余的责任,或许,也有一丝对“北境遗孤”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我垂下眼,不去看他。怜悯?这东西对我而言,比敌意更可笑。“恢复得尚可,
只是……”老太医斟酌着词句,“日后恐会留下疤痕,筋络虽未全断,但阴雨天难免酸痛,
这只手的灵活性,怕是大不如前了。”沈诀沉默片刻,挥退了太医。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站在床边,身影挡住了窗外大半的光线。“值得吗?”他忽然问。我抬眼看他。
“为了在御前露脸,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用一只手来赌?”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几乎要笑出声。在他眼里,我所有的举动,都带着算计和目的。“将军以为,
我是你后院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我语气平淡,“用自残的方式来博取夫君怜爱?
”他抿唇不语。“我接住那杯酒,是因为它泼向太子。”我缓缓道,
目光落在他腰间悬挂的、代表他权柄的玄铁令牌上,“太子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毒杀,
还是在与你同席之时,沈将军,你觉得,第一个被问罪的是谁?你这滔天权势,
还能稳如泰山吗?”沈诀瞳孔微缩。他当然想过这一点。只是他更倾向于认为,
这是我的孤注一掷,是我这个“细作”精心策划的一步险棋。“你倒是替我着想。
”他语带嘲讽。“不敢。”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
“我只是不想刚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就跟着将军一起万劫不复。”这话半真半假。
我不想死是真的,但沈诀是否万劫不复,与我何干?我只是不能容忍,
有人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在我面前,在我可能受到牵连的情况下,搅动风云。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心虚。我任由他看,神色坦然。最终,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脚步声沉重,显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心绪。接下来的日子,
风平浪静。宫宴下毒之事,被皇帝强行压了下去,对外只说是宫人失手打翻酒盏,
烫伤了林小姐。太子受了惊吓,卧床休养。沈诀变得更加忙碌,早出晚归,
身上时常带着肃杀之气。他不再来我的院子,但关于他的消息,却总能通过各种渠道,
隐隐约约传到我耳中。比如,他雷厉风行地清洗了一批东宫属官。比如,
他接连杖毙了几个府中“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再比如,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排查十年前与北境旧案有牵连的将领和文臣。他在查。查当年的真相,
查如今朝中,还有谁想借北境遗孤的名头,或者干脆就是想借我这个人,来掀风作浪。
我乐得清静,每日在院中看书、养花,偶尔对着月光活动一下受伤的手腕。
伤势恢复得比太医预计的要快,筋络的滞涩感也在缓慢消退。北境人强悍的体魄,
和林家十年不曾间断的暗中锻炼,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只是那疤痕,确实狰狞地盘踞在掌心,
像一条扭曲的蜈蚣。这日晚间,我正在灯下翻看一本闲杂游记,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我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是将书页翻过一页。片刻后,
一道黑影如同融化的蜡油,悄无声息地从半开的窗户滑入室内,单膝跪地。“主人。
”来人声音低沉,带着北境特有的粗粝口音,但已被刻意修正过。他叫乌莫,
是北境王室暗卫仅存的几个血脉之一,也是我这十年来,唯一能联系上的旧部。
他如今的身份,是京城一家不起眼的皮货商。“说。”我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查清了。
”乌莫低声道,“宫宴下毒,是宫里那位的意思,借的是淑妃娘娘宫里一个失势老嬷嬷的手,
本想一石二鸟,既除了太子,也嫁祸沈诀。没想到……”没想到被我横插一手,
打乱了全盘计划。“宫里那位……”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是了,当年天盛北伐,
踏平我北境王城,这位陛下,可是御驾亲征,立下“不世之功”的。
他怎么会允许一个北境王室血脉,尤其是可能知晓当年某些隐秘的“遗孤”,活在世上,
还成了他权臣的未婚妻?沈诀的排查方向,一开始就错了。真正的杀机,来自最高处。
“我们的人,”我沉吟片刻,“撤干净了吗?”“已按主人吩咐,全部蛰伏,暂停一切活动。
”“很好。”我合上书卷,“告诉下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是。
”乌莫应道,迟疑了一下,“主人,您的伤……”“无碍。”我打断他,“沈诀这边,
我自有分寸。”乌莫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再次融入窗外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吹熄了灯,坐在一片黑暗里,只有月光透过窗纸,洒下朦胧的清辉。
掌心的疤痕在隐隐作痛。沈诀,你查吧,使劲查。把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等你查到那位陛下头上,不知道你这位“忠臣良将”,又会作何选择?而我,
一个“柔弱”的、受伤的、被他严密“保护”起来的未婚妻,正好可以躲在暗处,
看清这局中,每一个人。包括你,沈大将军。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沈诀突然来了。
他穿着一身墨色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凌厉,多了些倦色。他挥退侍女,
自顾自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我正在侍弄的一盆兰草上。“手好了?”他问得随意。
我将水壶放下,伸出包扎已拆除的手。掌心那道疤痕依旧醒目,
但手指活动间已看不出太多滞涩。“托将军的福,好得差不多了。”他盯着那道疤,
看了很久。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怀疑,而是带着一种……探究,
甚至是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我记得,”他忽然开口,
声音有些飘忽,“她小时候也很调皮,爬树摘果子,摔下来,手臂划了很长一道口子,
哭得厉害。好了之后,也留了疤,就在左臂肘弯处。”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他心中的白月光,
那个真正占据他心神的“她”。一个早已逝去多年,却被他用回忆美化得完美无缺的影子。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他似乎也并不需要我接话,更像是沉浸在自我的回忆里:“她怕疼,
却从不肯在人前示弱。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偷偷掉眼泪,
让我给她吹一吹……”他的声音渐低,带着一种温柔的怅惘。我心底一片冰冷。看,又来了。
透过我,去追忆另一个女人。“将军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打断他的回忆,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是希望我也在你面前,为这道疤掉几滴眼泪?
还是让你……吹一吹?”沈诀猛地回神,看向我。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抹温柔的怅惘迅速褪去,被一丝狼狈和恼怒取代。他似乎这才意识到,
他对“她”的追忆,放在我这个“替身”兼“北境遗孤”面前,是何等的残忍和可笑。
“阿史那云!”他语气沉了下来,带着警告。“我叫林婉。”我纠正他,语气平静无波,
“将军,需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
”他霍然起身,石凳在他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胸膛微微起伏,
眼神锐利如刀,仿佛想将我剥皮拆骨,看看我这副冷静皮囊下,到底藏着怎样一颗铁石心肠。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几乎是咬着牙问。我想怎么样?我想让北境的血仇得报。
我想让葬身火海的父王母后和万千子民安息。我想撕开你们这些天盛权贵虚伪的面具,
看看底下到底藏着多少肮脏。但这些,我现在不会说。我只是抬起那只带着疤痕的手,
轻轻拂过兰草细长的叶片,动作温柔,眼神却冰凉。“我不想怎么样,将军。”我抬眼,
对上他压抑着怒火的眸子,缓缓地,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我只是,
不想再当任何人的影子。”“尤其是一个,死人的影子。”沈诀拂袖而去。
那盆兰草被他起身时带倒的风扫落在地,陶盆碎裂,泥土散了一地。狼藉一片,
如同我们之间那层薄弱的、自欺欺人的伪装。我弯腰,用那只完好的手,一点点将兰草扶起,
拢起泥土。动作缓慢而专注。我知道,我和他之间,那点因“替身”而起的、扭曲的牵连,
彻底断了。剩下的,是北境遗孤与天盛权臣之间,赤裸裸的、无法调和的对立。也好。当夜,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敲打着窗棂,带着彻骨的寒凉。掌心的旧伤果然开始作痛,
丝丝缕缕的酸麻胀痛钻心蚀骨,比受伤当日更让人难以忍受。我蜷在榻上,额角渗出冷汗,
咬紧牙关没有出声。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清晰。
我听见院外守卫换岗时极轻微的甲胄摩擦声,听见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响,
也听见……一道几乎与雨声融为一体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停在了我的门外。不是乌莫。
他的脚步声我认得。那人在门外停留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然后,
极轻的“咯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脚步声迅速远去,
消失在雨幕中。我忍着痛,赤脚下榻,走到门边。
地上躺着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捡起来打开,里面是一个粗陶小瓶,拔开木塞,
一股辛辣中带着清苦的药味弥漫开来。是北境军中用来治疗陈年旧伤、活血化瘀的秘药。
认得这药的人,不多。我握紧药瓶,冰凉的瓶身贴着滚烫的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
沈诀?他刚被我气走,不可能转头就来送药。而且,这药……不像是天盛太医署的手笔。
那会是谁?除了乌莫,这京城之中,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份?还有谁,在暗中注视着我?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沈诀似乎彻底将我遗忘,不再踏足小院。
但府内的守卫有增无减,且换上了一批面孔更生、气息更冷硬的亲卫。
朝堂上却接连掀起波澜。先是太子一党的几位官员因“贪墨”被罢黜查办,紧接着,
当年参与北境之战的一位老将军旧伤“复发”暴毙家中,
而另一位曾力主对北境采取怀柔政策的文臣,则被翻出陈年旧案,下了大狱。
沈诀的动作又快又狠,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在清理着身边所有潜在的威胁。
他是在保护他自己,还是……在某种程度上,也在切断可能伸向我的黑手?我看不透他。
直到那晚,乌莫再次深夜来访,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宫里那位,
对沈诀近来的动作极为不满。”乌莫的声音压得极低,
“我们安排在淑妃宫里的眼线传回消息,陛下似乎……动了别的心思。”“什么心思?
”“他似乎,觉得沈诀这柄刀,开始不听话了。”乌莫顿了顿,“而且,主人您的存在,
让他如鲠在喉。他可能……想换一种方式,一劳永逸。”我的心沉了下去。
皇帝的“一劳永逸”,无非两种:要么,让我这个“北境遗孤”彻底消失;要么,
连沈诀这把不听话的刀,一起折断。“我们……”乌莫看向我。“等。”我吐出两个字,
“还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沈诀彻底站到皇帝对立面,或者说,
能让他不得不与我合作的契机。这个机会,来得比我想象的更快。秋猎。
皇帝欲在京郊皇家围场举行秋狩,旨意下达,勋贵重臣皆需伴驾。
我这位“养伤”的沈将军未婚妻,原本不在名单之列。但一道特旨,点名要我随行。
理由是:林御史之女护驾有功,特允其前往散心。散心?怕是送死才对。沈诀接到旨意后,
终于再次踏进了我的院子。他穿着一身猎装,墨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腰间悬着长剑,
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凛冽的杀气。“秋猎,你跟我一起去。”他开门见山,
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坐在窗边,正在给自己沏茶,
闻言头也没抬:“将军是怕我死在府里,说不清楚?”他走到我对面,坐下,
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忽略了我的讽刺:“围场不比府里,人多眼杂,危机四伏。
”“比宫宴还危险?”我抬眼看他。他抿紧唇,不答。“将军是担心我,
”我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还是担心你自己?
”他盯着那杯氤氲着热气的茶,没有动。“阿史那云,”他再次叫出这个名字,
这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们做个交易。”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报仇。”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刺入我眼底,
“十年前北境王城之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我的心猛地一跳,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你知道什么?”“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蛊惑,
也带着威胁,“但我需要证据,需要彻底扳倒那些人的证据。而你现在,就是众矢之的,
是所有暗处目光的焦点。”“所以?”“所以,跟我去秋猎。”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做我的饵,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全都引出来。”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不再透过我看别人的眼睛,此刻那里面只有冷静的算计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不再把我当替身,他把我当成了棋子,一把或许能搅动全局的、危险的棋子。
“我凭什么信你?”我问。“就凭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桌上。
那是一片烧焦了一半的青铜令牌,边缘扭曲,依稀能辨认出上面古老的北境狼头图腾。
这是……北境王室暗卫的令牌!而且是等级最高的那一种!父王身边,只有寥寥数人持有。
“这是……”我呼吸一滞。“当年王城大火后,我在废墟里找到的。”沈诀的声音低沉下来,
“持有这枚令牌的暗卫队长,拼死冲出了重围,身中十七箭,倒在离王城三十里外的野地里。
他临死前,把这个交给了我父亲麾下的一名斥候。”我死死盯着那半枚令牌,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乌莫从未提过这件事!“他说了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发颤。沈诀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意味:“他说……‘王城有内奸,
北境……冤’。”内奸……原来如此!原来当年的败亡,并非只是天盛兵强马壮!我们内部,
早就被人渗透了!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十年来的恨意仿佛找到了一个更具体的宣泄口。我猛地抬头,看向沈诀:“你要扳倒的,
包括当年那个‘内奸’?”“包括。”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以及,
所有试图掩盖真相、如今还想兴风作浪的人。”他朝我伸出手,不是欲要牵手,
而是一个邀请合作的姿势。“你我目标,暂且一致。”他看着我的眼睛,“联手,各取所需。
或者,各自为战,等着被逐个击破。”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月光挣扎着从云层缝隙中透出,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也照亮我掌心那道狰狞的疤痕。
空气凝滞,只剩下我们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我看着他的手,
又抬头看向他不再有丝毫迷惘和追忆的眼睛。复仇的道路布满荆棘,
独自前行或许能抵达终点,但若有暂时的同行者,或许能走得更快,更稳。尤其是,
当这个同行者,手握着我急需的线索和力量的时候。风险巨大。与虎谋皮。但……值得一赌。
我缓缓抬起那只带着疤痕的手,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轻轻落在了那半枚焦黑的令牌上。
冰凉的触感,带着血与火的气息,瞬间灼痛了我的指尖。抬起眼,我迎上他等待的目光,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属于阿史那云的弧度。“好。”这一声落下,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沈诀的指尖在令牌上微微一动,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锐利如初,却少了些之前的压迫,
多了种达成共识的审慎。“围场险恶,跟紧我。”他收回手,将那半枚令牌重新纳入怀中,
动作自然,仿佛那灼人的秘密从未出现。“你的手,能动武吗?
”我活动了一下依旧带着隐痛的手腕,掌心疤痕在烛光下显得愈发狰狞:“自保无虞。
”他不再多言,起身:“三日后出发,所需之物,自会有人送来。”走到门口,
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阿史那云,记住你说的话。”“我叫林婉。”我对着他的背影,
再次纠正,声音平静,“至少在秋猎结束前,将军还是记牢这个名字为好。”他身形微僵,
终是没再反驳,大步离去,融入外面的夜色。他走后,我看着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指尖无意识地在疤痕上摩挲。内奸……北境冤……沈诀的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十年了,我以为是国仇,是强弱悬殊下的必然败亡,却从未想过,
背后还藏着如此肮脏的背叛。乌莫知道吗?如果他知情,为何瞒我?如果不知情,
那这枚令牌,这临终遗言,又是真是假?沈诀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他的父亲,
当年的沈老将军,是平叛主帅之一……思绪纷乱如麻。但我清楚,无论沈诀目的为何,眼下,
借他的势,揪出当年的叛徒,是我唯一的选择。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我的命,
和北境十万冤魂的昭雪。三日后,皇家围场。秋高气爽,旌旗招展。
巨大的营帐如同白色的蘑菇,星罗棋布在苍茫山野之间。皇帝御驾位于中央,气势恢宏,
外围则是宗室勋贵、文武百官的营区。沈诀的营帐位置极好,靠近御驾,
却又保持了一定的独立。我被安排在他主帐旁的一个小帐里,明面上是未婚妻的待遇,
实则是便于监控。抵达当日,便有各色目光投来。
好奇的、探究的、鄙夷的、忌惮的……宫宴徒手接毒爵之事早已传开,“林婉”这个名字,
在许多人眼中已不再仅仅是沈将军的漂亮摆设。我穿着沈诀派人送来的骑射服,
料子是顶好的,样式却低调,颜色是沉静的靛蓝,不扎眼,行动也方便。
他将一柄镶嵌着宝石、华美更胜于实用的短匕放在我面前。“拿着,防身。”他语气平淡,
仿佛只是递过一件寻常物件。我接过,指尖划过冰凉的宝石,
感受到刀鞘内里传来的沉手分量。拔出一寸,寒光凛冽,吹毛断发。是把好刀,可惜,
过于华丽,像是贵族小姐的玩物。我更喜欢乌莫给我弄来的那柄不起眼、却饮过血的弯刀,
此刻正贴身藏着。“多谢将军。”我将短匕佩在腰间,做足姿态。他目光在我腰间停顿一瞬,
没说什么。秋猎第一日,主要是仪式和热身。皇帝发表了勉励群臣、彰显武德的讲话后,
便由太子和几位皇子率领年轻子弟们进行小范围的围猎,算是开场。沈诀作为武将之首,
需伴驾左右,无法亲自下场。他指派了两名亲卫跟在我身边,名义是保护。
“林小姐若有兴致,可随女眷们一起去西边草场跑跑马,那里安全。”一名亲卫恭敬地说道。
我看了看远处那群莺莺燕燕,摇了摇头:“我就在附近走走。”独自牵着马,
沿着营地边缘缓行。两名亲卫不远不近地跟着。我能感觉到暗处还有更多视线,来自沈诀,
或许,也来自其他人。围场的气息让我恍惚。北境也有广阔的草原和密林,小时候,
父王常带着我和兄长们纵马驰骋,那时天高云阔,无忧无虑……“哟,这不是林小姐吗?
”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头,见是几个穿着华丽骑装的年轻公子哥,
为首的是礼部尚书家的次子,王桓,在京中素有名声,是太子身边的常客。
他目光在我脸上和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评估。“王公子。”我微微颔首,不欲多言。
他却拦在了前面,笑道:“林小姐那日在宫宴上,真是好身手啊!听说手伤未愈?
怎么不在帐中休息,跑到这围场来,万一再磕着碰着,沈将军可要心疼了。
”话语里的轻薄几乎不加掩饰。他身后几人发出低低的哄笑。我停下脚步,
看着他:“不劳王公子费心。”“怎么能不费心呢?”王桓上前一步,靠得极近,
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熏香混合着酒气的味道,“沈将军忙于公务,怕是顾不上林小姐。
这围场猛兽出没,危险得很,不如……让本公子陪林小姐走走?也好护你周全。”他伸手,
似乎想碰我的胳膊。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我衣袖的瞬间,我腰间的短匕甚至未曾出鞘,
只是握着刀鞘,手腕一翻,用刀柄精准地撞在他肘部的麻筋上。“啊!”王桓猝不及防,
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又惊又怒地瞪着我,“你!
”他身后的跟班们立刻围了上来,神色不善。我那两名亲卫立刻上前,手按在了刀柄上,
面色冷峻:“王公子,请自重。”王桓揉着发麻的手臂,脸色铁青,
眼神阴鸷地盯着我:“好!很好!林婉,你给本公子等着!”撂下狠话,他带着人悻悻离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蠢货。不过是被人推出来试探的棋子罢了。这围场,
果然一刻不得安宁。回到营帐附近,恰好遇见沈诀从御帐方向回来。
他显然听说了刚才的冲突,目光在我身上扫过,落在我腰间那柄未曾出鞘的短匕上。
“王桓是个草包,但他父亲掌着礼部,与宫里……”他淡淡开口。“我知道。”我打断他,
“将军放心,我有分寸。”没让他碰到,也没让他见血,只是给个教训,顺便,告诉某些人,
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沈诀看了我片刻,忽然道:“明日正式围猎,你跟在我身边。
”我挑眉:“不怕我拖你后腿?”“怕。”他回答得干脆,“但我更怕你不在我视线范围内,
惹出更大的麻烦。”这话听着刺耳,却是实话。翌日,号角长鸣,秋猎正式开始。
皇帝高坐观猎台,太子、皇子、勋贵子弟、武将们纷纷策马涌入山林,旌旗招展,
马蹄声如雷。沈诀穿着一身玄色轻甲,更显身形挺拔,杀气凛然。他给了我一副小巧的弩弓,
箭囊里只有十支短箭。“跟紧,看信号行事。”他言简意赅,一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
我催马跟上。他的亲卫队训练有素,呈扇形散开,将我们护在中心,向着密林深处推进。
沈诀的骑射功夫极为了得,箭无虚发,很快便射中了一头麂子和两只野兔,
自有亲卫上前收取。我握着弩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林深叶茂,光线昏暗,
确实是埋伏的绝佳地点。突然,前方树丛一阵晃动,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猛地冲了出来,
獠牙森白,直扑队伍侧翼!“保护将军!”亲卫队长大喝。几名亲卫立刻持矛上前拦截。
那野猪皮糙肉厚,冲势极猛,撞翻了一名亲卫,眼看就要冲破防线。沈诀眼神一冷,
张弓搭箭,瞄准了野猪的眼睛。就在他弓弦将响未响之际,侧面一道凌厉的破空声袭来!
目标不是野猪,而是沈诀!“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弩,看也不看,
凭感觉朝着冷箭来处扣动了扳机!“咻——噗!”短箭离弦的同时,
沈诀射出的长箭也精准地没入了野猪的眼窝。野猪惨嚎着倒地挣扎。而侧面树丛中,
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名亲卫迅速扑过去,
拖出一个穿着灰色劲装、胸口插着我那支短箭的刺客尸体。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沈诀收回弓,目光先落在那头毙命的野猪上,随即转向树丛里的尸体,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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