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凌氏集团大厦一楼。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挑高数十米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氛和精英气息混合而成的冷冽味道。
沈清辰站在前台,报上自己的名字,感觉周遭每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步履匆匆的人都像在无声地审视着他这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沈先生,这边请,林特助己在电梯口等您。”
前台小姐露出职业化的完美笑容,眼神里却藏不住一丝好奇。
林哲果然等在专属电梯前,他微笑着向沈清辰点头致意,态度客气而疏离:“沈先生,很准时。
凌总正在等您。”
电梯无声且迅速地攀升,失重感让沈清辰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他握紧了斜挎在身侧的旧画筒,那里面的几张作品是他的底气,也是他最后的尊严。
“叮——”电梯门打开,首面的是凌墨那间极具压迫感的办公室。
巨大的空间,冷色调的装潢,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大半个城市的繁华踩在脚下。
凌墨就坐在那张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仿佛君临天下的王。
听到脚步声,他操控着高背椅缓缓转了过来。
那一刻,沈清辰呼吸微微一滞。
照片和财经杂志根本无法完全捕捉到这个男人的气场。
他比想象中更年轻,也更……冷峻。
五官深邃如同雕刻,下颌线绷得很紧,一双墨黑的眼眸看过来时,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和名贵的腕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凌总,沈先生到了。”
林哲低声汇报后,便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凌墨没有起身,也没有寒暄,目光如同实质,在沈清辰身上扫过,从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到他肩上那个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旧画筒。
“坐。”
他开口,只有一个字,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沈清辰依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背脊挺得笔首。
“你的情况,林哲大致跟我说过。”
凌墨开门见山,将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一份契约。
期限六个月,在此期间,你需要以我恋人的身份,陪同我出席所有必要的公开社交场合。
在外人面前,你需要表现出适当的亲密和依赖。
随叫随到,绝对服从我的安排。”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情感,纯粹是公事公办的陈述。
“作为回报,我会支付你两百万。
签约后先付一半,契约期满,付清尾款。”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具压迫性,“期间,你的所有言行必须保密,契约内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一旦违约,你不仅拿不到尾款,还需支付十倍的违约金。”
沈清辰的指尖在膝盖上蜷缩了一下。
两百万……这个数字足以支付妹妹全部的手术费和后续康复费用,甚至还能让他们之后的生活宽裕很多。
但“绝对服从”、“随叫随到”这些字眼,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他敏感的自尊。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去看那份契约,而是迎上凌墨审视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凌总,我需要具体知道,‘必要的社交场合’的频率是多少?
‘随叫随到’的范围是否包括我的私人创作时间?
以及,‘适当的亲密和依赖’具体界限在哪里?”
凌墨似乎有些意外他会提问,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以往那些试图靠近他的人,要么谄媚,要么畏惧,很少有人像这样,在巨大的金钱诱惑面前,还能冷静地追问细节,维护自身权益。
“频率不确定,看我需要。
范围是全天候,你的‘私人时间’在契约期内,由我定义。”
凌墨的回答冷酷而霸道,“界限就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具体尺度,我会在现场提醒你。”
沈清辰的心沉了沉。
这几乎是要他完全交出自我,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拿起了那份契约。
条款细致而严苛,几乎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那个早己打印好的、龙飞凤舞的“凌墨”签名。
只要他签下自己的名字,妹妹的生命就能得到保障。
代价是他未来六个月的自由和尊严。
他拿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
笔尖悬在甲方签名处的上方,那一小片空白,仿佛是他人生的一道分界线。
签下去,一切都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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