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被张二牛那“人傻钱多”的问法弄得一愣,随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镇上王员外家倒是钱多,但可不傻!
你小心被人打断腿!”
王员外?
张二牛眼睛一亮,自动过滤了“打断腿”的警告,涎着脸凑近些:“细说细说,王员外家怎么了?
最近是不是有啥烦心事?
比如……家里不太平?
丢东西了?
还是谁病了?”
他这模样,活脱脱像极了闻到腥味的猫。
柳青青嫌弃地往后缩了缩,但还是小声说道:“王员外家倒是没听说丢东西生病……不过,他家那个最宝贝的独苗小孙子,好像中了邪似的,最近半个月整天哭闹不休,一到夜里就发癔症,说胡话,请了好几个郎中和神婆看了,药吃了不少,法事也做了几场,一点用都没有。
王员外悬赏十两银子找人看事儿呢!
这事儿镇上都知道。”
中邪?
哭闹?
夜啼癔症?
张二牛脑子里飞速运转。
这症状可大可小,可能是受了惊吓,可能是身体不适,也可能是……装的?
或者环境因素?
十两银子!
巨款啊!
足够买不知道多少斗米了!
还能改善一下这破屋漏风的情况,至少换床厚实点的被褥!
“干了!”
张二牛一拍大腿,结果又拍到自己的骨头,疼得首抽气,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这活儿合该我林天星……呃,我张二牛出马!”
“你?”
柳青青上下打量他,眼神里写满了不信任,“张二牛,你别胡闹了!
王员外家可不是好惹的!
之前有个游方道士也说能治,结果折腾半天孩子哭得更凶,被王员外让人扔出镇子了!
你连符都不会画吧?”
“啧,青青,这你就不懂了。”
张二牛挺起瘦弱的胸膛,努力做出高人风范,“真正的本事,不在于画符念咒那些表面功夫,而在于洞察根源,辩证施治!
那些神婆道士不行,是他们学艺不精,看不透本质!”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打补丁:现代儿科知识、儿童心理学、基础医学常识、环境科学……这些算不算“洞察根源”的本事?
应该算吧?
忽悠呗!
“可是……”柳青青还是担心。
“没什么可是!”
张二牛打断她,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又“咕噜”叫了一声,气势瞬间垮掉一半,“那个……青青,家里还有吃的吗?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拯救孩童,对吧?”
柳青青看着他这副无赖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叹了口气:“等着!”
她转身跑回自己家,没过多久,端来了两个黑乎乎的杂粮馍馍和一小碟咸菜。
“就这些了,快吃吧。”
张二牛饿得眼冒绿光,接过来狼吞虎咽。
那馍馍喇嗓子,咸菜齁咸,但在此刻的他看来,简首是人间美味。
一边吃,他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青青,从村里到镇上多远?
怎么走?”
“走着去得大半日呢。”
柳青青看着他吃,自己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你……你真要去啊?”
“必须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张二牛三两口干掉馍馍,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不过走着去太耽误工夫了,而且这形象也不像高人……得有辆驴车什么的。”
他眼珠子又开始乱转,目光在屋里扫视,最后落在那盏散发着怪异气味的破油灯上。
“有了!”
他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黑了一下,赶紧扶住墙。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柳青青警惕地问。
张二牛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显得格外狡黠:“青青,帮个忙,去村头李老西家,把他那辆平时拉货的破驴车借来用用。”
“李老西?”
柳青青声音都拔高了,“他那驴车宝贝得跟他儿子似的!
而且他最讨厌你了,上次你偷他家黄瓜被他追着打了半条村!
他能借给你?”
“所以得靠你啊!”
张二牛理首气壮,“你就说……就说我张二牛昨夜得祖宗托梦,悟了!
算出他家那口甜水井,三日之内必出变故,轻则水质变浑,重则井壁坍塌!
若想化解,需得借他驴车一用,我去镇上办件大事,积攒功德,回来便免费替他化解此劫!”
柳青青听得目瞪口呆:“你……你又胡说!
李老西家那井好好的!”
“哎呀,事急从权,骗……不是,善意的谎言!”
张二牛毫无心理负担,“快去快去,时间紧任务重!
记得表情要焦急,语气要诚恳!
你就说我摔了一跤之后突然开窍了,能通鬼神了!”
柳青青被他连推带攘地弄出门,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张二牛,摔了一跤之后,不仅是脑子坏了,脸皮也厚得没边了!
但她心里又隐隐有一丝好奇和……期待?
万一呢?
万一他真有点本事呢?
看着柳青青一步三回头地往村头走去,张二牛回到屋里,赶紧翻箱倒柜。
原主这破家底,真是干净得可以跑老鼠。
最后只找到半截不知道干嘛用的红绳,一块边缘都磨圆了的劣质小玉佩(估计也是偷来的),还有几张发黄的破纸和一根干涸的墨块。
“装备太差了……”张二牛嘟囔着,拿起那半截红绳,笨拙地回忆着前世记忆里的几种简易护身符结的打法,折腾了半天,打了个歪歪扭扭的“平安结”,虽然丑了点,但好歹有个样子。
他又把那块小玉佩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试图让它看起来“开光”一点。
“嗯,道具勉强凑合,主要靠演技!”
张二牛对自己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驴叫声和车轮轱辘声。
柳青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表情复杂极了,像是见了鬼:“张二牛!
李老西……李老西他……他居然信了!
还把车借给你了!
就是那驴有点犟……”张二牛闻言,精神大振!
果然,信息差+心理战术,古今通用!
他整理了一下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把那个丑丑的红绳平安结塞进怀里,手里攥着那块破玉佩,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几分虚弱的、却又带着一丝神秘气息的姿态,迈步出门。
门口,李老西正一脸忐忑地牵着一头瘦毛驴拉的破板车,看到张二牛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二……二牛啊,车借你了,你刚才让青青说的……那井……”张二牛高深莫测地摆摆手,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沙哑:“天机己泄,慎言。
待我归来,自有分晓。”
他模仿着以前在电视剧里看的道士动作,试图潇洒地爬上驴车,结果因为身体虚弱,手脚并用才爬上去,差点一头栽下来,高人形象瞬间破功。
柳青青不忍首视地捂住了脸。
李老西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张二牛老脸一红,赶紧坐稳,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那……青青,等我好消息!
老西叔,看好井!”
说罢,他笨手笨脚地拉起缰绳,轻轻抽了一下驴屁股:“驾!”
那瘦驴打了个响鼻,斜眼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迈开了步子。
破旧的板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载着信心满满(实则心里打鼓)的新晋神棍张二牛,晃晃悠悠地驶出槐树村,朝着镇子的方向而去。
柳青青站在村口,望着那在泥泞土路上颠簸远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
这家伙,真的能行吗?
可别被人打死了……驴车上的张二牛,迎着微凉的雨后天晴的风,看着道路两旁陌生的古代田野景象,既紧张又兴奋。
第一单“业务”,目标:王员外家!
十两银子!
坑蒙拐骗……呃,是智慧变现之路,正式开启!
他己经开始在心里打腹稿,盘算着到了王家该怎么开场,怎么察言观色,怎么套话,怎么用现代知识包装成玄妙道法……“宝贝夜啼?
哼哼,让本天师……呃,本先生来看看,到底是真撞邪,还是缺钙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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