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熹。
沈清辞早己梳洗妥当,一身正红王妃宫装,衬得她肤白胜雪,贵气逼人。
她面上看不出丝毫昨夜未曾安枕的疲惫,唯有眼底深处沉淀着一丝冰冷的警觉。
按照规矩,她需与萧景玄一同入宫谢恩。
然而,不等他们动身,院外便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和侍女恭敬的问安声。
“姐姐可在?
妹妹来给姐姐请安了。”
这声音,温婉柔顺,如同春日黄鹂,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沈清辞的耳膜,首抵心脏最痛处。
沈清柔!
即便重生归来做足了心理准备,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沈清辞的指尖依旧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恨意淬炼出的本能杀意。
她抬眼,只见沈清柔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
她容貌清丽,眉眼间与沈清辞有三分相似,却全然没有那份逼人的媚态,反而显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妹妹听闻姐姐昨夜……”沈清柔欲言又止,脸上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像是羞于启齿,眼神却状似无意地飞快扫过内室整齐的床铺,以及沈清辞那身整齐的宫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失望。
她上前几步,亲昵地想要拉住沈清辞的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十足的“关切”:“姐姐,你……你还好吗?
王爷他……昨夜是不是……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定要跟妹妹说啊。”
前世,便是这番看似贴心的“关怀”,让她在新婚受挫后,将满腹委屈尽数倾诉,却不知每一句都成了日后沈清柔在萧景玄面前诋毁她“轻浮”、“不知廉耻”的把柄!
沈清辞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清亮,带着一丝玩味。
“妹妹消息真是灵通,这么早就赶来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不过妹妹多虑了,王爷待我……甚好。”
沈清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甚好”二字,与她预想的哭诉截然不同。
她不死心,目光一转,落在沈清辞身后侍立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侍卫身上,那是王府安排给王妃的普通护卫。
沈清柔眼中精光一闪,故作惊讶地掩口:“咦?
这位侍卫大哥瞧着好生眼熟,莫非是……啊,妹妹想起来了,前几日在街上似乎见过姐姐与这位大哥说话呢,当时离得远,还以为看错了……”此言一出,院内侍立的几个下人眼神都微妙起来。
新王妃婚前与侍卫私相授受?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那小侍卫脸色瞬间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沈清辞心中冷笑,来了,还是这栽赃陷害的老一套。
她不慌不忙,目光平静地看向沈清柔,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妹妹怕是记错了。
我前几日因准备大婚,从未出府。
倒是妹妹你,前日不是去城西的珍宝斋挑选首饰了么?
从沈府到珍宝斋,似乎并不经过你‘远远看到’我的那条街。”
她轻轻歪头,露出一个无辜又带着几分探究的表情:“莫非妹妹是特意绕了远路,去……见了什么人?”
沈清柔的脸色骤然一变,那抹柔弱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去珍宝斋是真,但中途确实秘密去见了三皇子府上的人!
沈清辞怎么会知道?
还如此精准地反将一军!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在沈清辞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青红交错,首次在众人面前显露出狼狈之态。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冷冽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都在这里做什么?”
萧景玄不知何时己站在院门口,显然将方才的对话听去了大半。
他深邃的目光掠过脸色难看的沈清柔,最后落在了神色自若、仿佛刚刚只是闲聊了几句家常的沈清辞身上。
那双锐利的眸子里,探究之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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