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负责押送的官差粗暴地打开镣铐,像扔垃圾一样将他们推搡进北荒营地那象征性的、低矮的篱笆门时,云笙几乎是首接摔下板车的。
虚弱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小心!”
忠伯惊呼一声,用自己干瘦的身躯险险垫在她下面,声音里充满了心疼与无力。
云笙借力踉跄着站稳身子,强迫自己忽略全身叫嚣的疼痛与眩晕,迅速而冷静地开始观察这片即将成为她“领地”的区域。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工程项目总工程师,评估环境、分析风险、寻找可利用资源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目之所及,一片破败死寂。
所谓的营地,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无序的垃圾堆放处。
几十个歪歪扭扭的窝棚散乱地分布着,大多是用潮湿的泥土混着杂草糊成的墙,顶上搭着些粗细不一的树枝和颜色晦暗的破布,结构极其不稳定,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它们彻底摧毁。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人类粪便的臊臭、食物霉烂的酸腐、以及某种更深层的、源自绝望与死亡的腐败气息。
几十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麻木的“老居民”蜷缩在自家窝棚的洞口,像一群等待死亡的土拨鼠,冷漠地打量着新来的、同样不幸的同类。
“忠伯,我们住哪里?”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行凝聚起来的冷静。
忠伯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
他颤巍巍地指着营地边缘一个相对“完整”的窝棚——至少,顶上覆盖的干草看起来比别家厚实一些,墙壁似乎也少了几个透风的大洞。
走进窝棚,阴暗和潮湿感瞬间包裹上来。
空间狭小得仅能容纳两三人蜷缩着躺下,地上铺着发霉、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干草,角落里甚至能看到凝结的白霜。
寒意无孔不入,比外面更加刺骨。
“小姐,您先歇着,老奴……老奴去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吃的、能用的……”忠伯将她安置在相对干燥一点的草堆上,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颤巍巍地转身离开,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窝棚入口低垂的破布帘外。
云笙靠在冰冷刺骨的土墙上,剧烈地喘息着。
高烧让她的额头滚烫,视线时而模糊,脚踝上发炎的伤口传来阵阵跳痛。
饥饿和脱水像两只无形的手,不断挤压、吞噬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寒冷如同附骨之疽,一点点带走她体内残存的热量。
“不能死。”
她对自己说,牙齿在寒冷和虚弱中微微打颤,“我云笙,手下完成过那么多被外界称为‘奇迹’的超级工程,跨越天堑,贯通海底,什么样的绝境没遇到过?
怎么能倒在这种……连项目可行性报告都没机会写的地方?”
她开始强行进入工作状态,像面对任何濒临崩溃、预算超支、工期延误的棘手项目一样,摒弃所有无用的情绪,冷静地评估现有资源与当前困境。
资源清单: 一个忠心但年迈体弱的老人(忠伯),一个豁口的破碗,身上勉强蔽体的单薄囚衣,以及这个西处漏风、结构堪忧的窝棚的使用权。
困境清单: 严重伤病(高烧、伤口感染、营养不良、脱水),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寒冷、饥饿、卫生条件极差),潜在的未知危险(人,或者野兽),以及……零启动资金。
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谈恋爱、吃美食!
到我这里就是地狱开局啊!
老天爷,这玩笑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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