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父亲陈大从地里回来,脸色灰败,裤腿上沾满干涸的泥点。
他看了一眼能下炕活动的陈西,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坐在门槛上,掏出旱烟袋,却半天没点燃。
母亲王氏把锅里温着的粥端上来,依旧是清澈见底的粟米汤,外加几个粗糙的野菜团子。
这就是一家人的午饭。
陈西看着眼前的食物。
记忆里,这己是常态,但他来自现代的胃和大脑无法接受这种仅能维持生存的“食物”。
长期吃这个,身体根本不可能恢复,更别说变强。
他站起身,走到灶台边。
灶台是土砌的,一口裂了缝的陶锅架在上面。
角落里有个破瓦罐,里面装着一点粗盐。
他看了看那点可怜的米和野菜,又看了看屋外。
“娘,有绳子吗?
细一点的。”
陈西问道。
王氏愣了一下,不明白儿子要做什么,还是从墙角翻出一段磨损厉害的麻绳递给他。
陈大也抬头看了一眼,没吭声。
陈西拿着绳子走到屋后。
那里长着几丛韧性不错的野草。
他拔了一些,坐在门槛上,开始编东西。
手指灵活地翻动,将草茎搓捻、交织。
这是他野外生存训练时学的,编织简单的绳索和网兜。
陈大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眼神里露出一丝诧异。
这不像他认识的那个笨手笨脚的儿子。
很快,陈西编好了一个简陋但结实的网兜,又找来一根细长的木棍,将网兜绑在一端,做成一个简易的捞网。
他走到屋旁的小水沟边,水很浅,能看到一些小鱼苗和蝌蚪在游动。
他蹲下身,屏住呼吸,看准时机,快速用捞网在水草边一舀。
提起网,里面有几条指头长的小鱼在蹦跳,还有几只小虾。
王氏和草儿凑过来看,脸上露出惊奇。
陈大也忍不住站起身,走了过来。
“这东西……能吃?”
陈大看着网里那点不起眼的小东西,语气怀疑。
村里人饿极了也会捞鱼,但这么小的鱼,没什么肉,刺还多,费劲又吃不饱,很少人专门去弄。
“熬汤。”
陈西简短地回答。
他继续在水沟边忙碌,又捞了几网,收获不多,但凑了小半碗鱼虾。
回到灶房,陈西让王氏把陶锅刷洗干净。
他亲自处理那点小鱼小虾,去掉内脏。
锅里的水烧开后,他把鱼虾倒进去,又撕了些野菜叶子,撒了一小撮粗盐。
很快,一股不同于单纯野菜清苦味的热气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淡淡的鲜味。
原本清澈的汤水微微泛白。
陈西把汤分到西个碗里。
每人碗底都能看到几点小鱼虾和野菜。
他先喝了一口。
味道很淡,腥气也有,但确实有了一点咸鲜味,比之前纯粹的寡淡好多了。
他几口把汤喝完,连那点细微的鱼肉也嚼碎咽下。
王氏和草儿学着他的样子,小心地喝着汤。
草儿眼睛亮了一下,小声说:“哥,有味儿了。”
陈大端着碗,沉默地喝了一口,又一口,把碗底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他没说话,但紧绷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丝。
这顿饭吃得很快,东西不多,但热汤下肚,身上暖和了些。
陈西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是一个开始。
他证明了,即使在这种极端贫困的条件下,他也有办法稍微改善现状。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空碗,又看了看门外。
这条水沟太小了。
想要获得足够的蛋白质,必须去村外那条河里想办法。
而且,光靠鱼虾不够,必须获取肉类。
山里,应该有猎物。
下一步,需要制作更有效的工具。
鱼叉,陷阱。
他的目光变得专注起来。
生存的第一步,从获取食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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