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
顾放几乎要嗤笑出声，“现场干净得像被舔过，你告诉我他逗留？”
陆司墨仿佛没听到他话里的讽刺，他的视线如同精确的扫描仪，从客厅的家具、地板，缓慢移动到角落，最后定格在窗台一盆略显萎蔫的绿萝上。
“顾队，你看这盆植物。”
他走过去，并不触碰，只是俯身仔细观察叶片和土壤表面。
“叶片上有极细微的水珠凝结痕迹，与室内湿度不符。
土壤表面过于平整，但边缘，”他用手电光照向花盆内壁，“有新鲜的、轻微的划痕。
有人动过它，很可能在擦拭时留下了这点疏忽。”
他首起身，看向顾放：“不是为了寻找东西，也不是为了破坏。
他在……调整。
调整到他认为最‘合适’的位置。
包括死者双手交叠的角度，躯干与地砖缝隙的对齐……他在完成他的‘作品’后，有足够的时间欣赏和修正。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顾放沉默了。
技术队确实提到过现场物品有种异样的“规整感”，但他们更多归因于凶手反侦察能力强，而非这种近乎病态的“布置”。
“心理画像不是凭空想象，顾队。”
陆司墨的声音依旧平淡，“它基于行为痕迹。
凶手的强迫性、控制欲，对‘仪式感’的极致追求，都写在这里。”
他环视西周，“他不是随机挑选猎物。
他在满足一个内在的、非常具体的脚本。”
“脚本？”
小李忍不住插嘴，“什么脚本？”
“一个关于‘完美’和‘掌控’的脚本。”
陆司墨的视线回到死者身上，“他选择的目标，表面看毫无关联，但内在一定有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共性，符合他脚本中的‘角色’。
他需要她们以这种绝对顺从、绝对静止的姿态，来完成他的……演出。”
顾放感觉背脊有点发凉。
他不是没接触过变态杀手，但陆司墨这种抽丝剥茧、首指内核的分析方式，让他有种被窥破的不适感。
这家伙的眼睛，太毒了。
“就算你说得对，”顾放深吸一口气，“这对抓住他现在有什么帮助？
我们连他是谁，下一个目标是谁都不知道！”
陆司墨低头，从金属箱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快速调取着资料。
“前三名受害者，社会层面无交集，但生活轨迹呢？”
屏幕上显示出城市地图，三个光点分别标记着发现尸体的位置。
“她们都生活在城市边缘地带，活动范围固定，社交简单。
更重要的是，”他放大三个光点周围的区域，“她们都曾在死亡前一周内，于夜间独自经过……这片区域。”
地图上，三个不同的起始点，延伸出三条不同的路线，最终都汇入了一片老旧的、监控覆盖不全的厂区附近。
“他在那里物色目标。”
陆司墨断言，“观察，筛选，确认符合他的‘标准’。”
顾放盯着那三条最终交汇的路线，心脏猛地一沉。
如果陆司墨的判断正确，那么凶手并非幽灵，他有固定的狩猎场！
“立刻调派人力，重点布控那片厂区周围！”
顾放立刻对小李下令，随即又看向陆司墨，眼神复杂，“你……还看出了什么？”
陆司墨关掉平板，目光再次变得有些空茫，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他在加速。”
他轻声说，“仪式一次比一次‘完美’，间隔时间却在缩短。
他的需求在增强，迫不及待……需要下一个‘角色’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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