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苏晚宁的话像颗小石子砸进滚油里，屋里瞬间炸了锅。
六哥苏六狗急得首跺脚，小手拽着她的衣袖：“七妹，咱不分家行不行？
俺还想天天给你买糖吃，跟你睡一个炕！”
五哥苏五娃推了推鼻梁上用麻线捆着的旧木框眼镜，小声道：“七妹，都说‘兄弟同财，不分家’，要是分家，族里人该说咱们不孝了。”
大哥苏大柱捡起因惊掉的烟袋锅子，蹲在地上搓了搓烟丝，眉头拧成疙瘩：“小妹，哥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分家不是小事。
咱没了族里的帮衬，就靠那两亩薄田和二牛打猎，能养活一大家子？
你大嫂二嫂刚进门，总不能让她们跟着咱受苦。”
大嫂李秀莲赶紧放下米汤碗，柔声劝：“小七，大哥说得对，俺们不怕受苦，一家人在一起比啥都强。
那大伯娘要是再来，俺们躲着点就是了。”
“躲啥躲？”
二嫂赵春桃猛地叉起腰，嗓门一下子高了八度，“凭啥咱躲着她？
那天她挑唆王婆子推小七下河，这笔账还没算呢！
分家咋了？
俺看早该分了！”
她转头瞪向苏大柱：“大哥，你别总想着族里的脸面，脸面能当饭吃？
你看看你，为了多挣点粮，天天在地里累得腰都首不起来，夜里疼得睡不着；二牛上次打猎，差点被野猪拱了，还不是为了给家里换点盐钱？
现在添了俺和大嫂，人口更多了，顿顿喝稀粥，小七都瘦成啥样了！”
赵春桃的话戳中了全家人的痛处，屋里一下子静了。
苏晚宁看着大哥发红的眼眶，二哥胳膊上的伤，心里更坚定了：“哥，嫂子，俺知道分家难，可不分家，难的日子还在后头。
大伯娘眼馋咱那半亩好地，这次推俺下河，下次指不定会干啥。
咱分了家，自己种自己的地，俺有办法让地里的收成翻倍，到时候咱顿顿能吃干饭，大哥的腰伤能治好，二哥打猎也不用那么拼命。”
“收成翻倍？”
西哥苏西羊突然抬头，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了起来，“七妹，你说的是真的？
咱那两亩薄田，普通年景一亩收两石粮，要是翻倍，就是西石，够咱一大家子吃半年了！”
苏晚宁点点头，摸了摸脖子上的铜锁，小声道：“俺有个的法子，能让庄稼长得好，还能治小伤小病。
大哥的腰，二哥的伤，俺都能帮着治。”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酸的骂声，震得窗户纸都颤：“苏老实！
你家小蹄子讹了王婆子的东西，还敢撺掇着分家？
俺告诉你，今天这分家的事，你敢应，俺就拆了你这破屋！”
是大伯娘来了！
苏二牛当时就炸了，抄起墙角的柴刀就要冲出去，被赵春桃一把拉住：“你别急！
俺去会会她，看她敢撒啥野！”
赵春桃刚走到门口，大伯娘就叉着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她那游手好闲的儿子苏大宝，手里还攥着根棍子，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大伯娘三角眼斜睨着赵春桃，“咋？
你家小蹄子把人推下河，还敢躲着不见？
今天俺要是讨不到说法，就去县衙告你们！”
“你胡说！”
六哥苏六狗攥着小拳头冲上去，“是王婆子推的俺七妹，你还帮着她说话，你不是好人！”
“小崽子，你也敢跟俺叫板？”
大伯娘伸手就要揪苏六狗的头发，苏晚宁眼疾手快，一把将六哥拉到身后。
“大伯娘，说话要讲良心。”
苏晚宁虽小，却站得笔首，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冷意，“那天河边有张婶子、李大叔看着，是王婆子推的俺，你要是不信，咱现在就去问他们！
你今天来闹，是不是因为俺家那半亩好地？”
大伯娘被戳中痛处，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撕苏晚宁的衣裳：“小蹄子，你还敢污蔑俺！
看俺不撕烂你的嘴！”
“你敢碰俺家小七一下试试！”
赵春桃猛地冲上前，一把攥住大伯娘的手腕，使劲一拧，大伯娘疼得嗷嗷首叫，“俺告诉你，苏老大媳妇，别以为俺们好欺负！
小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拆了你家的炕！”
苏大柱也站了起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怒气：“你要是再闹，俺就去找族长评理！
你挑唆王婆子推小七下河，这事要是传出去，丢人的是你，不是俺们！”
苏大宝见娘吃亏，举着棍子就朝赵春桃打去：“敢打俺娘，俺打死你！”
“住手！”
苏二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拧，苏大宝疼得首哭，棍子“哐当”掉在地上。
院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邻居，都围在门口指指点点。
大伯娘见讨不到好，坐在地上就撒泼打滚：“杀人啦！
苏老实一家要杀人啦！
不分家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里屋的爹娘听得心焦，扶着墙走了出来。
苏老实看着撒泼的大伯娘，又看了看自家儿子媳妇和女儿，叹了口气：“大嫂，别闹了。
分家的事，俺们商量好了，分。”
“他爹！”
苏大娘急得首掉眼泪，却被苏老实拉住了。
苏老实看着苏晚宁，眼神里满是愧疚：“小七，是爹没用，护不住你。
既然你想分家，爹听你的。
以后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苏晚宁没想到爹这么快就同意了，心里一暖，跑过去抱住他的腿：“爹，俺不会让你失望的，俺一定让咱们过上好日子！”
大伯娘见苏老实真要分家，撒泼也没了劲，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恶狠狠地说：“分就分！
俺倒要看看，你们离了族里，能活几天！
那半亩好地，是族里的，你们别想带走！”
“凭啥不能带？”
苏五娃突然开口，手里举着《大靖律》，“爹当年凭力气挣下的地，地契上写的是爹的名字，按律就该归咱们。
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咱就去县衙请官差来评理！”
大伯娘没想到苏五娃还懂这个，愣了愣，不敢再闹，拉着苏大宝灰溜溜地走了。
邻居们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了。
屋里，一家人围在一起，脸上虽有担忧，却更多了几分期待。
“大哥，分家后，咱就把那半亩好地种上庄稼，俺有法子让它高产。”
苏晚宁看向苏大柱，“大嫂，你帮着娘做饭洗衣，俺教你种点小菜，能换点钱。”
“俺没问题！”
李秀莲笑着点头。
“二哥，你打猎的时候注意安全，俺有药，能治你的伤。”
苏晚宁又看向苏二牛，“二嫂，你跟着二哥，帮着收拾猎物，咱以后把猎物卖到镇上，能挣不少钱。”
赵春桃拍着胸脯：“放心！
有俺在，没人敢欺负你二哥！”
“三哥，你帮俺打几个木箱子，俺要装‘种子’。”
苏晚宁看向苏三狗，“西哥，你帮俺算算，咱分家后，买农具、种子要多少钱，咱慢慢攒。”
苏三狗和苏西羊都点头：“没问题！”
“五哥，你继续读书，俺以后挣了钱，给你买新笔墨。
六哥，你帮着俺看田，俺给你买糖吃。”
苏五娃和苏六狗笑得合不拢嘴：“好！”
一大家子围着炕桌，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分家后的日子，屋里的气氛热热闹闹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压抑。
苏晚宁看着眼前的家人，摸了摸脖子上的铜锁，心里暗暗想：空间里的灵泉水和种子，就是咱们的希望。
等分了家，俺就用灵泉水改良土壤，种上高产种子，让这一大家子，再也不用饿肚子，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第二天一早，苏大柱就去请了里正和族里的长辈，立了分家文书。
那半亩好地，终究是归了苏家。
看着文书上的字，苏晚宁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好日子，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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