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遗体身份悬疑

1 第一章 雨夜的第三块碎片望海市的雨已经下了整三天。凌晨两点，

护城河下游的排水口旁，环卫工老周的扫帚刚碰到一堆黑塑料袋，指尖就传来黏腻的凉意。

他骂骂咧咧地踢开袋子，浑浊的雨水顺着袋口裂开的缝隙漫出来，

混着一块泛白的东西滚到脚边 —— 那是半只手掌，指甲缝里还嵌着些深绿色的水草纤维。

警笛声刺破雨幕时，方玺正盯着办公室墙上的三张照片发呆。

照片里是前两起碎尸案的现场：第一起在城东排污渠，第二起在城南湿地公园的人工湖，

受害者都是被分尸后装进黑色塑料袋，丢进与水相关的区域。

省厅的红色督办令就贴在照片下方，“一周内出侦破方向，

一月内破获” 的字样被雨水打湿的窗玻璃映得有些模糊。“方队，第三起了。

” 李方的声音带着跑出来的粗气，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作战服的袖口还在滴水，

“地点在护城河下游，初步判断死者是女性，尸块腐败程度和前两起差不多，

还是没身份信息。”方玺抓起外套往外走，皮鞋踩过积水的走廊时，

听见鉴定科传来的争执声。现任法医小林正对着显微镜皱眉，王青站在一旁，

手里攥着半盒没开封的网红蛋黄酥 —— 那是他昨天刚排队买的，还没来得及尝。

“还是只有常规信息，尸块上的皮肤组织大部分被雨水泡烂了，除了确定是锐器分尸，

没别的发现。” 小林的声音带着挫败，“凶手处理得太干净，连一点纤维残留都没有。

”方玺走进来的时候，凌倩倩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啃草莓蛋糕，

屏幕上是三个案发现场的卫星地图。“方队，我比对了三个抛尸点的水流走向，

都是从市中心往外扩散，但上游区域太大，根本没法排查。” 她舔了舔嘴角的奶油，

突然抬头，“要是左安在就好了…… 他以前最擅长从这种烂摊子似的尸块里找线索。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王青捏着蛋黄酥的手紧了紧，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响声。

方玺盯着显微镜下模糊的皮肤组织，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 他不是没想过左安，

但一年前那桩官司像根刺，扎在所有人心里。左安是望海市法医界的神话。

三年前省厅连环杀人案，他在解剖台旁守了三天三夜，

靠着死者肺泡里的微量花粉和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精准定位了四个抛尸点，

协助刑侦支队连破四案。省精神科大拿，陈舟教授说他的交感神经元是常人的三倍，

能感知到尸体上最细微的变化 —— 但这也让他精神状态极不稳定，镇静药从不离身，

只有解剖时才敢断药。一年前的 “花店女尸案” 彻底毁了他。

受害者被发现时赤裸着躺在花店后巷，初步判断是奸杀。左安解剖后给出的报告里，

却没提任何性侵痕迹，反而在尸体大腿内侧发现了一枚不属于受害者的指纹 。

最后证实是左安的。家属闹到警局，说他对遗体不尊重，甚至质疑他篡改鉴定结果。

左安没辩解，直接递交了辞职信。后来法院因为证据链不足判他无罪，

但他再也没回过鉴定科。“我去找他。” 方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李方愣了一下：“方队，万一他不愿意…… 或者他的精神状态……”“没别的办法了。

” 方玺抓起车钥匙，“李方，你去查三个抛尸点附近的监控，

重点找雨夜出现的黑色塑料袋；凌倩倩，继续深挖受害者的 DNA，

比对全国失踪人口库；王科，你盯着鉴定科，有任何发现立刻联系我。”雨还在下，

方玺的车开在望海市老城区的巷子里，路面坑坑洼洼，溅起的水花打在车窗上。

左安住的地方是一栋老式居民楼，三楼的窗户还亮着灯，

窗帘上隐约能看到一个坐在桌前的人影。方玺敲了三次门，门才开。

左安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

手里还攥着一个白色药瓶 —— 是他常吃的氯硝西泮。屋里没开灯，

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满墙都是解剖笔记，其中一张被红笔圈住的，

正是一年前花店女尸案的解剖图。“方队。” 左安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找我有事？”方玺走进屋，一股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书桌上放着一个空的速食面桶，旁边是几瓶空的药瓶。“雨夜碎石案，三起了，

死者身份不明，尸块上没线索。” 他尽量让语气平和，“我想请你当顾问，帮我们看看。

”左安沉默了，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台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下的乌青。

“一年前的事，你忘了？” 他突然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

“我现在是个连遗体都不能碰的‘前法医’。”“法院判你无罪了。” 方玺上前一步，

“而且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那三个死者，他们还在等真相。

”左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瓶，瓶身上的标签已经被磨得看不清字。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连环杀人案，最后一个受害者的母亲抱着他哭，说终于能给女儿一个交代。

那时候他还没断药，

解剖时却清晰地 “看到” 了受害者死前的画面 —— 凶手捂住她的嘴，

在她耳边说 “没人会找到你”。左安突然说，“给我准备一间解剖室，不要任何人打扰，

尸块我要亲自看。”方玺松了口气：“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鉴定科。

”左安摇了摇头：“明天早上八点，我自己过去。” 他把药瓶放在桌上，

“今晚我要把药劲过了。”方玺知道他的习惯 —— 断药后需要时间调整状态，

否则精神会出现恍惚。他点了点头：“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走出居民楼时，

雨小了些。方玺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灯光依旧亮着。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但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2 第二章 解剖台旁的两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八点，

左安准时出现在鉴定科门口。他剪短了头发，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

手里拎着一个旧公文包，里面装着他的解剖工具 —— 那是他当年从鉴定科带走的，

据说每次搬家都带着。王青已经在门口等了，手里拿着一杯热乎的网红珍珠奶茶。“左安，

你可算来了。” 他把奶茶递过去，声音有些激动，“这是你以前喜欢喝的三分糖，

我早上特意去排队买的。”左安接过奶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他以前在鉴定科的时候，王青总给他带各种网红零食，说要让他 “体验年轻人的快乐”。

那时候王青还常跟方玺吵架，说方玺总想把左安挖去刑侦支队，

“法医界的天才不能被你们这些刑警带歪了”。“王科，尸块在哪？” 左安没提奶茶，

直接问正事。王青领着他走进解剖室，三个银色的解剖台并排放在中间，上面盖着白布。

“都在这了，三起案件的尸块都做了编号，小林已经做了初步检查，没发现异常。

”左安放下公文包，戴上手套和口罩，走到第一个解剖台前。白布掀开，

露出一堆泛白的尸块，皮肤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已经有些肿胀。他拿起镊子，

轻轻夹起一块手臂上的皮肤，凑到灯光下仔细看。“小林，把你的显微镜拿来。

” 左安突然说。小林赶紧把显微镜推过来，左安将皮肤组织放在载玻片上，调整焦距。

“你们看这里。” 他指着显微镜里的图像，“皮肤的真皮层里，有微量的蓝色颗粒，

不是水污染造成的，像是某种颜料。”小林凑过去看了看：“我之前也发现了，

但以为是死者生前接触过什么东西，没在意。”“不是接触，是纹身。” 左安放下显微镜，

又拿起一块大腿上的尸块，“这块皮肤上也有，颜色更深一些，应该是纹身的墨水。

三起案件的尸块上都有这种颗粒，说明三名死者生前都纹过身，而且用的是同一种墨水。

”王青眼睛一亮：“这么说，凶手可能是通过纹身锁定的受害者？

或者这三个死者都在同一家纹身店纹过身？”左安点了点头，又走到第二个解剖台前。

他拿起一块肋骨上的尸块，手指轻轻按压着骨头上的痕迹。“死者是被锐器分尸，

凶器应该是手术刀之类的专业工具，切口很平整，而且分尸的位置很精准，避开了主要血管。

” 他顿了顿，“凶手可能有医学背景，或者至少对人体结构很了解。”接下来的两天一夜，

左安几乎没离开过解剖室。他把所有尸块都重新检查了一遍，用不同的试剂做实验，

试图找到更多线索。王青每天都给他带吃的，有时候是网红三明治，有时候是热乎的粥，

但左安大多只吃几口，就又回到解剖台前。凌倩倩来过一次，抱着笔记本电脑，

说 DNA 比对还是没结果：“全国失踪人口库里没有匹配的，

这三个死者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她看到左安眼底的乌青，忍不住说：“左安，

你也休息会儿吧，身体会垮的。”左安没抬头，手里还拿着镊子：“再等等，

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没发现。”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安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王青：“王科，

把三个案发现场的水样给我拿来。”王青赶紧去取水样，左安将水样滴在尸块的皮肤组织上，

再用紫外线灯照射。“你们看。” 他指着皮肤组织上的荧光反应，

“水样里的微生物和尸块上的微生物种类不一样。前两起案发现场的水样里，

有大量的淡水藻，而尸块上的微生物，更像是海水里的。”“海水？” 王青愣了，

“望海市只有一个海滨浴场，离三个抛尸点都很远，而且这三起案件都发生在雨夜，

凶手不可能把尸体带到海边再运回来吧？”左安摇了摇头：“不是海滨浴场，

是淡水水域里的‘海水环境’。比如，有人工海水的水族馆、海鲜市场的暂养池，

或者…… 私人家里的海水鱼缸。”他顿了顿，“还有，三个死者的肺里都有少量的积水，

但积水里的矿物质成分和抛尸点的水样不一样，说明死者是在别的地方溺水身亡，

然后被分尸抛尸的。”“你的意思是，第一案发现场是在有海水环境的地方？” 王青追问。

左安点了点头，摘下口罩，脸色有些苍白 —— 断药已经两天了，他的精神开始出现恍惚，

眼前偶尔会闪过一年前花店女尸的画面。“而且，三名死者都是死于溺水，

分尸是在死后进行的。凶手先把他们淹死，再分尸丢进下水道，伪装成碎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