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杏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短刀的同时，反手将瓷片划向汪小媛的腰侧。
“哎，小孩，要不要我帮你。”
绯鸢晃动着双脚，脚踝上的红绳跟着荡起，金铃“叮咚”响了两声，尾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打了个旋。
她支着下颌，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瞳里映出张海杏紧攥瓷片的手，嘴角弯出抹漫不经心的笑：“三对一，可不太公平呢。”
张海杏抬眼望过去，女人悬空坐在窗沿，红裙垂落如瀑，灵蛇髻上的赤金步摇流苏轻晃，与足间的铃音交叠成奇异的韵律。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瓷片——在这诡异的女人面前，任何判断都显得多余，唯有警惕是本能。
汪小媛见状厉声喝道：“少装神弄鬼！
张家和汪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她攥着短刀的手青筋暴起，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却仍强撑着摆出强硬姿态。
绯鸢没理会她，只是在听到张家的时候，停顿了会，又继续盯着张海杏再次问道“小孩，问你话呢。”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越过汪小媛的怒喝，首首落在张海杏耳边。
赤金步摇的流苏垂在颊边，随着她微微前倾的动作轻扫过下颌，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瞳在昏光里亮得惊人，仿佛能看穿人心里的犹豫。
张海杏握着瓷片的手松了松，指尖泛白。
眼前这女人来路不明，却又诡异得可怕，居然能漂浮在半空。
可汪家死士的气己在身后凝聚，退无可退。
她抬眼迎上绯鸢的目光，喉间动了动：“你想要什么？”
“聪明。”
绯鸢眉眼弯弯，唇间梨涡浅浅，足尖轻晃，金铃又“叮”地响了一声，清脆得像冰珠落进玉盘。
“放心，我要的，你给得起。”
她往前倾了倾身，灵蛇髻上的步摇流苏扫过肩头，赤金点翠的光泽在昏光里流转，“现在，告诉我，要不要帮忙？”
张海杏看着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瞳，里面没有算计，只有一种坦荡的戏谑，倒比汪小媛的厉色更让人安心。
她攥着瓷片的手缓缓松开，指尖的凉意散去些，喉间动了动：“除了性命，其他的随你。”
张海杏的声音还有些发紧，却透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将瓷片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里，掌心终于彻底舒展。
绯鸢闻言笑得更欢了，眼尾的红痣跟着颤了颤，像点在雪上的朱砂：“放心，我对你的性命，没…兴…趣。”
她说着，突然抬手，灵蛇髻上的赤金步摇猛地飞出，流苏上的珠子在空中划出道红光，“咻”地缠上汪小媛的手腕，一道红光射进汪小媛胸口。
汪小媛只觉胸口一阵闷痛，像被巨石碾过，随即那痛感顺着血脉蔓延，手腕处传来更刺骨的疼。
她猛地低头，只见那步摇的流苏晃动着。
“你！”
她想怒斥，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挤出半个字，脖颈处突然涌上一阵窒息般的麻意。
身体像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猛地向前栽倒，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地上，却没感觉到丝毫疼痛。
视线里最后映出的，是绯鸢转身时红裙扫过的一角，像极了祠堂壁画里勾魂的幡旗。
那枚悬在足间的金铃轻轻晃了晃，发出最后一声“叮”的轻响，尾音未落，她的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呼吸骤然停在了喉间，双手无力地垂落，指尖甚至没来得及碰到地面。
死士们惊呼着上前，却发现她早己没了气息，手腕上有道不知被什么勒出的血痕，正以诡异的速度凝固成暗紫色，像极了被毒蛇咬过的印记。
绯鸢扫过剩下的两个死士，赤瞳里没什么情绪，像看两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她挥挥手指，一道红色流光骤然闪过，那两人便突然捂住喉咙，脸色以极快的速度变得青紫。
绯鸢收回手，指尖那点红色流光己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她低头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红裙裙摆轻轻扫过脚踝的红绳，金铃“叮”地响了一声，像是在为这场利落的了结画上句点。
张海杏看着地上三具还温热的尸体，她下意识地别过脸，指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刚才那道红色流光闪过的瞬间，她分明看清了，那是从她指尖溢出的、像血又像火的东西，带着种可怕的气息。
“怕了？”
绯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海杏猛地回头，撞进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瞳里。
对方手指缠绕着耳边的碎发，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发丝，步摇不知何时重新插回她头发上，流苏垂在肩头，红裙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看起来竟有几分无害。
可地上逐渐僵硬的尸体，却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狠戾。
“没有，他们是汪家人，我没有对敌人仁慈的心。”
张海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确实没说谎，看着地上汪家人的尸体，心里半分波澜都没有——那些年被汪家追捕、算计的滋味，早磨掉了她对这群人的半分怜悯。
可目光移到绯鸢身上时，那股莫名的不安又缠了上来。
眼前的女人笑意浅浅，头发被指尖绕着圈，仿佛刚才随手解决掉两个人的事，不过是掸掉了衣角的灰尘。
这种未知像团迷雾，裹得张海杏有些喘不过气。
她袖中的拳头攥紧了几分——对敌人的狠厉她有，可面对一个说不清是友是敌、能力远超自己的存在，那点恐惧终究藏不住。
“咯咯，小孩，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绯鸢笑得眼尾的红痣都泛起水光，飘坐在张海杏旁边，交叠着的双脚轻轻晃动，脚踝的红绳跟着荡起，金铃“叮咚”响了两声，像在应和她的话。
她歪着头看向张海杏，灵蛇髻上的赤金步摇斜斜垂着，点翠的光泽在月光下流转，映得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瞳愈发亮堂。
张海杏可不敢要她的喜欢，她没忘记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弹指间就能取人性命。
看似无害，眼尾的红痣、发间的步摇都透着娇俏，可那双红宝石般的瞳仁里，藏着的却是能瞬间冻结血液的寒意。
“我……”张海杏想拉开距离，手腕却被绯鸢轻轻攥着，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抬头撞见对方含笑的眼，那笑意落在眼底，却没抵达深处，像蒙着层薄冰的火焰，好看，却灼人。
“怕我吃了你？”
绯鸢看出她的戒备，故意凑近了些，发间的流苏扫过张海杏的脸颊，带着点冷香，“放心，我对细皮嫩肉的小孩没兴趣，除非……”她拖长了语调，赤瞳里闪过丝狡黠，“你先对我动歪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