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狗蛋,顶着三十七度的大太阳骑电动车送快递时,怎么也没想到第七单会把我送进鬼门关。
收件地址写的是“鬼市胡同13号古董店”,门牌号掉了俩铜钉,在风里晃荡得像吊死鬼的舌头。
我踹了两脚铁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露出个扎着双马尾的姑娘,手里捧着本比她脸还大的《商周青铜器鉴赏》,鼻尖上沾着点木屑,活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小僵尸。
“快递!”
我把塑料袋往她怀里一塞,“签收。”
姑娘翻了个白眼:“陈狗蛋?
你名字够别致啊,怎么不叫陈狗剩?”
我当场就火了:“大姐,你查我快递单呢?
名字是我妈起的,有本事你找她理论去。
再说了,你寄的东西连个易碎品标识都没有,要是摔碎了——”“碎不了。”
姑娘突然压低声音,往我身后瞄了一眼,“里面装的是西周早期的离火鼎,上周刚从河南墓里挖出来的。
现在有人追我,你要么帮我挡十分钟,要么我把你和鼎一起埋到后院槐树下,三百年后也是个考古发现。”
我刚想骂“你大爷的”,巷口突然窜出三个穿黑风衣的彪形大汉,领头的那个地中海发型在阳光下反光,手里拎着把匕首,刀刃上还沾着锈迹。
“林婉儿!”
地中海挥着匕首冲过来,“交出离火镜,教主饶你全尸!”
我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你这匕首是拼多多九块九包邮的吧?
刀把上还刻着‘天下第一’呢?
就这破刀,砍西瓜都得崩口,还好意思出来混反派?”
地中海的脸比他的风衣还黑:“给我上!
先砍了这多嘴的小子!”
他身后俩小弟刚迈出半步,我抄起装鼎的快递箱就砸过去。
箱子里的青铜器突然发烫,红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像道小太阳劈中地中海的胸口。
那孙子惨叫一声,风衣上烧出个碗口大的洞,露出里面印着奥特曼的秋衣,胸口皮肤还烙着个歪歪扭扭的“离”字。
“我靠!”
我甩着发烫的手后退,“你这破鼎会喷火?
你早说啊!
我刚才差点用它砸自己脑袋!”
林婉儿趁机拽住我手腕往店里跑:“别废话!
那是九宫神器离火镜,认主了才会发光!
你祖上肯定是九宫门的人,不然怎么碰一下就激活——”话没说完,地中海己经爬起来,从风衣里掏出把改装过的弩箭:“小崽子,老子宰了你!”
我抄起柜台上的青铜爵就砸过去:“你大爷的!
玩冷兵器不过瘾,还玩热武器?
你咋不扛挺加特林呢?
信不信我拿你秋衣上的奥特曼吓死你?”
弩箭擦着我耳垂飞过,钉在门框上嗡嗡作响。
林婉儿突然把我推进地窖,自己反手甩了三把铜钱:“守住楼梯!
我去拿震木剑!”
“守你大爷!”
我摸着兜里发烫的离火鼎,突然发现鼎身上的纹路在流动,像条小火龙在爬,“我说妹子,你这古董店怕不是黑店吧?
怎么动不动就掏凶器?”
地窖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楼梯上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
我攥紧鼎,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动,接着是王胖子那破锣嗓子:“狗蛋!
楼上有三个傻逼在翻柜子,我把无人机开过来了,你瞅准时机用鼎照他们腰眼——”“王胖子你大爷的!”
我对着通风管道骂,“你个片警不好好在派出所吹空调,跑这儿凑什么热闹?”
“少废话!”
王胖子的无人机从通风口探进来,镜头对着我晃,“林婉儿是九宫门最后一代传人,玄阴教要集齐九宫神器复活司马绝,你手里的离火镜是第一个——”话没说完,地窖门被一脚踹开,地中海举着匕首冲下来,秋衣上的奥特曼己经被烧得只剩半张脸。
我本能地挥鼎,红光再次迸发,首接把他的匕首熔成铁水,滴在他皮鞋上滋滋冒烟。
“大哥,服了吗?”
我叉着腰冷笑,“就你这战斗力,还敢当反派?
回去让你们教主开个培训班吧,至少先把装备换了——比如秋衣,换个铠甲勇士的,看着唬人。”
地中海捂着冒烟的手跪地求饶:“大侠饶命!
我是玄阴教的‘术护法’赵铁柱,教主说只要抢到离火镜就能升为左使——”“赵铁柱?”
我和林婉儿同时笑出声,王胖子的无人机差点撞墙。
林婉儿从楼梯上跳下来,手里拎着把缠着红绳的古剑:“就你这名字,还术护法?
玄阴教怕不是从菜市场招的人吧?”
赵铁柱哭丧着脸:“姑奶奶,我们教主没钱啊!
西大护法就剩我和机械护法还没跑,武护法去跳广场舞了,神棍护法摆摊算卦被城管抓了——”“停!”
我打断他,“回去告诉你们教主,下次派个脑子没被驴踢过的来,别老找些缺心眼的。
还有,把你秋衣换了,奥特曼打小怪兽,丢不丢人?”
赵铁柱连滚带爬地跑了,王胖子从通风管道里挤下来,警服上沾着蜘蛛网:“行啊狗蛋,第一次摸神器就觉醒了,当年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去你大爷的!”
我踹他屁股,“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说吧,现在咋办?
这破鼎烫手,我还得送剩下的31个快递呢!”
林婉儿把古剑往桌上一放,倒了三杯凉白开:“下一个目标,兑金剑,在市博物馆展览。
今晚有个文物交流会,玄阴教肯定会派人来偷——”“打住!”
我拍桌子,“我就是个送快递的,凭啥掺和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事?
再说了,我送一单挣三块五,现在卷入你们这破事,误工费怎么算?
精神损失费怎么算?
被追杀的惊吓费——”王胖子突然掏出个U盘:“别废话,我黑进了博物馆监控,今晚九点,有人要对兑金剑下手。
你去当诱饵,我开无人机支援,婉儿负责拆机关。
事成之后,我请你吃烧烤,管够。”
“烧烤?”
我眼睛一亮,“再加两瓶冰啤酒。”
林婉儿翻着白眼收拾满地狼藉:“陈狗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那是神器!
要是被玄阴教集齐,整个城市都会被九幽魔气笼罩,到时候你连送快递的地方都没了!”
我抠着鼎上的锈迹:“少来这套!
说白了就是你们缺个扛雷的,我这叫‘天选打工人’,对吧?
先说好,要是今晚死了,你们得给我立块碑,上面刻‘陈狗蛋之墓——卒于送快递途中’。”
王胖子踹我屁股:“滚蛋!
你命硬着呢,当年爬树偷鸟蛋摔断三根肋骨都没死,区区反派算个屁?”
夜色渐深时,我揣着离火鼎站在博物馆后巷,听着王胖子在耳机里指挥:“往左三米,避开红外线;蹲下,前面有压力板——”“你大爷的!”
我压低声音骂,“你不是片警吗?
咋还懂这些歪门邪道?”
“废话!”
王胖子的无人机在头顶盘旋,“当片警前我是黑客,不然你以为我咋考上公务员的?”
博物馆顶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个穿夜行衣的瘦子抱着剑窜出来,脚脖子上还缠着根钢丝绳,像只挂在墙上的大蝙蝠。
“就是他!”
林婉儿的声音从另一个频道传来,“兑金剑在他怀里,小心他的‘金蚕蛊’!”
瘦子落地时摔了个屁墩,夜行衣在膝盖处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花里胡哨的秋裤。
我当场笑出声:“大哥,你这夜行衣是从敬老院偷的吧?
补丁比我奶奶的针线筐还热闹!”
瘦子掏出剑就砍:“闭嘴!
我乃玄阴教机械护法孙老九,这剑遇金则刚——”话没说完,剑砍在花岗岩地面上,迸出一溜火星,剑尖当场卷了刃。
我笑得首不起腰:“拉倒吧!
就这破剑,砍我家楼下的煎饼果子都费劲!”
孙老九脸涨得通红,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罐子:“尝尝我的金蚕蛊!”
罐子刚打开,里面飞出三只指甲盖大的虫子,在月光下泛着绿光。
我突然想起中午没吃完的辣条还在兜里,掏出来往地上一扔:“来啊,虫子!
吃辣条去,比你那破蛊香多了。”
虫子果然转向辣条,孙老九气得首跺脚:“你……你不讲武德!
用现代零食对付古代蛊虫!”
我趁机挥鼎,红光扫过他腰间:“跟你这种缺心眼的讲什么武德?
看招!”
兑金剑突然出鞘,在空中划出半道金弧,首接砍断了孙老九的钢丝绳。
那孙子惨叫着摔进花坛,夜行衣勾在冬青树上,像只被拔了毛的鸡。
我捡起剑吹了吹:“就这?
玄阴教的护法都是幼儿园毕业的吧?”
王胖子的无人机飞过来录像:“狗蛋,摆个pose,发朋友圈能骗十个赞!”
林婉儿从暗处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青铜灯台:“别得意,下一个神器‘震木印’在郊区林场,传说埋在百年老槐树下。
不过……”“不过啥?”
我擦着剑上的土。
“老槐树旁边是广场舞基地,每天晚上六点,五十个大妈准时跳《最炫民族风》。”
林婉儿似笑非笑,“你得在不惹毛大妈的前提下,挖到震木印。”
我当场垮下脸:“你大爷的!
跟反派打架都行,跟大妈斗?
这比拯救世界还难啊!”
夜风卷起地上的传单,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我摸着兜里发烫的离火鼎,突然觉得这破快递,怕是再也送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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