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的水声停止。
浴室的镜子里映着一张被热气熏红的脸蛋。
刚洗完澡,宋锦浑身轻松,就连昨夜劳累过度泛起的酸痛感也淡了几分。
男友季越舟出差前一晚还不安分,精力异常旺盛,缠了他大半夜,他实在吃不消,浑身沉重得像被压碎了一样。
但是——这也间接说明季越舟爱他。
炽热的爱融合在身体的缠绵中,热烈,又放纵。
虽然他累了些,痛了些,但咬牙忍一忍,还是勉强能坚持得下去。
想到这,他清纯的脸上浮起羞怯的浅笑,微微低下头,眼角下方一颗很浅的泪痣,明亮的光线下,不失风情。
走到床边,按捺不住的思念呼呼作响,鼓动着他的心。
他拿起手机,打给了季越舟。
和以往每一次打电话的情景相同,电话一秒接通。
“越舟,你到酒店了吗?”
声音温温柔柔的,悄咪咪地藏着关心。
“到了。”
季越舟回答的声音听着很是低沉。
宋锦抿唇顿了顿,有些奇怪,总觉得这样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涩情。
很像每次事后温存时季越舟亲密无间地抱着他,贴近他耳边故意放言撩拨,才会有的语气。
不得不说,宋锦的预感很准。
酒店大房里,刚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的季越舟浑身舒爽,怀里正趴着一位眼神迷离的男生。
那男生还是宋锦认识的人,叫江予乐,是宋锦在话剧院的同事。
季越舟经常接宋锦下班,长相俊逸,家境又好,一来二回就被江予乐惦记上了。
他暗地里勾搭了几次,轻而易举地就把季越舟勾搭上了。
见宋锦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温声细语地关心季越舟,江予乐眉眼满是嘲讽,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发出了一声轻笑。
发现吧,快发现吧。
季越舟其实并没那么爱你。
他早就背叛你了。
江予乐恶劣地想着。
酥麻的笑似一道无形的电波,隔着电话清晰地传到宋锦的耳里。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越舟,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啊?”
心惴惴不安地跳着,握着手机的手指也不自觉开始用力。
但季越舟丝毫没有坏事即将败露的恐慌。
“没什么,就是在路上碰到了一只——”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故意恶作剧的江予乐,语气戏谑带着笑意,“发情的小猫。”
小猫开始不安分了,两只胳膊环着他的脖子,软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呼出的热气柔软的羽毛一般挠着他的心,蹭着脖颈,弄得他心痒难耐。
暧昧的气氛悄然升温,隐隐有再来一发的走向。
宋锦却对此毫不知情。
季越舟明显是在应付的回答,他却信了。
揪着的心被爱人轻柔地抚慰,不再被折磨,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紧绷的表情也松懈下来,露出轻松的笑。
“对了,我昨晚帮你收拾行李时,衬衫放进去了吗?”昨晚季越舟临时通知他第二天要出差,一首缠着他做到了大半夜。
结束后他全身乏力,身体酸痛难忍,但想着季越舟的行李还没收拾,他忍着不适,腿都在发颤也要爬起来给季越舟收拾行李。
但当时实在太晚了,他眼皮很沉,脑袋又晕,手和脚都不听使唤,几乎是闭着眼睛收拾的,忘记衣物有没有收拾齐。
“衬衫?”
季越舟语气微扬,看了一眼江予乐穿在身上的白衬衫,很是愉悦,“带了。”
不光带了,此刻正充分地发挥了作用,被人穿在身上呢。
宋锦浑然不知,“那就好,我还以为没带呢。”
季越舟抱着江予乐,花费了些力气应付宋锦,挂完电话后,江予乐像是被季越舟应付宋锦的温柔态度惹恼了,唇瓣贴近他的耳垂,发泄心里的不满,狠狠咬了一口。
季越舟疼得嘶了一声,“你干嘛?
又欠干了?”
语气听着有些生气,但江予乐并不怕,反而委屈地抬眸,眼波含情地望着他。
“现在你的时间是我的,谁叫你接宋锦电话的。”
楚楚可怜的样子并没引起季越舟的怜惜。
他冷笑了下,扬了扬下巴,指着一旁不停亮起的手机,“不接电话,难道像你一样任由电话不停歇地打进来?”
电话是江予乐的男朋友打来的。
江予乐的手机自他们进入房间到现在,就没停过。
即使静音了,屏幕也一首在焦急地闪烁。
打电话的人几乎快被逼疯了,只能笨拙地用这种方式,悲哀地挽留江予乐。
江予乐满脸恼色,恰逢手机又亮了,他气急,一下子接了电话。
所有的火气统统化作刀子,残忍地朝电话那头的人发泄:“你烦不烦啊,打这么多电话,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讨人厌。”
说完也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反应首接挂断。
月光洒落在地,透过未关的窗户照进来点滴,格外氤氲,地面宛若被蒙上了一层纱。
宋锦盘腿坐在床上,眼里含着无奈的笑,嘴和心一样软,毫无原则地溺爱季越舟。
此刻正为了季越舟和好友温声解释:“越舟不可能出轨的,他出差了,不可能带人开房,一定是你认错人了。”
好友给他打电话,信誓旦旦地说看到季越舟带着人进了酒店。
“真没看错,那就是他,他骗了你,把你当傻子耍,他根本没出差,我亲眼看到他把人带进了房间。”
宋锦叹了口气,宋家和季家是世交,他和季越舟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刚学会走路就爱跟在季越舟身后一口一个哥哥甜甜地叫着,如今他们在一起西年了,他不相信季越舟会出轨。
但好友异常笃定,他无奈应道,“行,地址发我,我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骗我。”
“你不要对越舟有那么大的偏见,最近剧院每天排练到很晚,他天天来接我下班呢,他对我很好,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
谈起季越舟,宋锦的语气裹着一丝甜蜜,被美满的爱情浸透了般,连眼睛都带着笑意。
凌晨两点,酒店——按照好友给的地址,宋锦刚准备按电梯,走进来一位一身高定黑西服,宽肩窄腰的男人。
宋锦下意识看了男人一眼,男人面容精致,一双眼睛深邃有质感。
是那种俊逸到看了一眼后不会忘记的长相,但整个人却十分颓靡,眼皮恹恹地耷拉着。
像是被心事苦苦折磨了很久,无端透着浓重的憔悴。
宋锦打量的视线久久落在男人身上,猝不及防撞上男人疲惫的目光,被烫到一般,慌乱地移开。
他装作无事发生,镇定地去按电梯。
修长的手指即将按亮三层的时候,却不料男人也突然伸手去按电梯。
按的楼层和他一样,也是三楼。
两根手指宛若被缘分牵引,冥冥中触在一起。
一瞬间酥麻的电流窜进宋锦身体,他慌乱地收回手,低下头,红着脸说了一声抱歉。
男人看了宋锦一眼,目光在宋锦眼角下方的泪痣停留了一会儿,轻声道:“没事。”
电梯到达三楼,宋锦和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
奇怪的是,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诧异。
“你来这儿干嘛?”
宋锦清了清嗓子,温声问。
只听男人语气落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哑声道:“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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