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路五年后儿子找上亲爹

面馆玻璃门推开时，风铃没响。我正弯腰擦桌子，手顿住了。小天坐在角落的塑料凳上，

面前放着他那台老旧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映在他五岁的小脸上。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眉头微微皱着，那神情专注得不像个孩子。

“小天？”我放下抹布，走过去。他像是被惊醒，猛地合上笔记本盖子，

发出“啪”一声轻响。他抬起头，大眼睛飞快地眨了眨，挤出一个特别甜的笑：“妈妈！

你忙完啦？”太甜了。甜得有点刻意。这孩子只有心虚或者干了什么“大事”的时候，

才会这么笑。“嗯，忙完了。”我盯着他怀里抱紧的电脑，“看什么呢？动画片？”“嗯嗯！

”他用力点头，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动画片！可好看啦！”风铃终于响了。

有熟客进来：“老板娘，老样子，一碗牛肉面，加个煎蛋！”“好嘞，张叔稍等！

”我应了一声，又看向小天，伸手去拿他的电脑，“给妈妈看看，什么动画片这么好看？

”小天立刻把电脑抱得更紧，小身子扭了扭：“不要！我自己看！”他眼神飘忽，不敢看我。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孩子从三岁开始鼓捣那台旧电脑，我从来没管过他。他聪明，

学东西快得吓人，看那些编程教程像看图画书。我一直觉得他有个爱好挺好，

省得去外面疯跑。但今天这反应，头一回。“叶小天。”我声音沉下来一点，“给我。

”他小嘴瘪了瘪，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把电脑递给我。屏幕重新亮起，映入眼帘的，

不是什么色彩斑斓的动画片。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屏幕，

上面滚动着白色的、像天书一样的字符流。最顶上一行，

几个加粗的字母异常显眼：GU TECH ADMIN ACCESS。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猛地一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我认识那个名字。顾氏科技。那个名字，那个地方，

那个人……是我拼尽全力逃离了五年的噩梦源头。“这是什么？”我的声音有点抖，

指着屏幕。小天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就……就是……一个公司……的系统……”“你怎么进去的？

”我蹲下来，抓住他小小的肩膀，力气可能有点大，他瑟缩了一下。

“我……我看网上的教程学的……”他声音更小了，带着哭腔，“妈妈，

你别生气……我就是……就是想看看……”“看什么？！”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把他吓了一跳。面馆里零星几个客人都看了过来。张叔端着面碗，疑惑地问：“老板娘，

咋了？孩子惹你生气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慌和怒火，

挤出一个笑：“没事，张叔，您吃您的。小孩不听话。”说完，我拉着小天的手，

几乎是把他拖进了后面狭小的、堆满面粉和食材的储藏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母子急促的呼吸声。“叶小天，你看着我！”我蹲在他面前，

强迫他抬头，“告诉我，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你都看到了什么？

”眼泪终于从他大大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就是想知道……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公司……是不是他的……”“你看到他了？

”我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小天摇头，

很多文件……还有一个叫苏薇的阿姨……给他发邮件……催他……催他快点结婚……”苏薇。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最痛的地方。五年前，

就是那个女人和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妈，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出了那个地方。

她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和我肚子里“来路不明”的野种。小天的存在，对她们来说，

是玷污她们精心编织的高贵世界的污点。“你还做了什么？”我的指尖冰凉。

“我……我看到一个文件……”小天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说，

设置了一个……一个预警……要是转出去……系统就会……就会发警报给我……”设置预警？

他黑进顾氏的核心财务系统，还给自己留了个后门当哨兵？我眼前有点发黑。五年了。

我带着小天，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了五年。从繁华的A市逃到这个无人认识的小县城，

用最后一点积蓄盘下这个巴掌大的面馆。每天起早贪黑，和面、熬汤、应付形形色色的客人，

累得像条狗。就为了能让他平安长大，远离那个吃人的地方。现在好了。我五岁的儿子，

亲手敲开了地狱的大门。“妈妈……我是不是……闯祸了？”小天看着我的脸色，

害怕地小声问。何止是祸。如果被顾家发现，

特别是被苏薇发现小天的存在……那个女人有多狠毒，我比谁都清楚。当年她和她妈，

可是连我刚怀孕都不肯放过的。“小天，”我把他紧紧搂进怀里，声音干涩得厉害，“听着，

从今天起，不准你再碰那个电脑！

不准再上网查任何关于‘顾晟’、‘顾氏’、‘苏薇’的东西！听到没有？”“为什么？

”他不解地抬头，“妈妈，爸爸……是不是坏人？那个苏薇阿姨……她为什么催爸爸结婚？

他们……”“没有为什么！”我打断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你记住，你没有爸爸！

那个人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地方，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会伤害你！

会把你从妈妈身边抢走！”小天被我吓住了，呆呆地看着我，眼泪还在往下掉，

却不敢再出声。“电脑没收。”我拿过他怀里的旧电脑，感觉像抱着一个滚烫的炸药包，

“以后都不准玩。去，写作业。”小天一步三回头地挪出了储藏间。我看着手里冰冷的机器，

巨大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五年小心翼翼筑起的围墙，

被一个五岁孩子的好奇心轻易击穿了。顾晟。那个名字像烙铁一样烫在心上。五年前，

我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在顾氏实习。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年轻、英俊，

是所有女员工的梦中情人。一次公司酒会，他喝多了，我负责送他去酒店休息……后来的事，

混乱得像一场梦。一个月后，苏薇和她那位雍容华贵的母亲找到我实习的工位，

当众甩给我一张支票，用足以让整个办公室都听清的音量说：“叶小姐，

你肚子里的‘意外’，晟哥不会认。拿钱走人，别妄想母凭子贵。顾家未来的女主人，

只会是薇薇。你这种底层爬虫，不配。”支票上的数字很刺眼。周围同事的目光更刺眼。

鄙夷、嘲讽、幸灾乐祸。苏薇和她母亲脸上那种混合着厌恶和施舍的表情，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撕碎了支票。没要一分钱，当天就递交了辞职信，连夜离开了A市。

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我知道顾家的势力有多大，苏薇的手段有多毒。

他们不会允许一个“污点”存在。我东躲西藏，在最偏僻的乡镇卫生院生下了小天。

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勇气。我给他取名叶小天，跟我姓，

希望他的世界像天空一样简单广阔，远离那些肮脏的算计。这五年，

我断绝了和过去所有人的联系。手机号换了又换，像个幽灵一样生活。我以为时间久了，

顾家会忘记我，忘记那个“意外”。顾晟身边从不缺女人，苏薇也如愿成了他的未婚妻，

只等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们母子，大概早已被扫进了记忆的垃圾堆。

可现在……小天的手指头，把我们重新戳回了他们的视线里。

“GU TECH ADMIN ACCESS”。这几个字母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

顾氏的核心系统，安保级别有多高？小天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溜进去？

还设置了预警？顾氏的技术部门都是吃干饭的吗？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了？

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接下来的几天，我像惊弓之鸟。面馆照常开门，但我精神高度紧张。

每一个推门进来的生面孔，都会让我心跳加速。电话响起，我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晚上睡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我惊醒。我把小天的旧电脑锁进了储藏间最深的角落，

钥匙贴身放着。小天变得格外安静。他大概被那天的我吓到了，不敢再提电脑，

也不敢再问“爸爸”的事。只是偶尔，他会用那双酷似顾晟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偷偷看我，

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藏不住的委屈。我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我必须让他害怕，

让他远离那个深渊。一周过去了。风平浪静。面馆生意依旧。老主顾们打着招呼，

抱怨着天气和菜价。小城的生活节奏慢悠悠的，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也许……是我太紧张了？顾氏的系统每天被攻击的次数估计数都数不清，

一个没造成实际破坏的“小漏洞”，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在意？或者发现了，

也查不到一个躲在千里之外小县城的五岁孩子头上？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点。这天傍晚，

高峰期刚过。我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小天趴在靠窗的桌子上画画。玻璃门被推开，

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老板，一碗牛肉面。”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男声响起。很陌生，

不是熟客。我端着碗，随意应了声：“好，稍等，坐一下。”说完，我习惯性地抬头，

想问问客人要不要加葱花香菜。目光撞上的瞬间，我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滚烫的面汤溅到我的脚踝，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大脑一片空白。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我耳膜嗡嗡作响。站在门口的男人，

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风衣，身形挺拔。五年时光似乎格外优待他，

褪去了些许张扬的锐气，沉淀下更深邃的成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压迫感。那张脸。

那张无数次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出现在我午夜梦魇里的脸。顾晟。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地图上都难找的小县城？！他显然也看到了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

那错愕迅速被锐利的审视取代，像探照灯一样，从我苍白的脸，

扫到我溅了面汤、穿着廉价围裙的身上。空气死寂。只有破碎的瓷片在地上反射着刺眼的光。

“你……”他薄唇微启，声音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迟疑，“叶……琳？

”他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几乎让我窒息。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想挡住窗边的小天。太晚了。“妈妈！碗摔了！你没烫到吧？”小天担忧的童音打破了死寂。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朝我跑来，手里还捏着画了一半的画纸。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顾晟的目光，精准地落到了跑过来的小天脸上。

他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在看清小天容貌的瞬间，骤然收缩！瞳孔深处掀起了惊涛骇浪。

震惊、难以置信、困惑……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剧烈翻涌。小天像一枚精准的炸弹，

毫无预兆地引爆了他平静的世界。那张小脸，简直是缩小版的顾晟。尤其是眉眼和鼻梁，

那份神韵，那份骨相里的冷峻，根本无法错认。血缘的霸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顾晟的视线，死死锁在儿子脸上，仿佛要把他每一个毛孔都刻进脑子里。

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小天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衣角，

才注意到门口那个高大陌生、气场强大的男人正用一种极其古怪、极其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看。

孩子天生的警觉性让他缩了缩脖子，躲到了我身后，只探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顾晟。

“妈妈……”他小声叫我，带着不安。这一声“妈妈”，像一记重锤，砸醒了凝固的空气。

顾晟的目光，终于从儿子脸上，缓缓移到了我惨白如纸的脸上。那眼神冰冷刺骨，

带着滔天的怒火和被欺骗的暴戾。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狭小的面馆温度骤降。“叶琳，

”他开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意，“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完了。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五年的东躲西藏，五年的提心吊胆，

五年的辛苦支撑，像个天大的笑话。“什么解释？”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尽管双腿发软，

声音也在抖，但我不能倒下，小天还在我身后。“顾总认错人了吧？我一个小面馆的老板娘，

跟您能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试图装傻，试图蒙混过去。哪怕这希望渺茫得像肥皂泡。

“认错人？”顾晟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怒气。他向前跨了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这张脸，你告诉我认错人？”他指向躲在我身后的小天。

小天被他指着，吓得又往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我的围裙。“顾总，”我的声音拔高，

带着破釜沉舟的尖锐，“孩子长得像谁，我能控制吗？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您这样的大人物，突然跑到我这小面馆来，对着我们孤儿寡母兴师问罪，不觉得可笑吗？

”“孤儿寡母？”顾晟咀嚼着这四个字，眼神更加森冷，“好一个‘孤儿寡母’。叶琳，

五年不见，你撒谎的本事倒是见长。这孩子几岁？”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地射向小天。

我像护崽的母兽，把儿子整个挡在身后：“孩子几岁跟你没关系！”“没关系？

”顾晟怒极反笑，他猛地又向前逼近一步，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又陌生的气息。“五年前你突然消失，杳无音信。

五年后，我儿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面前，你跟我说没关系？！”“他不是你儿子！

”我失控地尖叫出来。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催生出一股蛮横的勇气。“顾晟！你听清楚！

他姓叶！叫叶小天！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跟你，跟你们顾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请你离开！

这里不欢迎你！”我指着门口，手指抖得厉害。顾晟死死地盯着我，

胸膛因为压抑的怒气而微微起伏。他的眼神在我和小天之间来回扫视，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复杂，有暴怒，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僵持。

令人窒息的僵持。“叮铃铃——”我的旧手机突兀地在口袋里响了起来，

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刺耳的铃声在死寂的面馆里回荡，吓得我和小天都是一哆嗦。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A市。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下意识地想挂断。顾晟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手机上，

眼神更冷了几分。鬼使神差地，我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干涩：“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公事公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喂，你好。

请问是叶小天小朋友的家长吗？”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是。你是谁？

”“我这里是顾氏科技网络安全中心。”对方的声音很公式化，“一周前，

我们监测到有异常用户通过非常规手段获取了公司核心系统的管理员权限，

并对部分敏感数据进行了浏览操作。经过追踪溯源，我们初步锁定了异常登录的IP地址，

并确认了设备标识……与您这边登记的这台二手笔记本电脑高度关联。

我们想请您和孩子……”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脑子里“轰”的一声，

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顾氏科技网络安全中心！他们果然发现了！不仅发现了，

还精准地定位到了小天的电脑，查到了我！他们甚至知道小天的名字！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我的手脚冰凉，连血液都冻住了。我僵硬地转动脖子，

看向门口那个脸色铁青、眼神如冰的男人。原来……不是巧合。他不是路过。不是偶遇。

是追着儿子留下的“尾巴”，精准地猎杀上门了。我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顾晟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

又瞥了一眼地上碎裂的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了然的弧度。“现在，”他重新看向我，

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上，“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关于你藏了我儿子五年的事。以及，”他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缩在我身后、吓得小脸煞白的小天，“关于他，黑进顾氏核心系统的事。

”最后一点伪装，被彻底撕得粉碎。小天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紧紧抱着我的腿，

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完了。一切都完了。顾晟没有走。

他像一个无法驱散的巨大阴影，沉沉地笼罩在我和小面馆的上空。

他环视了一圈狭窄油腻的店面，眉头皱得死紧，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他没再逼问我，

只是用那种掌控一切的目光示意：“收拾一下，换个地方说话。”我机械地弯腰，

麻木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滚烫的面汤烫红了手背，我却感觉不到疼。小天蹲在我旁边，

小手也想去碰那些碎片。“别动！”我和顾晟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小天吓得立刻缩回手，

惊恐地看着顾晟。顾晟似乎也被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怔了一下，他抿紧唇，没再说话，

但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小天。我草草收拾了残局，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锁门时，

手抖得差点拿不稳钥匙。顾晟的车就停在面馆外那条窄巷子里。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越野车，

与周围破旧的电瓶车、自行车格格不入，像一头误入鸡群的猛兽。他拉开车门，

眼神示意我和小天上去。我抱着儿子坐进后座。车厢里弥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清冽气息，

干净昂贵，却让我感到窒息。小天紧紧靠着我，

大眼睛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又冰冷的空间。车子启动，

平稳地驶离这条我生活了五年、以为可以藏身一辈子的老街。窗外熟悉的景象飞速倒退，

像是要把我最后的庇护所也无情剥离。顾晟没说话，沉默地开着车。

车厢里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只有车载导航发出冰冷的电子女音，提示着行驶路线。最终，

车子停在县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门童殷勤地跑过来开车门。顾晟下车，

径直走向酒店大堂。他步伐很大，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没有回头，仿佛笃定我会跟上。

我抱着小天，脚步沉重地跟在后面。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狼狈的身影——廉价的旧外套，沾着油污的裤子，

怀里抱着同样穿着普通的孩子。与这金碧辉煌、弥漫着香水味的环境，形成刺眼的对比。

前台小姐看到顾晟，立刻露出最恭敬甜美的笑容：“顾先生，您回来了。”顾先生。

他在这里有房间。他早就来了。我心里的寒意更重。他直接走向电梯。我跟进去。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他的存在感强大得让人喘不过气。小天把脸埋在我怀里，不敢抬头。

电梯停在顶层。他刷开一间豪华套房的房门，侧身让我进去。房间很大，

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半个县城。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给昂贵的家具镀上一层金边，

却驱不散一室冷意。顾晟脱下风衣随手扔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转过身，

眼神像冰冷的刀子，直直地刺向我。“坐。”他指着沙发。我没动，抱着小天站在原地，

像两尊僵硬的石雕。他似乎也没指望我真坐，自己走到窗边，背对着我们。

高大的背影透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沉重。“五年。”他开口，

声音低沉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叶琳，你带着我的儿子，躲了我五年。

”他终于把这句话挑明了。“他不是你儿子！”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声音尖利。

这是我的底线，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顾晟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是？

那你告诉我，他是谁的儿子？嗯？他这张脸，你告诉我，是谁的儿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一步步朝我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和小天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叶琳！看着我！”他厉声喝道，

停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剖开我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