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像是被墨染过,林晚星刚走出写字楼,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她没带伞,抱着文件夹往地铁站跑,雨水很快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凉得人打颤。
等她撑着地铁站口买的一次性塑料伞,跌跌撞撞跑回老巷时,裤脚己经湿透了。
巷子里的路灯不知怎么也坏了,只有各家店铺透出的暖光映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泛着细碎的光。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走到老楼楼下,刚掏出钥匙,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是隔壁的门开了。
沈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盏小小的应急灯,暖黄色的光圈在他脚边散开。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沾着颜料的连帽衫,只是兜帽没拉上,发梢滴着水,显然也是刚回来。
“没带伞?”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是被雨水浸过。
林晚星点点头,指尖攥着湿冷的钥匙,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今天会下雨。”
她刚要伸手去开自己的门,钥匙却没拿稳,“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雨还在下,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响。
她蹲下身去摸钥匙,指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乱碰,却总也碰不到。
这时,应急灯的光突然移了过来,稳稳地落在她手边——沈砚蹲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干净的纸巾,“擦一下手,钥匙在那边。”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林晚星看见他睫毛上还沾着水珠,指尖的颜料被雨水晕开了一点,淡蓝色和浅紫色混在一起,像雨后的天空。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手,终于摸到了钥匙,“谢谢。”
“楼道里黑,我送你上去。”
沈砚站起身,手里的应急灯始终照着她脚下的路。
两人一起走进楼道,木质楼梯被雨水打湿,走起来更滑了。
沈砚走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应急灯的光刚好圈住她的脚步,偶尔她脚步晃一下,他会轻声提醒:“小心左边的台阶,有点松。”
到了三楼,林晚星掏出钥匙开门,转身想把应急灯还给他,却看见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画框,画布被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
“你的画没湿吧?”
她问。
“没事,包好了。”
沈砚笑了笑,这是林晚星第一次见他笑——嘴角轻轻弯起来,眼里像是落了点星光,冲淡了平时的疏离感,“灯你先拿着用,楼道灯修好了我再拿回来。”
林晚星愣了愣,刚要推辞,沈砚己经转身往隔壁走了。
“记得把湿衣服换下来,别感冒。”
他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带着点模糊的暖意。
她抱着应急灯走进屋,把灯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小小的客厅,她看着手里的灯,突然觉得刚才淋的雨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换衣服的时候,她发现帆布包的侧袋里还装着早上没吃完的桃子,是水果店老板塞给她的,说刚到的水蜜桃,甜得很。
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想起沈砚刚才抱着画框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桃子装进了保鲜袋,走到隔壁门口。
她轻轻敲了敲门,没听见动静,正想转身,门却开了。
沈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画架上的水。
“还有事?”
他问,眼里带着点疑惑。
“给你,刚洗的桃子,挺甜的。”
林晚星把保鲜袋递过去,有点紧张地攥了攥衣角,“谢谢你的应急灯。”
沈砚接过保鲜袋,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的指尖很凉,带着刚洗过澡的湿气。
“不客气,”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桃子,又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些,“明天我煮了粥,要不要一起吃?”
林晚星没想到他会主动邀请,愣了几秒才点头:“好啊,那我明天早点起来。”
回到自己屋里,她靠在门上,想起刚才沈砚眼里的笑意,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走到阳台,拉开窗帘,雨还在下,却比刚才小了些。
隔壁的窗户亮着灯,隐约能看见沈砚的身影在画架前晃动,应急灯的光透过窗帘缝漏出来,在雨夜里晕开一小片暖黄。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应急灯,暖黄的光落在掌心,像握着一小团烟火。
林晚星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它让这条老巷里的两个陌生人,又靠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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