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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来恶害

清风明月上西楼 著

言情小说连载

言情小说《毒蛇来恶害》是大神“清风明月上西楼”的代表李琰李清宁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1、长安城的似乎五年来从未真正停只是从当年砸在御史府素白灯笼上的冰冷死化作了如今笼罩在宰相府朱漆大门上的绵密阴李清宁站在巍峨的府门粗布包裹早已换成一身半新不旧的素色襦怀里紧抱是那半本被翻得毛了边的《百草辨毒经铅灰色的天光映着她低垂的眼“抬起头孩”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李清宁依言缓缓抬目光怯生生望向门内檐下负手而立的当朝宰相李崇他身着深...

主角:李琰,李清宁   更新:2025-08-18 17:2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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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长安城的雨,似乎五年来从未真正停过,只是从当年砸在御史府素白灯笼上的冰冷死雨,

化作了如今笼罩在宰相府朱漆大门上的绵密阴雨。李清宁站在巍峨的府门前,

粗布包裹早已换成一身半新不旧的素色襦裙,怀里紧抱的,

是那半本被翻得毛了边的《百草辨毒经》。铅灰色的天光映着她低垂的眼睫。“抬起头来,

孩子。”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李清宁依言缓缓抬首,目光怯生生地,

望向门内檐下负手而立的当朝宰相李崇道。他身着深紫常服,面庞保养得宜,

眼神里透着悲悯。只有李清宁知道,这悲悯之下,是当年御史府满门倾覆的淋漓鲜血,

是姐姐李清和临死前凄厉绝望的惨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楚压下了恨火。

她逼着自己瑟缩了一下肩膀,让眼神显得茫然无助。“可怜见的,”李崇道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便孤苦无依。本相既遇见了,便是缘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相府的人了。

”“谢……谢相爷大恩!”李清宁扑通一声跪在湿冷的石阶上,额头重重磕下,

发出沉闷的响声。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脖颈流进衣领,激得她浑身一颤,

却远不及心头那被刻意压制的恨意。她垂下的眼眸里,

只有青石板上倒映出的、宰相那双云纹锦靴,以及自己卑微如尘的影子。“起来吧。

”李崇道虚扶了一下,随即转向身后侍立的管家和几位夫人、姨娘,

声音带着一种宣告的意味,“此女温顺恭良,本相已决定收为养女。望尔等善待,视如己出。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凝滞了几分。正室夫人王氏端坐一旁,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三姨娘赵氏最是年轻得宠,闻言立刻娇笑着上前,

用染了蔻丹的指甲,看似亲昵实则用力地抬起李清宁的下巴:“哎哟,

真是个标致的小可怜儿!老爷真是心善。瞧瞧这小脸,多招人疼!

”她的目光带着挑剔的估量,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最终在李清宁过分朴素甚至寒酸的衣着上停留,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眼底的轻视更浓。

其他几位姨娘也神色各异,或带着看好戏的兴味。“父亲,

”一个低沉平稳的男声自身后响起,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雨声和众人的私语,

让李清宁脊背瞬间绷紧。她微微侧头,用余光瞥去。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立在廊柱的阴影下,身姿挺拔如松,

面容隐在昏暗的光线里,只觉轮廓冷硬,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正是宰相长子,李琰。他并未看李清宁,目光落在李崇道身上,

语气恭敬却无多少温度:“父亲仁德,泽被孤弱。此女既入府,不知父亲打算如何安置?

府中规矩森严,还需仔细教导,以免失了相府体面。”李崇道抚须一笑,

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李清宁低垂的头顶和李琰身上扫过,朗声道:“琰儿说的是。不过,

为父观此女性情温顺,心思纯净,如兔儿般惹人怜惜。好生教导,

将来……”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引来众人屏息,“未必不能成为我李家的佳妇,

配我李家麒麟儿,琰儿,你以为如何?”此言一出,王氏捻佛珠的手猛地一顿,

脸色瞬间阴沉。赵姨娘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化作更浓的嫉恨,狠狠剜了李清宁一眼。

其他姨娘也纷纷露出惊诧与不满之色。一个不知哪里捡来的孤女,竟也配肖想相府长媳之位?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李清宁心中警铃大作,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她万万没想到,

李崇道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推至如此风口浪尖!成为李琰的妻子?

与仇人之子同床共枕?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几乎作呕。她将头垂得更低,

几乎埋进胸口,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十足的惶恐与羞怯。

“父亲抬爱,儿子不敢妄议。”李琰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听不出喜怒。

他终于将目光投向李清宁,

李清宁感到那目光在她脸上、颈间、尤其在她紧攥着袖口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方似乎注意到了她袖中紧贴腕骨的那个小小凸起——一个冰冷的、装着剧毒粉末的薄胎瓷瓶。

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窒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尝到一丝腥甜。

“相爷厚恩,奴婢……奴婢惶恐,万不敢当!”她再次深深拜伏下去,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颤抖,额头抵着冰冷湿滑的地面。“起来吧,莫要害怕。

”李崇道似乎很满意她这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笑容更深了几分。“既入我门,便是我女。

管家,带如月小姐去清漪苑安置,一应用度,按府中小姐份例。好生伺候着。

他随口赐下了一个名字,如月,温婉如水,清冷如月,

与他口中“温顺如兔”的评价遥相呼应。“是,相爷。”管家李忠躬身应道。李清宁,

此刻起,她便是李如月。被两个沉默的粗使婆子半扶半架着起身。她脚步虚浮,

似乎还未从巨大的“惊喜”与“惶恐”中回过神。在转身跟随管家离开的刹那,

她状似无意地用宽大的袖口轻轻拂过李崇道方才站立之处的地面,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

一点比尘埃还细微的灰白色粉末悄然融入湿漉漉的石板缝隙,转瞬无踪。做完这一切,

她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任由婆子搀扶着,踏入那深不见底的宰相府邸。

沉重的朱漆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外面的天光雨幕,

也仿佛隔绝了她与过往的一切联系。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昂贵熏香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令人窒息。曲折的回廊仿佛没有尽头,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泼天的富贵与权势。然而,

这富贵之下,却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廊下侍立的丫鬟小厮,个个屏息垂首,如同泥塑木雕,

眼神空洞麻木。偶尔有衣着鲜亮的管事娘子或体面仆役匆匆走过,

也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每一道扫过的目光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清漪苑位置偏僻,靠近相府西侧一处小花园。

院子不大,倒也清静雅致,几竿翠竹,一方小小的池塘,只是池水浑浊,映着灰蒙蒙的天,

不见丝毫涟漪。屋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柜、一镜台,虽是新打扫过,

但家具都透着陈旧的暗色,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这待遇,

显然与“相府小姐”的名头相去甚远。“如月小姐,您先歇着。

稍后会有人送来衣物和日常用度。”管家李忠交代完,便带着婆子离开了,

留下李清宁独自一人站在空寂的房间里。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夹着湿气灌入,

吹动她额前几缕碎发。窗外,是相府层层叠叠的屋宇飞檐,黑压压一片。她缓缓抬起右手,

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腕骨内侧,紧贴着肌肤的,是那个冰凉的小瓷瓶。

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冰冷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沉淀了下来。姐姐……我进来了。

李崇道、李琮,还有那个李琰,一个都跑不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端着铜盆热水怯生生地走进来,低声道:“小姐,

奴婢春桃,是管家派来伺候您的。奴婢给您打水净面。”李清宁迅速放下袖子,转过身时,

脸上已恢复成初入府时的温顺与怯懦。

她对着春桃露出一个小心翼翼、带着感激的笑:“有劳你了,春桃。

”春桃看着这位新主子苍白柔弱的样子,似乎松了口气,手脚麻利地拧干帕子递上。

李清宁接过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氤氲的热气暂时模糊了她的视线。兔入蛇窟。

她默默想着李崇道那虚伪的赞誉,感受着袖中毒瓶冰冷的棱角。谁是兔,谁是蛇,

尚未可知呢。2、清漪苑的寂静很快被打破。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

管事娘子张妈妈那高亢又带着刻薄的声音就穿透了薄薄的窗纸:“如月小姐,

该去向夫人请安了!”李清宁早已穿戴整齐。送来的衣物是几套半旧的素色衣裙,

料子还算细软,但颜色寡淡,样式也过时,配着几件成色普通的银簪耳坠,

与府中正经小姐的穿戴相去甚远。她对着模糊的铜镜,仔细将最后一丝表情收敛干净,

只留下恰到好处的温顺与一丝初入高门的局促。春桃手脚麻利地帮她整理好裙角,

小声道:“小姐,夫人规矩大,每日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您……您小心些。

”她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李清宁轻轻点头:“知道了。

”正房瑞福堂位于相府中轴线上,气象远非清漪苑可比。院内古柏森森,

阶前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廊下侍立的丫鬟婆子衣着光鲜,垂手屏息,鸦雀无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李清宁垂首敛目,跟在张妈妈身后踏入正厅。

宰相夫人王氏端坐主位,一身深褐色万字纹锦缎袄裙,头上梳着圆髻,

插着赤金点翠的寿字簪,面容严肃刻板,手里捻着那串油亮的紫檀佛珠。

下首依次坐着几位姨娘,三姨娘赵氏一身娇艳的桃红,正用小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

见李清宁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给夫人请安,给各位姨娘请安。”李清宁屈膝行礼,

姿态放得极低,声音细弱恭敬。王氏“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身上那身旧衣上扫过,

淡淡道:“起来吧。既然进了府,就是相府的人。规矩体统是第一要紧的。你初来乍到,

更要谨言慎行,莫要仗着老爷抬举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平白带累了府里的名声。

”她语气平淡,话里的敲打却像细针一般刺过来。“是,夫人教诲,如月谨记在心。

”李清宁头垂得更低。“哎哟,夫人您也太严厉了些。”赵姨娘放下银剪,娇笑着开口,

声音甜腻,“如月姑娘看着就是个懂事的。不过……”她话锋一转,

目光挑剔地扫过李清宁的衣着。“这穿戴确实也太素净了些,知道的说是姑娘性子淡泊,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苛待了老爷新认的养女呢。老爷可是吩咐了,份例按小姐的来。

”她尾音拖长,带着明显的煽风点火。李清宁心头冷笑,面上却愈发惶恐:“姨娘言重了。

府里送来的东西极好,是如月……如月不敢僭越。”“好了。”王氏不耐烦地打断,

“穿戴是小事,规矩是大事。张妈妈,你多费心,好好教导如月府里的规矩,

尤其要让她明白,哪些地方该去,哪些地方不该去,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沾手!

”最后一句,她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李清宁。李清宁明白,

这是警告她不要妄图接近李崇道。她心中冰冷,面上却唯唯诺诺地应着。请安结束,

便是李清宁真正目标的开始。她并未直接回清漪苑,

而是状似无意地走向了府内的小厨房方向。相府设有大厨房供应各房主子膳食,

而靠近李崇道外书房的松涛院附近,另设了一个精致的小厨房,

专门负责宰相的日常药膳和夜宵点心。接近午时,小厨房里正是忙碌的时候。

李清宁在院外徘徊片刻,看到几个粗使丫鬟端着空了的药罐出来清洗,便怯生生地上前,

柔声道:“姐姐们辛苦了。我……我刚入府,想学些伺候人的本事,不知能否进去看看,

学学如何煎药?”她生得清秀柔弱,眼神又带着恳求,加上“老爷养女”的名头,

几个丫鬟虽有些犹豫,但看她实在不像有威胁的样子,便点点头:“姑娘进去看看可以,

莫要乱碰东西,小心烫着。”小厨房里药气弥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妈子正守着红泥小炉,

看着炉上咕嘟冒泡的药罐,神情专注。李清宁安静地站在角落,目光飞快扫过。

只见药案上摆放着几包配好的药材,旁边一个敞开的锦盒里,

珍贵的辅料:切成薄片的上好老山参、晶莹剔透的燕窝、还有一小碟色泽深沉的……血竭粉。

李清宁的心猛地一跳。血竭!这味活血化瘀的珍贵药材,

与她袖中那味需要特定引子才能缓慢激发毒性的“枯荣散”,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搭档!

李崇道年岁渐长,想必是有些气血不畅的旧疾。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指着那碟血竭粉,小声问那煎药的老妈子:“嬷嬷,这是什么呀?

颜色怪好看的。”老妈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认出是新来的“如月小姐”,

倒也和气:“回小姐话,这是血竭粉,老爷药里要用的,金贵着呢。

”“哦……”李清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怯生生地问,“那……我能学着煎一次吗?

就一次,嬷嬷您看着我,行吗?我想……想亲手给相爷奉一次药,报答他的恩情。”她说着,

眼圈微微泛红,显得无比真诚。老妈子见她情真意切,又是老爷“看重”的养女,

犹豫了一下,便应了:“那……好吧。小姐仔细看着火候,莫要煎糊了。”机会来了!

李清宁的心几乎就要从心口处跳出来。她学着老妈子的样子,小心地扇着火,

眼睛却紧紧盯着那敞开的锦盒。就在老妈子转身去取旁边托盘的一刹那,她借着袖子的遮掩,

指尖闪电般探出,将袖中瓷瓶里那点比尘埃还细的灰白色粉末,精准地弹入了那碟血竭粉中!

粉末瞬间融入深红的血竭,了无痕迹。下午未时三刻,是李崇道雷打不动的服药时间。

李清宁早早便候在松涛院外。她换上了一身更素净的衣裙,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

手里稳稳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青玉药碗,

碗中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而浓郁的气味。她垂着眼,姿态恭谨。管家李忠亲自引她进去。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更浓的药味。李崇道正靠在宽大的紫檀木圈椅里,闭目养神,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王氏坐在下首,手里端着茶盏,目光落在李清宁身上,

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李琰竟也在场,他坐在窗边的另一张椅子上,

手里拿着一卷书,姿态闲适,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李清宁端着药碗的手。“父亲,药好了。

”李清宁的声音轻柔。她走上前,在距离李崇道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屈膝行礼。

李崇道睁开眼,看到是她,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哦,是如月啊。难为你有心。

”“能为相爷分忧,是如月的福分。”李清宁低眉顺眼,双手将托盘举高。

就在她准备上前一步,亲手将药碗奉到李崇道手中时。“慢着。”王氏突然放下茶盏,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站起身,几步走到李清宁面前,

目光锐利地盯着那碗药:“老爷的汤药,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近身伺候的?

谁知道这药里……”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李忠垂手肃立。李琰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抬起,落在李清宁脸上,

带着一种深沉的探究。巨大的压力袭来。

李清宁能清晰地感受到袖中瓷瓶冰冷的棱角紧贴着手臂内侧的肌肤,提醒着她此刻的危险。

她甚至能感觉到李琰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薄薄的衣袖,落在了那个隐藏的致命之物上。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强迫自己稳住微微颤抖的手腕,脸上的惶恐和无助瞬间放大,

眼圈迅速泛红,带着被误解的委屈:“夫人……如月不敢!这药……这药是如月在小厨房,

看着嬷嬷亲手煎好,

亲手倒进碗里的……如月只是……只是想报答相爷恩情……”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身体微微发抖,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王氏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母亲,

如月妹妹初来乍到,一片孝心赤诚。这药既是小厨房按例煎好送来的,又有管家引路,

想来无碍。”他缓步走到李清宁身边,目光在她惶恐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伸手,

竟直接端起了那碗药!李清宁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他要做什么?李琰端起药碗,

并未立刻递给父亲,而是低头,凑近碗沿,似乎是在闻药气。

他的鼻尖距离那深褐色的药汁不过寸许。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李清宁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冲到了头顶。他能闻出来吗?那“枯荣散”本身无色无味,

但混合了血竭粉后,在高温蒸腾下,会逸散出一丝极淡、极淡的甜腥气,

若非对毒物极其敏感之人,绝难察觉!李琰的动作停顿了大约两息。这两息,

对李清宁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她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

才勉强维持住脸上那摇摇欲坠的惶恐表情。终于,李琰抬起头,脸上神色如常,

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他转向李崇道:“父亲,药温正好,您趁热用吧。”说着,

他亲自将药碗递到了李崇道手中,姿态恭谨。李崇道满意地点点头,接过药碗,

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他咂了咂嘴,笑道:“今日这药,

似乎……略有些不同?”李清宁的心再次揪紧。

李琰却已自然地接过空碗放回李清宁手中的托盘,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拂过李清宁紧攥着托盘边缘的手指。那触感冰凉,带着一丝书卷气的干燥,

却让李清宁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过,猛地一颤。“想是血竭的份量足了些,药性更显。

”李琰语气平淡,替父亲解惑,随即目光转向依旧脸色不虞的王氏,“母亲,

如月妹妹也是一片孝心,规矩慢慢学便是。您今日也劳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王氏被李琰这一番看似解围实则不容置喙的话堵住,又见李崇道已喝了药并无异状,

只得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危机暂时解除。李清宁端着空了的托盘,

跟在李忠身后退出书房。走出院门的瞬间,她感觉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她下意识地用空着的那只手,隔着袖子,

用力握紧了腕骨内侧那个冰冷的瓷瓶。然而,就在她心神稍定,

准备快步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时,身后却传来一个低沉平稳的声音:“如月妹妹。

”李清宁脚步一顿,脊背瞬间僵直。她慢慢转过身,

看到李琰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玄色的衣袍几乎与廊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他缓缓抬起手,

修长的手指指向李清宁的裙裾下摆,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的裙角,沾了药渍,

小厨房的……药渍。”李清宁猛地低头。只见自己素色的裙裾一角,

果然溅上了一小滴深褐色的污迹,如同一个丑陋的烙印,昭示着她刚刚犯下的致命疏忽!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她刚才太过紧张,

竟完全没有察觉!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李琰。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嘴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玩味,

像是一个猎人终于看到了猎物露出的破绽。“有趣。”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了李清宁的心脏。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李清宁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转身逃跑的冲动。

李琰却不再看她,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投向阴沉沉的天际,

仿佛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小事。“天要变了。”他淡淡道,随即转身,

无声地消失在书房方向。留下李清宁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回廊上,端着沉重的托盘,

裙角沾着那点致命的污渍,如同一个被钉在原地的囚徒。袖中的瓷瓶紧贴着腕骨,冰冷刺骨,

却再也无法给她带来丝毫的安定。3、那滴深褐色的药渍,如同烙在李清宁裙角的诅咒,

夜夜在梦中灼烧。李琰那句轻飘飘的“有趣”和投向天际的“天要变了”,

更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一连数日,她如同惊弓之鸟,行走在相府的回廊庭院间,

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之上。

察觉到周遭的变化:正房夫人王氏的目光更加冰冷锐利;三姨娘赵氏那些夹枪带棒的闲话里,

试探的意味更浓;就连下人们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讳莫如深的窥探。最让她如芒在背的,

是李琰无处不在的视线。他出现在她请安的清晨,在她去小厨房“学习”的途中,

在她独自在清漪苑对着一池死水发呆的午后他并不靠近,只是隔着或远或近的距离,

或是在廊柱的阴影里,或是在假山的石径上,那双沉静的、如同寒潭深渊的眸子,

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每次与那目光短暂相接,

李清宁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她开始失眠。夜半时分,

清漪苑的死寂被无限放大,窗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瞬间惊醒,冷汗涔涔。

她一遍遍摩挲着袖中紧贴腕骨的瓷瓶,冰凉的触感是唯一能让她稍感安定的东西。那里面,

“枯荣散”已所剩无几。她必须行动,在李琰彻底撕破脸皮、在王氏找到确凿证据之前,

将这最后、也是最猛的一剂毒,送入李崇道体内。机会在第五日的黄昏降临。管家李忠传话,

宰相今日在松涛院处理紧急公务,需人伺候茶水点心,因夫人身体不适,

几位姨娘也各有事务,便点了新入府、看着还算稳妥的“如月小姐”前去伺候。

李清宁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她对着模糊的铜镜,最后一次审视自己的表情。

苍白、温顺、带着一丝被委以重任的惶恐不安。很好。她深吸一口气,

将袖中那个几乎空了的瓷瓶握紧,指尖冰凉。松涛院内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

李崇道坐在巨大的紫檀书案后,眉头紧锁,正批阅着一份紧急文书,

烛光映着他略显疲惫灰败的面容,眼下的青黑比前几日更重了几分,

呼吸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短促——这正是“枯荣散”开始侵蚀脏腑的迹象。

案角放着一碗刚送来的、冒着热气的参汤,旁边还有一小碟精致的点心。书房内除了李崇道,

竟无一个下人伺候。李清宁心头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她强作镇定,

垂首趋步上前:“相爷,如月奉命前来伺候。”“嗯。”李崇道头也没抬,

只疲惫地挥了挥手,“汤凉了,去换一碗热的来。”“是。”李清宁应声,

端起那碗微温的参汤,走向侧间的小茶房。茶房很小,只容一人转身。红泥小炉上温着水,

旁边小几上放着备用的人参片。机会来了!李清宁的心跳如擂鼓。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口——无人!她立刻背过身,用身体挡住可能的视线,

颤抖的手迅速从袖中掏出瓷瓶,拔掉软塞,将瓶底残余的、灰白中带着一丝诡异暗红的粉末,

尽数倾倒入滚烫的参汤中!粉末瞬间溶解,只在汤面留下极细微的涟漪,随即消失无踪。

一股极淡、极淡的甜腥气在热气中弥漫开,又被浓郁的参味迅速掩盖。她甚至来不及多想,

立刻用调羹搅动了几下,然后端起托盘,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茶房。书房内,

李崇道依旧伏案疾书。李清宁端着那碗加了料的参汤,

一步步靠近那张象征着滔天权势的书案。烛火跳跃,将她端着汤碗的影子拉长。她屏住呼吸,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三步、两步、一步……就在她即将把托盘放到书案上,

李崇道的手也习惯性地伸向汤碗的刹那——“父亲!”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如同惊雷,

骤然在寂静的书房门口炸响!李清宁手中托盘猛地一晃,滚烫的参汤泼溅出来,

烫得她手背一缩,险些将碗打翻!她惊骇地循声望去。李琰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他并未穿白日里的锦袍,只一身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劲瘦的身形,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身上还带着深夜的寒气。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

先是在李崇道身上扫过,确认无碍后,瞬间钉在了李清宁身上!那眼神,

是赤裸裸的、带着杀意的冰冷!李清宁的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完了!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李崇道也被儿子的突然闯入和冷厉神色惊动,

不悦地抬起头:“琰儿?何事如此……”他话音未落,李琰已闪身到了李清宁面前!

李清宁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端着托盘的手腕便被一只铁钳般冰冷的手死死擒住!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剧痛让她闷哼一声,手中的托盘再也拿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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